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族歧视的运动还在持续发酵。 HBO Max 方面也下架了《乱世佳人》, 其发言人宣称:"《乱世佳人》是时代的产物,它展现了种族歧视的偏见,这些种族主义的描述在当时是错误的,在今天也是错误的。"许多爱好电影的人称—— 这是世界电影史上最黑暗的一天。 我不认同这个说法。 正如其发言人所言"《乱世佳人》是时代下的产物",它具有属于时代创作意志与创作者的思想理念。 1939年的好莱坞本身就充满了极其浓烈的"白人至上"的创作理念,即便是20世纪30年代最为辉煌的美国西部片也充满了种族歧视,我们无法看到独立的有色人种。 即便出现有色人种的演员,那些有色演员所饰演的角色,一定要具备"白人"所拥有的思想与文化修养,如果有色人种与白人演员谈恋爱的话,故事中的有色人种一定要拥有着极高的部落地位。 他们一定要完成某种形式上的对等或者公平与正义才能够形成新型的关系,但这里必须要指出的是,所谓的"公平与正义"所对应的正是权力,它们是"权力"在现代文明下被包裹的概念与产物。 1931年获得第四届奥斯卡金像奖的《壮志千秋》,也曾是备受人追捧与肯定的美国经典电影。 可是站在电影批评学的角度来看,《壮志千秋》也具备"种族歧视"的因素。 故事的最后,男主的儿子爱上了一位漂亮的印第安的女恩,母亲极力的反对,儿子愤怒但也理直气壮的告诉母亲—— "她是酋长的女儿。" 后现代 | 抵抗文化 《壮志千秋》之所谓没有被打上"歧视"的标签,是它的创作者很敏锐的给出了一个留白式的结局,给问题的解决答案加上了一个极度模糊的滤镜。 这个滤镜的背后自然是无法改变的悲剧,但是当"模糊"的滤镜的出现的时候,它模糊了现实与梦幻的边界,在不可逃避的问题的上方构造了暂时性精神逃脱的出口。 这些年之所以后现代主义思潮获得如此庞大的发展,其重要原因就在于越发明显的矛盾被放大。因为后现代主义理论中所倡导的怀疑真快,理性,统一性和客观性经典概念的修辞。 虽然具有普遍进步与解放的概念,但是它本身就归属一种抵抗性的文化。 今天的《乱世佳人》的修改与下架本身就隶属后现代主义讨论的范畴之内, 我们应该需要去思考的是: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庞大与大规模的抵制,以至于好莱坞不得不对《乱世佳人》进行了某种修正主义式的回应。 我想答案只有:有压迫的地方就有抵抗。 无论是探讨种族电影也好,还是极具代表的现象级的社会电影也罢。 回顾西方电影史,他们曾所创造的数不尽的末世电影,却从未给出救世的答案。 (这里的"末世"不仅指涉及科幻电影所呈现的世界末日也指乌托邦式的现实问题末世) 野蛮 | 文明 从狭义上来看,我们可以把"末世电影"理解为类似于天灾人祸带来的末日电影。 探讨此类的电影有《僵尸世界大战》《我是传奇》《2012》《钢铁侠》《蝙蝠侠》等现象级的好莱坞电影,这些电影无论是在票房还是在制作都收获了无数的肯定与赞扬。 这些"末日电影"的主题都在指向的好莱坞电影的核心意识形态——"美国梦"。 1931年历史学家詹姆斯·特拉斯洛·亚当斯就指出过"美国梦"的基本概念:一个人,只要他有理想,有抱负,有信念,肯吃苦,肯努力,肯闯荡,那么他终将会走向成功。 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在好莱坞电影中所讲述的都是个人英雄主义与消费主义为母题的内容,因为"美国梦"的就与追求个人的财富成功是划等号的。 可问题在于无论是《复仇者联盟》还是《2012》的结局,它们都没有明确的指向自由与独立到底是什么,或者说它们到底应该有着怎么样的重建—— 于是,孩子变成了代表符号。 即便有独立导演曾经意识到好莱坞电影存在的困境与现实问题,但他们也依旧逃离不了好莱坞电影的内核与叙事的影子。用弗莱的话说,欲望的形式是由文明释放出来的。 好莱坞没能超越自身的文化意识形态,甚至它从诞生之初便服从于自身意识形态,这也就注定它所担任的是一种"舆论教育与传播"的功能。 斯派·李曾在《黑潮》讲述过,一位黑人,从街头混混转向人权运动领袖的故事。它以黑人的视角重新阐述了梦想与理想,包括《当幸福来敲门》也正此类黑人个人跨越阶级的成长故事。 可问题在于,此类故事的结构依旧处于过去美国神话的故事结构,它依旧是好莱坞式的主流叙事,依旧强调的是个人的主体意识,并且指出之所以社会问题阻碍了个人的发展,是因为个人能力的不足。 它是在不断借以个人来掩盖社会问题,用"合理性"的概念模糊建制问题。 浪漫 | 理想 这个"合理性"的理念不仅出现在好莱坞电影,也出现在了欧洲电影,其中《V字仇杀队》就则敏锐的提出了"个人与上层建筑"的概念,它构造了一个极其反乌托邦式的黑暗社会,人民也生活在黑暗的生活之中,这看似是反抗精神的电影。 但问题在于电影消解了文学原著,强化的是一种自我意识与浪漫主义的形式,因此《V字仇杀队》的结局也就停留在最具理想主义的那个时刻。 前段时间爆火的西班牙电影《饥饿站台》也亦是如此,它把整个建制的结构放置到了垂直化的隧道之中,不断的行为方式的碰撞所隐喻的便是阶级,财富,权力之间的取舍与平衡,并试图给这个病态性的"合理社会"提供一个正确的答案与方向。 问题在于它给出的答案也在浪漫的理想主义时刻而截然停止了。它也像过去的《2012》的一样,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孩子身上,那个正在上升的孩子成为了它传递的信号与符号,但从某种意味着《饥饿站台》又比《V字仇杀队》前卫的是,它在隐喻作为信号出现的孩子并不会改变一切,住在上层的人只会误认为这不过是一次"失误"。 即使在西方电影史上出现,类似于《黑客帝国》《时间管理局》以及《小丑》的极具现实批判意义与反抗题材类的电影,可必须要指出的是,这些抵抗反抗都是一种侠罗宾汉式反抗,是一种无价值与无意义的反抗。 这些电影从来不会回答:谁在反抗什么,靠谁来反抗,反抗之后怎么样,谁来组建新型的社会关系。因为这个问题太大,电影人根本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因此他们也不会给出故事的结局,他们只会把结局放置到浪漫主义的理想化状态截然而至。 虚无|救世 根本性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那些积极"现象级"的问题也无法得到处理。因此在整个西方电影史上,他们始终在回避"种族问题",即使在好莱坞电影史上曾经出现过类似于《为奴十二年》《绿皮车》等象征着种族主义的影片,但必须要指出的是,这些电影内都是一种"白人救世""神奇黑人"的创作模式。 这种创作模式的背后实质上依旧是以白人性别凝视的机制,这几年所兴趣的所谓"女权形式"的好莱坞电影都不过是一种模糊滤镜。真正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好莱坞式电影依旧处于一种非理性的精神建构中并营造了某种虚无意义空间存在。 这就不难理解为何欧洲大陆曾出现过新浪潮,新现实主义的电影运动,而美国好莱坞的电影却不曾出现过电影运动而是出现了类型电影。因为类型电影的本质迎合了"美国梦"的核心精神,使它成为了具有文化性质的商业产品并迎合了观众潜在的欲望需求,完成了资本的积累。 在这样的思维下,无法找到"救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