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2020年已经过去了整整半年,但人们的苦难还是没有结束。 因为疫情,有些人迟迟拿不到工资,房贷车贷拖了好几个月,就算现在慢慢步入正轨,但其实还在填之前的坑; 因为疫情,一些做小本生意维持生计的人,交着房租却不能开门营业,如果放弃,就意味着掏空家底的投入都打了水漂; 因为疫情,很多人本就为了生活拼尽全力,却还是躲不掉灾难的降临。 那既然天灾人祸都躲不掉,生活又被逼到走投无路,那为了生活拼命坚持还有意义吗? 答案必须是有! 语言不通、生活贫苦、东躲西藏,为什么还要坚持? 1997年,42丁尚彪的丁尚彪在日本已经待了八年了。 其实,对于丁尚彪来说,这八年谈不上待在日本,说成是"活着"好像更合适一点。 丁尚彪 八年里,语言不通的丁尚彪不仅要躲着警察,还要压榨自己所有的时间来打工赚钱,就连晚上到家也要四处提防有没有人要来抢他的钱。 两天吃一顿饭,洗澡要钻进塑料袋里。 可他为什么要遭受这种苦难,又是靠什么坚持下来的?答案就是丁尚彪墙上的那张照片。 丁尚彪的女儿,丁晽 照片上的女孩,是丁尚彪的女儿,丁晽。 而丁尚彪坚持的目标,就是为了送女儿丁晽出国留学。 1954年,丁尚彪出生于一个不太平的家中。 父亲由于种种原因成为被批斗的对象,所以他的家人也成为外人眼中的"下等",而丁尚彪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到了16岁。 16岁的丁尚彪 没过多久,丁尚彪为家里减轻负担决定前往安徽淮河打工,他本身任劳任怨,能力较强,很快便成为管理员眼中的"好苗子",几天后就被派到了一家工厂工作。 在工厂里,丁尚彪认识了自己的妻子陈忻星,婚后丁尚彪和陈忻星并没有陷入爱情的甜蜜中,而是在恩爱中共同进步。 两人在工作上互帮互助,成绩都很优秀,没过多久便被调回上海,女儿丁晽也在不久后来到这个小家庭中。 丁尚彪与陈忻星 就这样,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这个小家庭虽然不富裕但足够遮风挡雨。 丁尚彪一直有个梦想,就是上学,所以在安顿好家庭之后,便开始了一边工作一边学习的生活。 1984年,已经30岁的丁尚彪拿到了中专毕业证,在那个年代,这张证书足够丁尚彪在上海站稳脚跟。 但丁尚彪的目标远不止此,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就在这里停下脚步。 从留学生到"黑户",他依旧选择留在日本 1989年,上海人有了新的谋生之道,那就是前往一海相隔的日本,丁尚彪的朋友在日本赚了大钱后,便邀请他一起来日本闯荡。 此时的丁尚彪虽急于赚钱,但他还不敢冒这个险,而让他下定决心前往日本的,是另一个原因:在日本,无论年纪有多大,都可以考大学。 对于丁尚彪来说,这无疑是他圆梦的唯一方式,于是丁尚彪买来了一份日本北海道飞鸟学院阿寒町分校的招生资料。 资料上的数字,给汹涌澎湃的丁尚彪泼了一盆冷水,留学的费用要42万日元,人民币3万多。 丁尚彪和陈忻星两人一个月只能赚180元,这笔钱就算两人不吃不喝也得15年才能攒够。 本想就此放弃的丁尚彪,却得到了妻子陈忻星的大力支持,也是这份支持,让丁尚彪决定不顾一切,放手一搏。 夫妻俩找遍了亲戚朋友,终于凑够了出国的钱。 出国前的丁尚彪 然而,登上飞机前的丁尚彪有多热血沸腾,那么到了阿寒町就有多心灰意冷。 原来,阿寒町是一座比丁尚彪曾经工作的农村还要贫穷的城市,日本政府为了吸引人气在此地新建了一所学校。 连本地人都找不到工作的边陲小城,欠了巨额债务的丁尚彪怎么可能赚到钱? 跟丁尚彪一同被骗的其他上海留学生家境都比他好很多,发现事与愿违后,便买了回上海的票,然而丁尚彪已经身无分文,就算买得起回去的票,那他欠下的债不知要还多少年才能还完。 送走这些人后,丁尚彪提交了转校申请,但命运的捉弄似乎才刚开始。 转校申请被拒绝,丁尚彪的签证也被注销。 至此,本是一名留学生的丁尚彪,变成了在日非法滞留人员。 面对回国还一辈子债,和在日本当"黑户",打黑工,隐姓埋名地活着,丁尚彪没有犹豫,选择了后者。 那时的丁尚彪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真的改变了一家三口的命运。 活着,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 在留在日本的那段时间里,丁尚彪过得异于常人的艰难。 他用着假名字,假身份,冒着被遣送回国的风险打着三份工:白天在工厂上班,晚上在中餐馆刷碗,周末给写字楼打扫。 这样的一天,能赚700人民币,在国内要工作半年才能有这么多钱,这可能是丁尚彪唯一能让他充满干劲的原因。 但一天只有24小时,这些工作都做完后,通常已经过了12点。 如果运气好还能赶上迟到的末班车,但总是准时准点的末班车不会等待晚回家的人,就算辛苦了一天,丁尚彪也只能步行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 在那样的小房间里生活,才叫真正的蜗居。 这里没有卫生间,电视、家具都是丁尚彪捡来的。 日本的水很贵,丁尚彪舍不得花钱淋浴洗澡,便钻进一个大的塑料袋里,用厨房的可拆卸水龙头简单冲洗。 饭通常是买超市最便宜的打折菜,晚上吃一半,第二天中午再吃剩下的,日复一日。 这样"非人"的日子,丁尚彪扛了8年,因为他只有一个势必要完成的目标,就是送女儿出国留学。 虽然8年没有回家,但丁尚彪跟女儿的沟通从来没有断过。 丁尚彪从来不看什么电视剧,一有空闲的时间就为女儿收集留学信息,如果有新的学习设备上市也会第一时间买来送给女儿。 那时的上海,一室一厅的房子只要五万块,对于一家三口来说足够了,但丁尚彪直接否定了妻子买房的想法,他说这些钱一分都不能动,因为这是女儿留学要用的。 丁尚彪在日本艰苦奋斗的这些年,不仅还完了亲戚朋友的3万元,还为女儿出国留学攒了15万美元。 他始终坚信着一个道理,只要自己拼尽全力往更远的地方跑,就能让女儿的未来跑得更轻松。 女儿是丁尚彪的软肋,更是他的铠甲,即使在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也能给予丁尚彪抵御年岁风寒的温暖力量。 爱都指向团聚,但他却必须忍受分离 丁晽没有让丁尚彪失望。 1997年,丁琳拿到了美国纽约州立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这一刻,全家人都笑了。 然而,留学就意味着离别的再一次上演。 丁尚彪一家人,已经八年未见面,这一次送别女儿,意味着一家三口将变成天各一方。 考虑了许久,丁晽决定从东京转机去纽约,为自己争取了24个小时的时间,见一见自己阔别了八年的父亲。 丁尚彪离开上海时,女儿还是10岁的小姑娘,没想到再见面,已经成了比自己还高大的大女孩。 然而,这次时隔八年的父女重逢并没有久久不放的拥抱,没有潸然泪下的告白,而是稀松平常的父女对话:"长高了嘛。" "我比妈妈还要高啦。" 在外人看来,这对父女和这世上的每一对父女一样,然而他们彼此深知,不能让眼泪占用这仅有的24个小时。 因为丁尚彪没有合法身份,必须要比女儿早一站下地铁。 这对八年未见的父女,短短24小时后便再次分别,而且这次分别,连个像模像样的拥抱和挥手都没有机会。 车窗外,丁尚彪的眼里装满了不舍,连眨眼都是奢侈。 车窗内,丁晽早已泪流满面,但为了父亲的安全,她拼命控制住自己不回头看。 这一别,不知又是多少年。 自从女儿出国后,留在家中的陈忻星开始申请去美国的签证,然而造化弄人,陈忻星六年申请了11次,全部被拒。 直到第12次,签证终于过了,陈忻星等待了六年。 2002年,陈忻星久违地去裁缝店做了一身新衣服,剪了一个漂亮的头发,因为这次去纽约,陈忻星同样选择了去东京转机,与分别了13年的丈夫见一面。 得知这个消息后,丁尚彪认真地收拾了屋子,换上了结婚时妻子亲手缝的枕套。 夫妻两人分别是,还是初为父母的年轻人。 一别13年后,夫妻俩的脸上都只剩下岁月的痕迹。 丁尚彪头发少了很多,牙齿也掉了几颗,整个人憔悴的令人心疼。 陈忻星也已经黑发藏不住白发,皱纹里写满了这些年的操劳。 无数人生怕这几小时都不够夫妻两人的岁月寒暄,没想到两人把想说的话,全都藏进了微笑和眼光里。 五年前送别女儿的场景再一次重现,同样的时间,同样的车厢,同样的提前一站下车。 两夫妻并排坐着,话不多,但眼泪没有停过。 妻子不敢回头看他一眼,直到列车发动,还是忍不住挥了挥手,再转过头时,眼泪已经决堤。 而丁尚彪已经看不到列车,却还停在原地,不愿离开。 有一句话曾说,世间所有的爱,都是指向团聚,但在丁尚彪的家里,指向的却是分离。 "人生是值得珍惜的,这是很高兴的人生。" 2004年,丁晽决定毕业后留在美国当一名妇产科医生。 至此,丁尚彪才觉得自己的使命完成了,便决定回国。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海关看到丁尚彪的护照时大惊失色,一个外国人,竟然在日本以"黑户"生活了15年。 更加震惊的是,这个黑户整整15年按时交税,零犯罪记录,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下,硬是靠自己的双手,改变了一家三口的未来。 海关对眼前这个男人充满敬意,没有任何犹豫,迅速盖章,目送丁尚彪远去。 回到祖国后,50岁的丁尚彪没有给自己太多释怀和休息的时间,一边为自己的电视大学梦辛苦学习,一边去日企担任翻译。 对于丁尚彪来说,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2009年,丁晽成家后决定把父母接来美国。 丁尚彪一家人 两夫妻没有拒绝,但丁尚彪自然闲不住。 到了美国,虽然生活没有问题,但他依然找了工地、工厂、餐馆、酒店等工作。 如今,十年过去了,丁尚彪决定把自己的一生用文字记录下来,并打算退休后就开始周游世界的计划。 我准备一退休就快点出发,用我自己赚到的钱周游世界。欧洲我还没去过,我们的中国我也有很多地方没有去,我准备从65岁玩到75岁,把钞票用光正好,人生也就值了。 回想30年前,丁尚彪赌上全家的未来,只身前往异国他乡打工,却被命运翻来覆去地捉弄。 30年后,丁尚彪忍辱负重拼尽全力,教给了我们什么才是真正的绝地反击,而他也终于可以笑着说:"人生是值得珍惜的,这是很高兴的人生!" 就像马尔克斯说过的:"我落魄过,也幸福过,我对生活一往情深。" 苦难总是破门而入,那些事先敲门的只能算是小风小浪。 现在,仅仅是一场接近尾声的疫情,便让无数人选择了放弃,这些在丁尚彪经历的苦难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不是一点无足轻重的压力就称得上不堪重负; 不是一点左右为难的抉择就称得上前途尽失; 更不是一点难以释怀的沮丧就称得上人生至暗。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最难的只有短短几年,但你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和付出,必将为你黯淡无光的人生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