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觉醒年代》革命者背后的女人系列,之前已经写了三篇,今天我们一起走近革命家陈独秀与高君曼女士的爱情与婚姻。 在电视剧《觉醒年代》里,为陈独秀生儿育女照顾家庭的那个女人,陈独秀的妻子,她叫高君曼。 与胡适妻子江冬秀、李大钊妻子赵纫兰不同,高君曼毕业于北京女子师范,是接受过新式教育的文学女青年。 她与陈独秀也并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是当时十分流行的自由恋爱。 细心的观众一定发现了,剧中陈独秀的儿子陈延年、陈乔年喊高君曼姨妈,这不是哪个地方特殊的风俗,而是事实。剧中陈独秀的妻子高君曼不是延年、乔年的妈妈,而是亲姨妈。 高君曼也不是陈独秀的原配,而是他原配的妹妹。 她与陈独秀的爱情,其实是一段不lun之恋。 02
在高君曼与陈独秀相识之前,陈独秀已经和他的第一任妻子、也就是高君曼的姐姐高晓岚走过了十年的婚姻之路。 高晓岚和陈独秀的结合是典型的父母之命。 1896年,陈独秀17岁,考中秀才。是当地人眼中难得的人才,也是良婿之选。 陈家是书香世家,而高家则是武将世家,在当地都属于名门望族。高晓岚没上过学堂,但那时奉行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两个家庭就这样联姻了。 和很多包办婚姻一样,他们的日子波澜不惊,结婚、生子过日子,十年间他们生育了四个孩子,陈延年、陈乔年、陈松年和女儿陈玉莹(筱秀)。 如果陈独秀只是一介秀才,或许他们的日子就会继续这样过下去。可偏偏陈独秀是个胸怀天下的革命者,他的思想、他的境界不是一般女子可以了解的,何况目不识丁的高晓岚。 陈独秀试图教高晓岚识字,只有接受教育才能提升思想,他们才可能有共同的语言。可高晓岚是典型的旧式女子,她说"我一个女人家,会料理家务事就行了,读这些书也没什么用"。 对于高晓岚来说,她能料理好家就够了;可对于陈独秀的妻子而言,如此根本不够。 可人的思想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陈独秀改变不了高晓岚,就像高晓岚也改变不了陈独秀。 她们的心只能是渐行渐远,就像陈独秀曾经说过的,他们俩人的"思想相隔距离不止一世纪"。 03
他们的婚姻只剩下了一个形式,但有四个孩子,他们看上去还是一个完整的家庭。 然而,高君曼的出现,彻底打乱了局面。 高君曼是高晓岚同父异母的妹妹,1909年的一个暑假,她来看望许久未谋面的姐姐。 其时陈独秀与高晓岚的婚姻已经面临危机,两个人毫无共同语言。 可高君曼与高晓岚截然不同,她比陈独秀小8岁,爱好文学又思想进步。她青春洋溢的面庞,活泼大方的性格,让在一潭死水的婚姻中浸淫已久的陈独秀砰然心动。 陈独秀进步的思想、不俗的谈吐,也深深吸引着高君曼。 两个人一见如故,无话不谈,忘了他们各自的身份是姐夫和小姨子。 爱情也许真的是情不自禁,他们找各种理由见面,交流彼此的思想,讨论当下社会的问题,当然也免不了互诉情肠。 但这是一段不lun之恋,两个家庭都激烈反对。 然而感情就是这样,外力越拉扯,两个人反而心靠得越近。他们彼此都觉得,这是一份真正的、不容旁人玷污的感情。 虽然为家庭不容,为外界不耻,高君曼依旧不改初心,她像飞蛾扑火般选择了陈独秀,她以为,旁人再不理解,但她真正是嫁给了爱情。 1910年,他们同居并宣布结婚,紧接着就俩人就私ben到了杭州。陈独秀当老师维持家用,高君曼做家庭主妇,他们双宿双飞,过了一段神仙眷侣的日子。 她帮陈独秀整理文稿,辅助《新青年》的编辑出版工作,她帮他接待朋友,掩护革命工作,样样得体又得力。甚至在陈独秀坐牢时,她还多方奔走营救。 陈独秀办杂志也好,闹革命也好,高君曼都一直陪伴他左右全力支持。她不仅是他的妻子,也是他的灵魂伴侣,更是他事业上的得力助手。 04
改变缘起于她的生病。艰苦的生活,日夜的悬心,高君曼得了肺结核。可陈独秀不是普通的男人,他的生命、他的时间属于革命、属于更多的劳苦大众,他无暇照顾高君曼,还有孩子们。 就这样,两个人的矛盾和嫌隙产生了,再好的感情都需要经营,日复一日只有消耗没有累积,高君曼和陈独秀的感情开始变淡。 高君曼一定是真爱过陈独秀的,可哪个女子不希望被丈夫照顾疼爱,尤其是生病需要他的时候。当这种最起码的照顾都得不到时,心里难免有怨。 回想当初自己的不管不顾,不知道高君曼是否有过后悔。但时光不会倒流,她无法重新选择,他们也无法回到过去相爱相惜的时候。 高君曼这样的女子,说到底是骄傲的,她可以为了爱情舍弃一切;可如今爱情没了,她也便没什么留恋的了。 她与陈独秀恩爱相守过,可现在一切变了。1925年,她便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离开了陈独秀,独自前去南京居住。 不知道她是对陈独秀有怨言,还是觉得相见不如怀念,总之,这一别,就是一生。 05
她与陈独秀相识相恋,如花似玉的年纪,背负着不lun之恋的包袱,遭受亲人的反对与众人的白眼。 我们可以苛责她的自私,却无法否认她爱得热烈。 可是浪漫的爱情终究要落到柴米油盐上,神仙眷侣也总要生儿育女。在爱情里,他们都是自由的。可在婚姻里,自由只属于男人。 陈独秀为革命奔走,而家里的一切家务和孩子,只有高君曼一人操持。 琐碎的劳作暂且不提, 作为女子,高君曼也向往与丈夫恩爱相守的宁静生活,可陈独秀胸怀天下志在四方。他能给她的只有颠沛流离,担惊受怕。 高君曼与陈独秀相识时,他已是四个孩子的父亲,大她8岁的陈独秀早已不是翩翩少年。高君曼爱的恰是他的才学、谈吐和见识和抱负。 但爱慕是一回事,真正相守才知道,一个心里想着"打破旧世界,创造新世界"的男人,留给家庭和他的女人的时间和精力,注定很少很少。 高君曼搬到南京后,她与陈独秀唯一的关系就是他每月寄给她的30块。 终此一生,他们都再没相见。 06
1930年,高君曼的姐姐高去世了。从她和陈私ben到杭州之后,她便再没见过姐姐。 不知是年纪大了,她开始理解姐姐的难处,还是她如今与陈独秀再无感情,才真正理解姐姐。 当她得知姐姐去世,她失声痛哭,这哭声,也许有愧疚,也许有忏悔,也许还有深深的共情与理解。 她拖着病体为姐姐奔丧,但当年私ben的事,没有人能忘记,亲人们对她的眼光,只有冷漠和嫌弃。 青春年少时,她一定觉得目不识丁的姐姐配不上思想进步的姐夫陈独秀,她看不上姐姐姐夫的包办婚姻,觉得自己与陈独秀才是灵魂匹配的真爱。 可到头来,自以为嫁给爱情的她,与姐姐却是不同的开头,同样的结局。 她一定没想到,陪伴陈独秀到老的,竟是和姐姐一样的一个旧式女子。 可一切,已经晚了。 或许在此时的高君曼眼里,自己当初的热恋与激情,不过青春年少的懵懂荒唐。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是否还会选择这样一段不lun之恋,选择这样一个胸怀天下让自己仰慕的男人? 可人生哪有岁月可回头?姐姐去世第二年,高君曼也离开了人世,在43岁——并不算老的年纪。 她的爱与恨,愧与悔,都随着生命的逝去化作了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