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笔为剑,写天写地写华年;落棋为子,点兵点将点江山。 01
起初,大雨倾盆般密密匝匝砸向这座城,身边很多朋友调侃,郑州已成海城,直至这座城彻底断水断电,我们才终于意识到: 一个小时竟然下了年三分之一的降水量,这是一场千年不遇的暴雨,洪灾要来了。 身为一个河南人,我对洪灾的印象是极其模糊的,一开始阴雨连绵的时候,我也压根不相信处在中原枢纽位置的郑州,能够被大雨倾覆到如此地步,直至我的朋友圈疯狂传来关于大雨的消息。 朋友圈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本地的群聊消息滴滴滴响个不停,窗外入目之处皆是没过腰身的水,一辆辆汽车如纸一般无力地飘荡在街道,水很浑浊,雨滴很冷,一如我们的心情,一点一点变得冰冷。 最让人害怕的是,朋友圈持续传来地铁五号线内被困的乘客,传出的视频显示,车厢内的水已经到了胸口深。他们整个身体几乎都泡在水里,车厢内的氧气越来越稀薄。 有人颤抖着疯狂和外界的亲戚联系,让亲戚帮忙报警救援,有人哭着和家人保持通话,时时刻刻汇报自己目前的情况。我们意识到时间就是生命,疯狂帮他们转发,一遍又一遍拨打本地的救援电话。 也就是在这期间,我才发现,我的一位朋友,也被困在了地铁里。 02
那天她下班回家,冒着大雨,如往常一样坐上地铁,目的地在河南工业大学方向,但这趟地铁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准时到达她的目的地,而是停留在了南五里堡站。 直至地铁广播突然传来一遍又一遍地通知:"为了群众安全,请全部下车"。她才意识到这场暴雨的严重性,跟随着众人下车,但车站显示外部水位过高,暂时无法出站,只能留在原地等待救援。 那时大概是晚上7点,被困的人员几乎都是刚刚结束一天的工作,打算往家回,经历过这么一遭,众人脸上几乎都有了疲倦,但除了等待救援,他们别无办法。 这里没有食物,没有电源,座位不多,随着时间一小时一小时的过去,各个年龄段的人纷纷选择放下体面,席地而坐。 朋友在漫长的等待中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饥饿,将自己的裤腰带勒到最紧,用手死死捂住肚子,试图缓解饥饿和焦灼的心情。 令她差点哭出声来的是,在漫长的等待期间,原本素不相识的乘客逐渐开始相互依靠,有的人随时携带了不多的食物,自己不饿,便热情拿出来分给周围人,她分到了一个面包。 那是她这辈子吃到过最好吃的面包,她说。 一直到凌晨接近5点半,她那里所有的被困乘客,被安全转移到地铁旁边的居民楼小区,获救后翻看手机才知道, 有很多人远远没有她幸运,被困在了满是水的车厢里,甚至因此而丧命。 郑州五号线的救援情况,仍然牵动着很多人的心,很多人一夜无眠,截止我写下这篇稿子,最新的消息是: 救援队共疏散群众500余人,其中12人因抢救无效而死亡,5人受伤就医。 看到"12"这个数字,我很难受,有些哽咽,第一次真切感受到灾难的可怕,我不知道这12个人的名字,但我知道,在以往的上下班途中,我们一定曾匆匆擦肩而过。 只是,一场暴雨,让我们再也没了擦肩而过的可能。 但大雨并没有打算给人喘息的机会,这边我在一边帮着四面八方的求助者拨打救援电话,那边我要给亲戚朋友报平安,然后小区业主群里传来消息号召: "地下车库也沦陷了,大家能出力地赶紧来帮忙把进水口堵上。" 短短几分钟,一呼百应,有的抱着自家厚厚的棉被,有的用巨大的蛇皮袋子装满了土,有的不知道从哪搬来了大石头,一群原本并不认识的人,在此刻显得异常团结,硬生生将进水口给堵上了。 03
这场暴雨很可怕,到处都是水,哪里都是水,入目之处都是水,极其浑浊的水,许多人在吐槽埋怨排水系统,但在这里我必须要为郑州而正名: 这是一场千年不遇的暴雨,郑州1小时的降水量就相当于北京半年的降水量,雨量千年难遇,放在任何城市都会这样,人们都在自救和被救,酒店不仅没有涨价,反而集体降价,数以万计的救援人员正在前线抗洪。 没有真正经历过绝望,永远都无法真切体会到那种,看到一卡车接着一卡车的救援队到来的震撼心情,感动到泪流满面。 以至于现在那一片片的汪洋中,你总能看到那一个又一个"小小的身影",他们在坚持,他们在全力营救,他们在全力抗洪,迎着风雨,俯下身下,卷起裤腿,踩在泛黄的积水中,迸发出惊人的力量,给市民安全。 不仅是这些专业的救援力量,还有民间自发的群众救援力量。有人被困在地下商场,大家一起组成人墙手拉手营救。有的高校没有被淹没,看到路上有大量车辆抛锚,打开校门,接纳受困车辆进入校门。 有中医馆看到路面有大量的受困群众,打开店门,拿出休息的桌椅和板凳,邀请受困的人进来休息,并提供免费的热水和便餐。 更令人喜极而泣的是,河北、山西、江苏、安徽、江西、山东、湖北7个省份,连夜调派专业水上救援队伍1800余名指战员,250艘皮艇,7套"龙吸水"排涝车,11套远程供水系统,连夜驰援河南。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就是祖国的力量,每一次总能把人感动到哭! 到这里,窗外仍然在下雨,但大雨终究会过去,水情终究会退散,还请大家一起携起手来,共渡难关,为我们加油。 河南别哭,郑州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