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生漂泊四海看淡了今朝,月高高的挂无暇。 这句她最喜欢的一句歌词,像是唱出了自己。 今年31岁的张含韵,作为年纪偏小的姐姐,却已经出道16年。 闯荡江湖小半生,也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一、 张含韵从小就长着一张初恋脸,一谈起她总是回想起那个夏天。 2004年被称为"选秀元年",第一届《超级女声》拉开了"造星时代"的帷幕。 那一年的张含韵脸上闪着少女肌特有的光泽,她交代妈妈:"我去长沙参加一下全国总决赛,很快就回来,在家煮好火锅等我。" 这位清纯少女凭借着甜美的声线,最终拿下超女全国第三名。 2005年年,她发行第一张专辑《我很张含韵》,以80万的销量位居2005年的专辑销量冠军。 《超级女声》邀她当代言人,一首红遍全国的《酸酸甜甜就是我》,获得了当年的十大金曲奖。 "喜欢酸的甜,这就是真的我。" 没有一个90后,能把两句歌词朗读成功,也没有一个90后能绕开酸酸甜甜女孩——张含韵。 这一年,就连辽宁中考英语试卷听力题"补全对话"都收录了张含韵的专访,分值10分,填10处空白,涉及到张含韵的家乡、学校、个人习惯、购物偏好和理想等。 红极一时的她,当时只有16岁。 同年,由于S.H.E和可口可乐的合约限制,蒙牛酸酸乳和S.H.E的合作宣告破产。 市场部火急火燎地物色新代言人,青春可爱的张含韵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经过一系列市场调查,双方坐到了谈判席,蒙牛态度强硬,"一分钱不掏"。 "我们可以选张含韵,也可以选别人,这么大的宣传,换谁都会火的。" 见惯风云的李小麟一口答应,两人一拍即合。 这场被蒙牛市场总监称为"高手过招"的合作,让双方皆成大赢家。 蒙牛酸酸乳的广告铺天盖地,张含韵的头像遍布车厢、灯箱、公交站。 目之所及之处,皆是这个可爱女孩。 广告过后,酸酸乳的销售量成功翻了三番,而张含韵也一跃而成当年最炙手可热的少女偶像。 受尽万千宠爱,风头无人能及。 一句"酸酸甜甜就是我"风靡全国,也成了她打入每个人心中的烙印。 二、 然而鲜花着锦的背后,却潜伏着汹涌的暗流。 在互联网刚起步的年代,收视率也成了万恶之源,初闯娱乐圈的她被推上舆论的风火浪尖。 张含韵都没来得及考虑"为什么有人喜欢我,又为什么那么多人骂我"。 网上的诋毁和黑料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张含韵被恶意P图、抹黑。甚至有主持人拿着一张大尺度照片当众问张含韵:"是不是你?" 新闻、电视、网络,露骨的标题党像是一张张甩不掉的大字报硬生生地扎在她的身上。 一夜间张含韵的世界崩塌了,她的生活被赤裸裸地揭开、随意撕扯。 张含韵强忍哭腔,一遍一遍解释:"不是我,谢谢……" 她身心俱疲地回到家,在博客中写下:今天是高考第一天,我没有进考场。 在舆论的声讨下,就读高三的她被学校劝退, 此后,没有普通高中愿意接纳她。 那一年,媒体问张含韵的新年愿望,她说:"我想像普通孩子那样上学。" 被迫辍学的痛苦还没有平息,铺天盖地的质疑立刻将她淹没。 在访谈节目《天下女人》里,她被安排和中科院的新闻研究所研究员辩论。 那期节目在北京、上海等12城市的收视率跃居同时段第一,代价是张含韵在节目里被"PK"到痛哭,录制被迫中断10分钟。 几个月后,在另一场访谈节目《天方夜谭》上,张含韵再次成为众矢之的。 在节目里,她把"憧憬"念成了"撞憬",人们嘲讽她发明了"新词",道歉时脱口而出的"sorry"也被无限放大。 "难道对不起这三个字很难听吗?非要用sorry!显得很国际化么?" "连汉字都没认全,还追时髦说鸟语。" 各种造谣也蠢蠢欲动。 坊间盛传她成绩差,数学只考了2分,喜欢打架、说脏话,早孕传闻也愈演愈烈。 一夜之间,她成了"不良少女张含韵。" 此时的生活如同一场灰色哑剧,她捂住嘴巴,屏住呼吸,想停止自己走向黑暗的脚步。 三、 辍学风波过后,18岁的张含韵,被卷入一场更大的舆论漩涡。 她的18岁,是灰色的。 电影《初恋未满》选角时,导演问23岁的张含韵,"你有18岁吗?" 她当场愣住。 导演说:"你想有18岁吗?" 张含韵微微点头,泪如雨下。 对于同龄人而言,18岁是鎏金般的岁月。在青葱校园里,看男生打篮球,和同桌交头接耳,为了梦想斗志昂扬。 而张含韵站在18岁的门口,望见的只有铺天盖地的私生活丑闻。 各种造谣的帖子在贴吧疯传,在天真懵懂的学生中口口相传。 有人说她是四川德阳某高中的"校妓",各种被包养、陪睡、潜规则的传闻迅速席卷了她。 更可怕的是随处可见的"裸照"。 她的头像被嫁接到各式AV女优身上,点击率很快超过200 万。 人们说,"那是张含韵"。 莫须有的谣言愈演愈烈,她不得已上节目澄清。 主持人却把P的假裸照打印出来,一遍遍要求她"面对"。 "我知道你不想看,但你要学会坚强地面对这些事实。" "看一下,这是网络上大家都可以看到的照片。" "看不下去了",张含韵终于忍不住掩面哭泣。 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被万箭穿心。 后来,记者走访她在四川时念的学校,证实那些无比拙劣的谣言,本就是空穴来风;而那些自称同学污蔑她的网络IP,也并非来自四川。 但脏水,只要泼出去,就赢了。 那是舆情保守的十三年前,她不知怎么维权,更不知如何堵住悠悠众口。 清纯干净的形象在一夜之间覆灭。 知乎上曾有一高赞问答: 毁掉一个人最快的办法是什么?就是在他被捧得很高时,再将他狠狠摔到谷底。 15岁出道,16岁爆红,19岁一无所有。 她通过暴食减压,体重增至120斤。从灿烂瞬间陨落,她无法再可爱生活了。 四、 "一下子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我也掌控不了我的人生,然后就跌入谷底了。" 流言蜚语缠身,公司经营不善,她几乎被雪藏。 回忆起那些从爆红跌入谷底的岁月,张含韵如是写道: "那五年里我没有工作,没有社交,每天呆在屋里像自己可以做点什么改变现状。 如果说我五年前像一直走在暖洋洋的大道上的话,这五年里我就一直在走冷冷的夜路。 这条路那么长那么黑,中间无数次我都都在想,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一点点光啊?" 五年时间,她尝尽了娱乐圈喧嚣浮华背后的冷酷无情。 为了生存,她跑去做主持,领着微薄的工资,但只要她一开口,全场就陷入尴尬。 她被前辈斥责,被同事孤立,一个人躲到厕所大哭,一遍遍问自己,"怎么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没有任何通告,只能和新人一起从零开始参加选秀,因为太胖受尽嘲讽。 此时的天王"刘德华"注意到了这位坚强的小花,他对张含韵说:"唱歌现在情况不好,你有这个资质和天赋,也应该去尝试下演戏。" 为了多一口饭吃,她走进中戏,成了一名插班生。 对演戏这件事,张含韵一直有心理阴影。 在两年后拿下刘德华监制的电影《初恋未满》的女主角。 虽然她未能一炮而红,却由此打开了演艺界的大门。 在古装剧《兰陵王妃》里,她是女主角元清锁。 拍《兰陵王妃》,大雪封山,湖水结冰,她浑身上下,只穿一件纱质单衣,一次次把头往水里猛扎,"我怕别人觉得我不够努力。" 然而拼尽全力后,终有所成。 《兰陵王妃》播出后,很多人评价张含韵的演技"让人意外" 。 她把元清锁的美好灵动拿捏得恰到好处。 一段兰陵王承诺带元清锁走那场戏中,她偷到钥匙,在约定的地方等待着,明眸顾盼。 一段段哭戏,隐忍中带着无尽悲伤,把观众虐得肝疼。 《新萧十一郎》播出,她演活了聪明俏丽的小公子,原著粉说:"整部剧除了小公子,其他都是败笔。" 其中,有一幕被师傅一掌打飞的连贯镜头,是她要求亲自上的。 为了拍戏,她提前去学骑马,也学了武术。 她在剧组里没半点儿女孩儿的样子,只为在自己的身体里"装下一个男人"。 历经该劫,浴火重生。 沉淀又执着,对每件热爱的事都全力以赴,不在意能否满载而归。 当大家觉得她要再度翻红之际,她又突然消失在观众视线里。 这次,张含韵是主动消失的,她想出国游学,去看英国的博物馆、到牛津演讲、去利兹堡畅游。 她要活出自己的人生。 五、 演戏,张含韵证明了什么叫"天道酬勤";唱歌、配音,她也诠释了什么叫"破茧成蝶"。 张含韵说:"真正的强者,不是没有眼泪的人,而是含着眼泪奔跑的人。" 她曾经独自走过一条漫长寂静的夜路。 暗夜里没有光,她就自己发光。 在最深最深的谷底,她步履不停,坦然如故。 磨炼唱功、雕琢演技、学英文、练习配音,从未放弃过自己。 一如15年前,她在《想唱就唱》里唱的那般,"就算没有人为我鼓掌,也要勇敢地自我欣赏"。 这个曾被上帝捧在手心的小孩,从万丈悬崖跌落,身心俱裂,却终究还是靠自己趟出了一条血路。 30岁之后,是涅槃重生的张含韵。 她不后悔15岁时,坐上那趟长途客车,因为"选择自己的选择,绝不回头"。 对过往的荣光,亦没有任何眷恋"现在的我是我一手创造的,青春当然很美,但是自己创造的自己,当然更美"。 那个受尽万千宠爱的"傻白甜"女孩,从人间消失了。 尾声; 在《乘风破浪的姐姐》舞台上,扎着中国风的丸子头,带着几分江湖儿女的侠气,张含韵一开口,就惊艳了所有人。 人们惊讶地发现,她依旧是一副少女模样,但"少女人设"却崩塌了。 张含韵,再也不是那个"傻白甜"女孩。 如今的她,早已褪去青涩,台风稳健,歌声戳人。曾经对她无感的人,现在被她圈粉;曾经将她遗忘的人,叹服于她的实力。 即使节目排名不理想,但在许多观众心里:张含韵是当之无愧的"尖子生"。 "你只管悄悄努力,然后惊艳所有人。" 打破桎梏后的张含韵,是这句话的最好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