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内地影视佳作频出,当曾被禁映过的电影电视剧也不在少数。 国家一级导演 黄健中 ,曾经执导过 《过年》、《我的1919》、《中国妈妈》 这种高分佳作,在1995年有一部实验性作品 《大鸿米店》 ,因为题材过于灰色而遭遇雪藏的命运,直到7年之后2003年才得以上映,让影迷得以一窥这部争议之作。 电影改编自苏童小说 《米》 ,讲述民国时期的水乡,一家米店中发生的故事,以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影像,揭露和批判人性之恶。 以农民形象得到观众认可的 陶泽如 ,青春亮丽的女神 石兰 和刚刚出道的 杨昆 ,三人的共同努力成就了这部电影。 一、 故事发生在民国时期的一个小城里,满清遗老 吕六爷 (夏宗佑 饰)是这个城中的一霸。 大鸿米店的 冯老板 (王振荣 饰)有两个女儿 绮云 (杨昆 饰)和 织云 (石兰 饰),他为了勾结吕六爷,就把刚满足14岁的小女儿织云送给吕六爷做情人。 织云 生性风流,在吕六爷府中出入,又跟吕六爷手下的狗腿子 阿保 (朱德承 饰)勾搭上。 因为有吕六爷做靠山,冯老板的大鸿米店一直生意兴隆,但织云的姐姐绮云很看不起织云,认为她太下贱。绮云虽然是个大家闺秀,但她是个吝啬、冷漠、势利的女人。 此时的中国正值内忧外患、烽烟四起,受到波及的难民从乡下涌进城里。 其中有一个农民叫 五龙 (陶泽如 饰),他为了能吃到一块给狗吃的肉,被阿保按在地上摩擦,逼他叫爸爸。五龙人穷志短,受到如此侮辱之后,心里便埋下仇恨的种子。 吕六爷为了防止来到城中的难民发生暴乱,派阿保带着一群地痞流氓将难民驱赶出城。五龙为了能够留在城里,跑到大鸿米店门口躲了起来。 第二天冯老板开门时发现五龙,因为他不要工钱,只管饭就行,便将他收留在米店中做了伙计。 绮云对五龙很厌恶,平时经常刁难五龙,不给他吃饱饭;而织云心地比较好,不仅没有看不起五龙,还经常照顾他。 五龙对织云心生爱意,但地位悬殊,只能低三下四的不敢用正眼看织云。后来他发现织云与吕六爷的关系,以及与阿保的奸情,内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五龙不愿见到自己心中的女神跟自己的仇人阿保在一起,在织云意外怀孕后,为了报复阿保,他写信向吕六爷揭发了织云与阿保的奸情。 吕六爷看到信后恼羞成怒,派手下暗中捉住阿保,将其折磨至死,又断绝了与织云的来往。 织云的肚子越来越大,她也不确定自己怀的孩子是谁的,为了掩盖这件丑事,她便勾引五龙,让他做了接盘侠。 五龙成了大鸿米店的二女婿,又得到吕六爷的赏识,代替阿保成了吕六爷手下的狗腿子,从此在城中横行无忌,冯老板也要让着他。 五龙仗着吕六爷的势力,逐渐控制了大鸿米店的生意,冯老板和绮云都提防着他。 父女俩怕米店落到五龙的手里,便暗中计划派五龙去宜昌采购粮食时,买通杀手于路上把他杀死。五龙不知是计,前往宜昌的途中果然遇到杀手,但他并没有死,只是伤了一只脚。 死里逃生的五龙带着愤怒回到米店,还没对冯老板展开报复,就把冯老板吓个半死,从此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一命呜呼了,米店的控制权也落到五龙的手上。 失去了父亲的庇护,一直厌恶五龙的绮云也很快被五龙霸占。 织云生下的儿子长相很像吕六爷,基本能够确认那是吕六爷的儿子,她便带着儿子离开了五龙,成了吕六爷的姨太太。 但好景不长,随着战事打到小城,吕六爷家受到日本飞机的轰炸,吕六爷一家人都被炸死了。 五龙成了城中的大恶霸,他飞扬跋扈,在城里到处欺负人,又把自己的一口好牙都打碎,换成了一口金牙。 对五龙恨之入骨的绮云决定反击,她拿出了身上的所有积蓄,买通杀手到城中刺杀五龙,要置五龙于死地。 杀手选择了一个五龙到码头收货的夜晚,埋伏在码头边上,当五龙出现时便向他开枪。 经历一夜的枪战,五龙最终被杀手开枪打死,带着愤怒与不甘倒在血泊之中,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二、 《大鸿米店》在1995年底摄制完成,却一直拖到2003年3月才得以上映,只因为全片充斥着丑恶的人性刻画,看不到半点正义与希望,在当时遭受很多非议。 2003年上映后,由于题材前卫,引起当时的电影界强烈的震撼。 来自乡下的五龙,落难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受尽了世人的无情与冷漠。为了吃到一口肉,他被迫趴在地上叫阿保做爸爸;为了能有口饭吃,他成了大鸿米店的廉价劳动力;因为无家可归,他每晚就睡在米仓里。 五龙的内心是有欲望的,当吃不饱时,他对大米就有强烈欲望,每天要闻着米香才觉得踏实;当解决了吃饭问题后,他就需要找回自己的尊严。像阿保、冯老板、绮云这种践踏过他的自尊,或者看不起他的人,自然就成了他报复的对象。 而五龙的这种心理扭曲变化,与他所处的时代和环境是分不开的。其时正值战乱与动荡,人人都为了自保竭尽全力。 有钱有势的吕六爷便成了个体户冯老板的靠山;横行乡里的阿保则成了吕六爷手下悍将;绮云为了保住米店,可以毫不犹豫对五龙下手。 只有织云对五龙心存怜悯,她是片中唯一心存善念的人。 但她从小便沦为父亲为保住米店向权贵献媚的牺牲品,在这个人吃人的世道中,也只能随波逐流。纵观全片出场的人物,其内心都是扭曲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剑拔弩张。 如此直白而露骨地揭露人性的作品,在90年代出现必定是惊世骇俗的,即使放在2003年,也令人感到十分前卫和大胆。 但片中描绘的尔虞我诈,又显得那样真实,具有一种穿越人心的震撼力,一部剧情片却拍出了惊悚片的质感。 三、 当时 28岁 的石兰正值颜值巅峰,在片中饰演风情万种的织云,与陶泽如饰演的五龙在米仓中缠绵的一场戏,演绎得热情狂放又含蓄写意,是电影的一大亮点。 在国产电影中,很难见到如此大胆露骨的镜头描写,这是黄健中极具开创性的一次尝试。 戏里的织云游离于三个男人之间,最终亦逃不脱悲剧的命运,而现实中的石兰亦同样命运多舛。 她1989年出道,在参演了几部电影和电视剧之后受到周晓文导演的赏识,成为周导手中两部电影 《青春无悔》 和 《青春冲动》 的女一号。 《青春无悔》中的女护士 麦群 和《青春冲动》中的女歌手 艾菲 ,都是青春亮丽的美少女形象,石兰也凭借这两部电影红遍全国。 但随后石兰为《大众电影》拍摄的一张封面照却让她惹上了不小的麻烦。 这是一张石兰穿着泳衣的侧面照片,由于泳衣的开口很低,使她的形象显得非常性感。 当时的社会风气还非常保守,杂志上架后很快就被抢购一空,但一些卫道士们就跳出来指责石兰败坏社会风气,这些非议也令她的演艺前途蒙上了阴影。 之后的几年她都很难接到好的电影,刚刚起来的人气也迅速变冷,直到1995年遇到了黄健中导演。 本来《大鸿米店》能成为石兰的翻身之作,无奈人算不如天算,这部好作品竟然被禁了7年。 在这7年的时间里,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发展空间的缩小,石兰也渐渐被边缘化,从女主角变成女配角,参演的电影也一部不如一部。曾经的宅男女神,也终于掩没在时代的洪流之中。 四、 石兰自从2006年参演王晶的《野蛮秘笈》之后就没有再拍电影了,但还有接拍电视剧,一直活跃到2015年。 如今她已经退出影视圈,在美国纽约生活,最后一条微博已经是2018年的事了。 黄健中 导演自从1999年的电影《我的1919》之后,就转投电视剧市场,再也不拍电影了。 这20多年来他也拍过 《大秦帝国之裂变》 那样的高分大剧,但更多的是6分左右的平庸作品,像《大鸿米店》这样大胆前卫的作品已经很难再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