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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爱情》讲述了几对父辈的感情生活,能称之为爱情的恐怕除了江德福和安杰,就只有欧阳懿和安欣了。 江德福与安杰,两个并不般配的人,成就了一段爱情佳话,靠的是他们彼此的人品贵重以及向对方的靠拢对对方的成全; 而欧阳懿和安欣,则真正是门当户对才子佳人的灵魂伴侣,他们的爱情,不需要刻意的靠近对方,因为他们的灵魂本就相当。 我们前面写过安欣,她是一个骄傲又不失教养的女子,心美人也美。 她与欧阳懿的结合,没有世俗因素的干扰,纯粹是两个高傲灵魂的相互吸引。 欧阳懿恃才傲物,有文化,有修养,但也有一份掩饰不住的张狂,更有一种不为世俗所动的骄傲甚至偏执。 02
安杰因为资本家的身份抬不起头,安欣自然也一样,欧阳懿家庭成分其复杂程度不亚于安欣家,依照当时唯成分论的社会大环境,欧阳懿一定也遭受过冷眼。 正是因为他们的家庭成分,安杰哥哥和嫂子便极力促成安杰和江德福的婚姻,他们自然有为安杰考虑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因为江德福的军人身份,可以给他们带来世俗的荣耀和方便。 哥哥安泰和嫂子对江德福的人品是肯定的,但对于他的文化和修养其实是看不上眼的,所以他们看到孩子吃饭和江德福一样吧唧嘴,表情十分嫌弃,嘴下也不留情,说猪吃饭才那样。 尽管看不上眼,但他们见到江德福时永远一副仰视的姿态,连蓬荜生辉都用上了 。 站在江德福的角度,这自然是他追求安杰的助力,可站在观众的角度,他们刻意逢迎的姿态并不好看。 欧阳懿则不同,他的傲气刻在骨子里,也写在脸上。 哪怕他的才情傲气都为世俗不喜,他也不在乎。 明知江德福的身份于他和安欣,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他依旧不改本心。 见第一面就想让江德福出丑,所以才选择了吃西餐。 他不是对江德福高于自己社会地位的嫉妒,而是对江德福文化修养的不屑。 他认为,江德福配不上安杰,看上去的确张狂,可这也是事实。 如果不是江德福军人的身份,就他半瓶子墨水的水准,安杰肯定不会正眼瞧他,灵魂再美,也不会有后来的爱情。 03
在欧阳懿看来,江德福娶到安杰是趁火打劫,他不屑于江德福这样的泥腿子做亲戚,更看不上大舅哥在江德福面前唯唯诺诺的讨好。 他的话听上去让人不舒服,不够妥帖不够周全不够为别人考虑,但真相有时就是这么不堪。 安杰嫁给江德福,固然不只是因为他的身份和地位,但如果不是江德福特殊的身份地位,如果不是当时特殊的社会环境,安杰也不会嫁给江德福,就算各种巧合嫁了,也不会得到哥嫂那样的认同与百般撮合。 欧阳的话听是真难听,但是事实。况且这样的表现就是 欧阳懿的真性情啊,张狂但不谄媚,充满理想主义。 站在世俗的角度,他的话不合时宜,甚至他的性格直接导致了被下放的苦难命运,连累了妻女一同受苦。 有的人甚至因此说天狂必有雨水,人狂必有祸。我多少有些不认同。 安泰那样谨小慎微的确让妻子儿女过得安稳一些,但他压抑自己本心的讨好,何尝不是人格的一种丧失,至少是缺失。他谨小慎微,不光是对江德福的讨好,更表现在对欧阳一家的冷漠。 同是妹妹,得意的安杰一家他会带礼物探望,近在咫尺的安欣一家,他却未曾踏进。人性凉薄,可见一斑。 也因此,江德福对安泰这个大舅哥颇有微词。哪怕他对江德福再好,江德福也不喜欢他人性深处的那点自私。 欧阳懿则不同,他不伪装,不讨好。哪怕身处逆境,依旧不委屈自己讨好他人。 除了他的妻子女儿,我觉得没有人可以指责他。 我们可以说他的性格决定了他的命运,但不能说他咎由自取。 如果一个社会连一个知识分子并无恶意的张狂都容不下,难道我们就应该只去谴责张狂之人而不去反思那个时代吗? 04
庆幸的是,欧阳懿后来终于平反了。 江德福一家庆祝欧阳摘帽子,好酒好菜摆了一桌。 欧阳懿几杯酒下肚,多年的压抑、痛苦再也隐藏不住,他借着酒劲表达他满腔的愤懑。 "我不是老欧,我是欧阳懿啊"! 简简单单的事实陈述,看得人心痛不已。 是啊,他是那个博学多才的欧阳懿,他应该用他的学识建功立业;而不是顶着老欧的名号被打压,虚度光阴。 安欣看着欧阳懿失态,气极地喊他欧阳。 欧阳懿听人叫老欧很多年,在黑山岛,没有人关心他的名字,所有人都叫他欧阳。 可是欧阳懿听到安欣如此喊他,瞬间失控痛哭。被生活磋磨的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的脸庞上,眼泪纵横。 被打压的那些日子,他不敢朝任何人发火,因为任何人都高于他,都有资格教育他。 唯有妻子安欣,能包容他的任何情绪。 也唯有妻子安欣,知道他曾是风度翩翩意气风发的知识分子欧阳懿。 他痛哭,为自己的不幸遭遇,为自己给妻女带来的苦难,有痛苦有不甘也有控诉。 而落在我们观众眼里,我看到的 不仅是欧阳懿对命运的哀嚎,更是一代知识分子被压抑的灵魂在悲泣 。 05
更庆幸的是,历经苦难打压磋磨的欧阳懿,并没有变得唯唯诺诺,反而越到老年越有一种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可爱。 老年幸福的生活,是命运对于欧阳懿的另外一种弥补馈赠,也是编剧对于欧阳懿这个人物的一种偏爱。 如果说欧阳懿初期的张狂让人有几分讨厌,但欧阳懿贯穿始终的理想主义,不为世俗所动的张狂劲儿,到后期就更让人钦佩。 在这个世俗纷扰的世界里,欧阳懿的始终不改的知识分子气节,更显得难能可贵。 刘弈君扮演的那个张狂的老头欧阳懿,也因此而显得可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