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长得媚的田小娥,她的悲剧透出了多少人性的恶
田小娥被公爹鹿三砍了。
整个白鹿村的人都觉得祸害除了,这个人人喊打的骚 狐 狸终于得到惩治了。
在作者陈忠实先生的笔下,田小娥是耗费笔力和心力的一个女人。
对田小娥,我对她既有同情,又有憎恨,从她身上我看到了一个心大心野的女子,被世俗偏见和自己愚蠢,将她一步步推向深渊。
她的短暂一生,与她的有关,也与男人有关。
田小娥和黑娃
田小娥是个"调 情"高手。
"小女人借势扒住黑娃的肩膀,双手从后肩和前胸搂住黑娃的脖子。黑娃几乎是肩背着她往炕前挪步。那温热的胸脯贴着他的腰,那柔软的头发蹭着他的脖颈,他已经浑身痉挛。
她是黑娃的性 启蒙,黑娃在田小娥的怀抱里,对她产生了严重的依赖,身体上的依赖和贪恋。
当他从郭家出来,对田小娥还是念念不忘,兜兜转转一大圈还是回去将田小娥接了出来。
当他带着田小娥回到阔别的家乡白鹿原时,家里人对他带回来这个媳妇不买账,用他爹鹿三的话说:"一看都不是穷家小户的女子,怎么会跟你走?"
他爹的话背后的意思就是这女子来路不明,大概率不是什么好货。
果不其然,他出门打听一圈就掌握了情况,更坐实了他的猜测。脸面大于一切的原上,是容不下这一对"狗 男 女"的。
族长白嘉轩也劝黑娃:
"这个女人你不能要。这女人不是居家过日子的女人。你拾掇下这号女人你要招祸。我看了一眼就看出她不是你黑娃能养得住的人。趁早丢开,免得后悔。人说前悔容易后悔难。"
黑娃对田小娥是铁了心的,他只丢下一句,她离了我活不下去,够仗义。
其实起初田小娥勾引黑娃的目的只有一个——满足私欲。她虽说是郭家二房,可处处被大房太太压制,不像个做姨太太的,倒像个给老爷填 房的丫鬟。
田小娥不痛快,身体上不痛快,心理上更不痛快。
大家都是女人,凭什么你做大你就能作威作福,我做小就得藏着掖着?她打心眼里不服。
在家里的长工中,黑娃算是难得的,年轻顺溜,身体好。
她跟黑娃在一起就是图个快活和刺激,这是田小娥的风 骚,也是别人评价她"狐狸精"的基础。
而她的愚蠢则在于她以为她跟着黑娃回家了,他家也就她了。可她一点儿没明白,在封闭落后的原上,怎可能容下一个走路扭着小腰,来路不明,过去不清白的女子?
这不是等于往自家脸上抹黑吗?
在原上人眼里,什么最重要,脸面最重要。"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人活一世,脸都没了,还咋活?
所以,当她走进白鹿原,就注定了她必定被指指点点,所有的指指点点背后都是男人的贪,和女人的厌。
得不到她的男人们,和厌恶她的女人们,难得找到了一个共同点:咒骂田小娥。
田小娥在白鹿原上小心地活着,来到白鹿原,她才知道这世上她一个小女子是站在原上人的对立面的,若是没有黑娃,她是真的活不下来。
当黑娃跟着鹿兆鹏闹革 命风生水起之时,她也跟着男人沾了光,坐上了妇女主任的位置,这是她头一次傲娇地站在人前,凌冽地瞧着这些过去瞧不上的她的男男女女。
这也是她的高光时刻,黑娃跑后,她又回到那个烂窑里猫着腰过着日子。
可她对于往日的辉煌是忘不了的。同样地,她内心深处对白鹿原上的人的种种憎恨更会恣意生长。
这一切都在她走进保障所求鹿子霖饶恕黑娃开始,弥散开来,烧遍荒野。
田小娥和鹿子霖
田小娥去找鹿子霖不过是想能在白鹿原上苟且活下来,在鹿子霖面前她是不敢坐着的。
当她立在墙角抹泪时,鹿子霖被眼前这个颇有姿色的女人吸引,他的心思动了。
此时的田小娥,还误以为鹿子霖会帮她,着急忙慌地透露了黑娃的"罪 行",她认为救了黑娃等于救了自己,却忽略了鹿子霖眼里的森森绿光。
被田小娥喊"大"的男人,堂而皇之地进了她的黑窑洞,以告知她黑娃的处理为由,上了她的床。
完事后,此前还略带羞怯的鹿子霖踏实了,他丢给田小娥几个银元,既是慰劳费,也是让田小娥看清了原上她能指望的除了黑娃,还有他。
"谁欺侮你你给大说,大叫他狗日水漏完了还寻不见锅哪儿破了。关门来。大逢五或者逢十来,把炕上铺得软和些儿。"
就连去找田小娥的日子,滑头的鹿子霖都是精心计算过的。
田小娥倒也想得明白,反正美色终究是要拿来侍人的,跟着黑娃也就混个吃饱,跟着鹿子霖是衣食无忧。
所以,当鹿子霖再来,她全然没有了先前的忸怩,钻进鹿子霖的怀里,从小在庄稼地里摸爬滚打,跟糙老娘们过日子的鹿子霖哪里受得了这一出。
趁着劲儿,田小娥坦白了心里话,她要跟着他,让他罩着自己好好活下来。
这头一件事就是收拾狗蛋。
狗蛋是谁?狗蛋是个光棍,早就眼馋田小娥的姿色,黑娃在时只能远观,黑娃走了他胆子大了,天天趴在窑洞上头学狼叫吓唬田小娥,让田小娥放自己进屋,他的意图很明确。
没有靠上鹿子霖之前,田小娥能做的就是锁紧房门咒骂。靠上鹿子霖就不一样了,她有了收拾狗蛋的资本。
收拾狗蛋也成了试探鹿子霖好不好使的试金石。
鹿子霖随便一吓唬狗蛋就吓掉了半条命,跑了。
但他馋田小娥啊,馋得睡不着吃不下。又寻摸来时却撞见了鹿子霖和田小娥的好事。
田小娥和鹿子霖这回倒是心齐,想了个缓兵之计。田小娥和狗蛋约定三天后见时,等着他的是两个团丁。
两个人绑着狗蛋就走,狗蛋招惹田小娥,在原上可是大事,是要进祠堂受刑的。
一根鞭子抽在田小娥脸上、身上,打在鹿子霖的心上、脸上。
他觉得这是白嘉轩故意整他的,之前他儿子鹿兆海伙同黑娃毁祠堂,风波刚过,他白嘉轩让儿子举行大祭,目的是当众羞他。
这回,他派人抓了狗蛋,事情都说清楚了,白嘉轩又要抽田小娥鞭子,都是要臊他的脸面。
卑鄙的鹿子霖一面安慰着田小娥,一面激发着她的怒火。
他要利用田小娥的媚和恨,摧毁白嘉轩,把他那直挺挺的腰杆给捶弯!
心野的田小娥,早已过够了忍气吞声,唯唯诺诺的日子,白嘉轩不让她进祠堂,还当众抽鞭子羞辱她,都成了她心头的恨,她要报复他,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
两个要脸面的人,又苟合一处。一个是躲在暗处阴毒的男人,一个是亮在明处心黑的女人,他们共同瞄准了一个人——白孝文。 田小娥和白孝文
在原上,什么事最伤风败俗,什么事传播最快,什么事最招惹是非。毫无疑问"桃 色新闻"。
田小娥和鹿子霖要让白嘉轩最看重的大儿子陷入丑闻,给他扣上一顶教子无方的大帽子,让他在白鹿原上再也抬不起头做人。
腰杆子再硬,还能有面子硬?
说干就干。
田小娥引蛇出洞,黑娃回来找她的那个黑夜,残破的破窑洞里寻不见田小娥的身影。此时的田小娥正用手抱着白孝文,腿缠着白孝文在一堆草垛子上逼他就范。
白孝文想跑,田小娥威胁,他刚跑出去,田小娥大叫白孝文要糟蹋她。白孝文又杀了个回马枪给了田小娥一个大嘴巴,田小娥顺势抓住他的胳膊。
没有哪个男人能逃出田小娥的魔爪,又怂又窝囊的白孝文怎会例外。
他中了田小娥的计,沦陷在她的温柔乡里。
另一边的鹿子霖见好事已成,他的作用也就该发挥起来了,他装作有事没事地跟冷大夫喝酒,暗里给冷大夫放出白孝文和田小娥的苟且之事,他知道,要让白嘉轩相信,冷先生的话是值钱的。
果然,白嘉轩听了冷先生的闲话,脸色就不好看了,当他将儿子白孝文和村口那个"烂货"堵在破窑时,栽倒了。
鹿子霖很开心。
他背起白嘉轩,告别小娥说:"还记着我给你说的那句话吗?你干得在行。"小娥知道那句话指的什么:你能把孝文拉进怀里,就是尿到他爸脸上了。她现在达到报复的目的却没有产生报复后的欢悦,被预料不及的严重后果吓住了。她瞅着鹿子霖背着白嘉轩转身,尚未走出窑院,跷进窑去关死了窑门,突然扑倒在炕上。
有句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腰杆子挺了半辈子的白嘉轩被阴险小人鹿子霖惦记上了,还有蠢得到家甘被人当枪使的田小娥。
经过这事,田小娥的臭名算是彻底坐实了,她成了白鹿原上彻头彻尾的"婊 子"。白孝文成了白家的败家子,被赶出了家门。
事情究竟是怎样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心里清楚,白孝文不行,他跟田小娥厮混却从未成功。
白孝文成了田小娥心中唯一的好人,也成了她放浪人生的伴侣。
她做的头一件事,让白孝文染上毒 瘾,两个人没事就一起磕烟,兴奋了一起厮混,她追求醉生梦死,还不忘拉上个垫背的。
田小娥对白孝文是疼爱,又是依恋。她毁掉了他的斯文,更毁掉了他的人生。白孝文则在田小娥的刺激下将自己懦弱的另一面撕开苟活。
直到她的"公爹"鹿三再也受不了荒 淫得"儿媳妇",趁着夜色,将这个祸害置于刀下。田小娥害了谁?谁又害了田小娥?
田小娥死 了,白鹿原上沸腾了。
田小娥的一生是短暂的,也是害人不浅的。
她让黑娃失了纯洁。她让狗蛋送了命。她让白孝文毁了半生。
最要命的她让白鹿原蒙羞, 人们将白鹿原上所有的一切都归结于田小娥这个"骚 货"的到来,"士可杀不可辱"。
田小娥成了众人口中人人喊打喊杀,是个人就敢朝她吐吐沫的烂货,可就是这么一个烂货,她的魂归来引发瘟疫时,人们又转变风向,要给她立庙供奉她。
这是什么心态,典型的见风使舵,你不好我把你踩在脚底下随意蹂,你强了我赶紧爬起来给你磕头求保佑。
一个小小的原上,人们是见不得长得媚的女人的,更不要说这女人不矜持,随便跟着男人就回家了。
闲话刺激着她,也摧毁了她。
她长得美有错吗?没错。可她长得媚就错了,媚不符合原上的朴实,是要遭人嫌弃和唾弃的,光是她这张脸,别人就肯定她不是个过日子的料,她是个不安分的。
面对外界的评价,田小娥是得意的也是失意的。
她的得意在于她的美让男人眼馋,让女人嫉妒。她的失意在于她这么美怎么就寻不着一个可靠的男人?
黑娃说逃命就逃命,鹿子霖说利用就利用,他们好的时候跟她恨不得好成一个人,不好的时候连面都见不着。
田小娥的内心在外界和自己的双重搅拌下,混乱了。
她的野心丧失了,她的丧心被开发,"反正都是烂,还怕烂到底。"她成了白鹿原上第一个不要脸的人。
大白天也和男人厮混,抽烟享乐。
她的无知,她的无奈让她成了别人嘴里真正的"荡 妇"。
田小娥是令人憎恶的,也是勇敢的。她的勇敢之处在于她敢于撕破脸,而不像鹿子霖之流,堂堂大男人却要卑鄙地靠女人给自己挣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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