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和花生丨文 爱到深处皆是血,古来涕泪闻几声。 彼时,莫名狂风拔地而起,小倩恍惚间,竟被一怪力吸夺而去。 宁采臣也是稍稍一愣,跟着,便赶忙顺着小倩被吸走的方向追过去。 可说追到时,宁采臣却眼见小倩身着一抹深红嫁衣,此刻,正困于花轿之内。 抬轿的有20人,或许更像妖怪。 他们身着粗布长衫,头戴蓑笠,面目上还贴着符咒一般的"百年好合"。 不过不全是,有四位更怪异些。 他们高十尺不止,符咒和粗布衫也更长些,不同于那些敲锣打鼓的矮子,他们行为安静,倒像是作陪的。 "小倩!",宁采臣忽的喊道。 聂小倩闻声转过头,此刻,她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何其危险,所以便当即回道,"宁采臣!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我不!",宁采臣当即断喝,跟着竟小跑着朝送嫁的队伍冲了过来。 可说来奇怪,这宁采臣没跑几步,这地面上的风,便又强了几分。 宁采臣是个书生,哪里抗得过这种风浪,可彼时为了小倩,他也是全然不顾了。 "小倩!",宁采臣吃力喊道,"你是我一见便喜欢的人,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弃你于不顾!" 聂小倩听罢心头一紧,心中虽有心说爱,可话到嘴边挤出来的却是,"可是我不喜欢你!你走吧!走啊!别自作多情了......" 说到这,小倩声音越来越小,她忽的闭目,尽量不去看他。 也许这样,她能更好受些。 可不曾想到的是,这宁采臣看似文弱,几番折腾后,竟还真挤到这送嫁队伍中了。 "小倩!别怕!我带你走!" 此刻,宁采臣脸上是挂着笑的,他是个理想主义者,他相信,只要他不顾一切,就一定可以救出小倩。 小倩眉头稍稍放松,可说就在这时,这其中一位伴轿的竟忽然转身,跟着便吹响了一声唢呐。 吱——。 这声唢呐极其闹耳,不觉间,一股劲风竟也当即朝宁采臣砸了过去。 宁采臣有意捂住耳朵,可说当他感觉到一股劲风朝他砸过来时,他便浑然不顾的,一把抓住抬轿扶手。 呼——。 劲风迎面砸过,宁采臣顿觉胸口一阵巨痛,跟着,竟不由喷出口血来。 这还不然,因为剧痛的不止胸口,还有耳膜。 唢呐声不绝,血液从宁采臣耳朵中流出来,滴答落下。可奇怪的是,即便如此,那宁采臣的手,却还是没有松开抬轿扶手。 非但如此,原本一只捂住耳朵的手,此刻也一并抓住扶手,好一副"死也不放手"的架势。 聂小倩于乱声中微微睁眼,眼见一身挂血的宁采臣,眼泪不由夺眶而出。 "放手啊!!",聂小倩哭喊道,"不要白白死在这,你是要考取功名,兼济天下!我聂小倩何德何能......得你这般痴情。" "别哭。",于此间,宁采臣回应的有些吃力,"士为知己者死,天下和你,一样重要。" 此言一出,那持着唢呐的送轿人忽的停顿片刻。 可说回过神间,他却更用力的,再一次吹响唢呐。不仅如此,伴随而出的,还有一声低沉的,"给我死......" 彼时,劲风愈烈,宁采臣只觉得五脏六腑一并翻腾不止。 他蜷缩起身,用力抱住抬轿扶手,奈何手上青筋暴起,口角血液成珠,他也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 "小倩......",适时,宁采臣勉强着呕声说道,"小倩...嗯...你...喜欢我吗?" 聂小倩闻声,登时只觉遍体冰寒。 她没有回应,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呕! 可彼时宁采臣眉头一紧,竟当即又涌出口血。 "我喜欢你!" 如离弦之箭,这一声回应,小倩并未经过思考。只是在看到宁采臣为自己拼命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的,表明了心意。 聂小倩愣住片刻,索性竟开口吐声道,"宁采臣,我喜欢你,此生喜欢,来世也喜欢,作妖喜欢,魂飞魄散,也喜欢。" 宁采臣闻声笑了,此刻,他很难再开口,只是在这心中,他却默默的道了句:得此良言,死亦何惧。 可就在这时,送嫁队伍却停住了。 那个吹唢呐的,忽然收了手。 他安静的站了片刻,跟着开口闷声说道,"聂小倩,你走吧。" 聂小倩和宁采臣同时微愣,他们何曾想到,这送嫁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啪。 送嫁人将手中唢呐丢在地上,跟着如似自言自语般道,"我原为山间一兔妖,也有情郎,也曾有情真意切,奈何为黑山老妖所累,此间百年,从妻妾变为人奴。" 聂小倩听罢心头酸涩,可彼时小倩哪有精力顾她,听闻可以走,她便真的离轿而出,飞向宁采臣。 扶住,抱下。 宁采臣心头一松,双手便当即落地,再难抬起。 送嫁人见此,接着说道,"我情郎可与他作比,奈何被黑山老妖打的魂飞魄散,这一次,就让他生吧。" "我生......你死?",宁采臣勉强挤出句话。 "这次,不怕了。" 送嫁人声音低沉,可话语间,却如同有千般故事一样。 "不行。",可这宁采臣到底是理想主义者,此前要救聂小倩,此刻,竟又想救送嫁人,何其荒诞! 可,又何其善良。 送嫁人闻言微愣片刻,适时,却忽的笑了,"就凭你,算了吧,和聂小倩,双宿双飞吧......" "凭他不行,凭我怎么样?" 忽的,一声浑厚之声从宁采臣背后传来。 送嫁人闻声心头一颤,登时寻声望去。 那人此刻手持长剑,面挂胡须,彼时只见他抻了个懒腰,跟着笑道,"波若波罗密!这回,就让我燕赤霞当回新娘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