盗墓小说里有两大顶流IP:南派三叔的《盗墓笔记》,天下霸唱的《鬼吹灯》。 这两个系列的图书销量都是千万册级别的,也进行了多次影视化改编。 《鬼吹灯》系列共八册,依次为《精绝古城》《龙岭迷窟》《云南虫谷》《昆仑神宫》《黄皮子坟》《南海归墟》《怒晴湘西》《巫峡棺山》。 这些年来,几乎每一年都有根据小说里的某一册改编的影视剧推出。 不过,无论是《盗墓笔记》还是《鬼吹灯》,影视化效果总体上谈不上理想,《鬼吹灯》的改编会好那么一点。 《盗墓笔记》《鬼吹灯》的部分影视改编口碑凄惨 尤其是2020年播出,由管虎监制、费振翔执导,潘粤明、张雨绮和姜超"新铁三角"组成的《龙岭迷窟》,豆瓣上超过30万观众打出了8.2分的高分。 而刚刚收官的《云南虫谷》,开分虽然达到7.8,但此后口碑却一路下滑。目前,豆瓣上超过7万人打分6.7。 从开播到收官短短十来天,《云南虫谷》高开低走,发生了什么? 1
盗墓宇宙的构建 在法治社会里,盗墓自然是违法的,因此影视改编时都会将盗墓的动机更改为"探险寻宝",宝物最终都要"上交给国家"。 首先有必要厘清,盗墓题材作品的吸引力在哪? 生活有"常态"与"非常态"。 在"常态"里,每个人都忙着与柴米油盐打交道,生活里所发生的大小事都是我们所熟悉的,人们难免会产生倦怠心理。 这个时候,我们会期待从熟悉的、机械式的、程序化的"常态"中挣脱出来,逃逸到"非常态"的空间里,进行精神上的探索、冒险或放松。 《云南虫谷》剧照 盗墓题材作品就具备这样的功能。 地下墓穴世界构筑的就是一个"非常态"空间,宝藏从来不可轻易寻得,它隐藏在恐怖且凶险的阴暗之境。 像《怒晴湘西》的元代宝物,矗立于曲折幽深的悬崖地下,众人一入地宫便出现大量噬人的蜈蚣。 《龙岭迷窟》里的古墓在地下溶洞,极尽曲折复杂,比迷宫还难走。 《龙岭迷窟》的地下溶洞 《云南虫谷》要进入古滇国献王墓,就得先穿过遮龙山下的地下水道,一路上遭遇水彘蜂、刀齿蝰鱼,险象环生…… 可以说,盗墓题材作品通过对地下空间的驰骋想象和奇观演绎,构筑了一个独特、奇崛且超越日常生活经验的盗墓宇宙。 这个盗墓宇宙杂糅了中国神话传说、稗闻野史、阴阳理论、风水理论、文物知识、历史知识等,并且形成了自成一体的盗墓手法、流派和学说,达到了一个"平行世界"的规模。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既有一定的信服感,同时引入入胜。 2
视觉奇观的呈现 盗墓题材作品并非我国独有。好莱坞大片里也有"探险寻宝"这样的电影分类。 好莱坞那些成功的探险寻宝电影,无一例外都有让人惊艳的特效制作,比如《夺宝奇兵》《木乃伊》《国家宝藏》《古墓丽影》等。 《木乃伊》剧照 这些电影以"探险寻宝"构建叙事框架,以宝物或宝藏作为引子,牵出探险任务,烘托视觉效果。 盗墓小说是以文字想象墓穴底下的世界,当它们被影视化后,制作的工业化水平——置景能做到什么程度、特效能做到什么程度,关系到墓穴世界的还原,也直接决定了影视化的成败。 美术置景、特效制作与投入息息相关,一分钱一分货。 《怒晴湘西》剧照 但大多数网剧的投入有限,置景粗糙、特效五毛,压根无法还原小说中的精彩描写,无法满足观众对异域空间的想象,下场只能是扑街。 从《怒晴湘西》到《龙岭迷窟》再到这一回的《云南虫谷》,总体口碑尚可,首先在于特效过得去。 虽然跟好莱坞大片那种不惜重金投入,纤毫毕现、逼真高级的特效没法比,但至少不是"五毛水准",还是能营造出阴森诡异的氛围。 比如《云南虫谷》中,胡八一、Shirley杨和王胖子三人在通往献王墓的水路上,山洞里倒挂着大小不一的由活人制作而成的"痋俑"。 倒挂的痋俑 这些痋俑生前是修建献王墓的奴隶,待献王入殓后,他们被强迫吞服一种"痋引",继而封住七窍,再被悬吊于洞内,活活憋死。 "痋引"进入人体寄生,会产下虫卵,直至吸收血肉内脏,在其形如枯皮的尸壳中存留千年。 这些痋俑倒背着双手,被捆绑悬吊。俑早已发霉,全身呈灰褐色,五官轮廓完全模糊,颇为惊悚。 痋俑特写 胡八一他们行船时触动了机关,痋俑纷纷落下。 痋俑皮肤遇水开裂扩散,数以万计的虫卵从裂缝涌出,化为一条条水彘蜂,飞速向竹筏游来。 哗啦啦一片的水彘蜂,让人密恐都要犯了;水彘蜂"飞"出来后,一铲子下去四处冒汁,黏糊糊的相当恶心…… 水彘蜂对人发起袭击 之后无论是食人鱼啃噬水彘蜂、飞机残骸里神似飞行员尸体的雕鸮、大祭司的痋蟒肉线水晶棺,抑或重头戏的乌头肉芝,特效都不敷衍,视觉效果触目惊心,给观众带来了惊险又刺激的观剧体验。 恐怖的乌头肉芝 需要指出的是,《云南虫谷》虽然已经极力还原小说,但恐怖指数还是逊色不少。 一方面是审核需求,不可呈现鬼怪元素、不可过于渲染猎奇性的画面;另一方面由于特效条件限制,小说里的一些大场面就省略了。 而为了凸显"铁三角"的探险障碍,《云南虫谷》原创了遮龙山族人这一条支线,被网友诟病是"注水",成为这部剧最大的败笔。 3
"铁三角"的还原 《鬼吹灯》影视化的另一个成败关键,是"铁三角"的还原。 此前,由于版权分散,制作方选人没有延续性,有多少个版本的《鬼吹灯》,就有多少个版本的"铁三角"。 比如2018年陆川执导的《九层妖塔》,"铁三角"是赵又廷、姚晨、冯粒;2015年乌尔善执导的《寻龙诀》,"铁三角"是陈坤、舒淇、黄渤;2016年孔笙执导的网剧《精绝古城》,"铁三角"是靳东、陈乔恩、赵达……这让观众感到混乱。 这一版本的《云南虫谷》没这方面的困扰。因为潘粤明、张雨绮、姜超签了后面几部续集的合同,确保了延续性。 "铁三角"的延续性 潘粤明、张雨绮、姜超的"铁三角"还是比较契合原著的,尤其是三个人在一起的氛围感,很受原著党的认可。 潘粤明诠释出了胡八一的有勇有谋、临危不乱,在表现胡八一身上的三分痞气时没有滑向油腻。 美中不足的是,潘粤明偏胖,身材管理不严格,折损了胡八一的英气,不太像一个体魄一流的退伍兵。 张雨绮的个人形象符合Shirley杨的高挑冷艳,剧本也很好地烘托出Shirley杨睿智、冷静、飒爽的个人气质。 姜超版的王胖子被有些观众誉为是最好的一版王胖子。 王胖子虽胖,但身体机敏;嘴贫,是社交小能手;虽然贪财,但重情重义,大是大非前不含糊…… 盗墓题材作品基本由视觉奇观+人物对话组成,所以王胖子的功能非常重要,他是"铁三角"里活跃氛围的小能手,很多对话都靠他带动。 王胖子调节了氛围 从上一部《龙岭迷窟》到这一回《云南虫谷》,王胖子的出色发挥,让"铁三角"的唠嗑带有幽默色彩,不会让观众觉得冗长无趣。 《云南虫谷》人物刻画上很大的争议是,编剧增加了胡八一和Shirley杨之间的情感互动,凸显出他们的感情线,发糖比较直接。 这与原著里主要搞事业、暗戳戳发糖不同。 《云南虫谷》是探险剧而非言情剧,老老实实搞事业要紧。 由于支线"加戏"、节奏松弛,以及胡八一"变胖"、言情线突兀等原因,《云南虫谷》的口碑播出后一路下滑,到收官已明显逊色于《龙岭迷窟》。 下一部《昆仑神宫》应充分汲取教训,否则《鬼吹灯》改编又要"凉"了。 欢迎投稿,影评、剧评、书评、综艺观察等均可,一经选用,稿费从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