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费170万,却获奖无数的高分影片,将人性揭露的淋漓尽致
《心迷宫》是华语片中少见的以剧情结构取胜的黑色电影。
该片的创作来源是,制片人的父母所讲述的一个很多年前,发生在河南乡村的真实故事。
一个想要挣脱父权控制的青年,在一次争执中失手杀死了同村的痞子,被迫逃亡。
离开之际却惊人的发现宿命早已将他和专制的父亲紧紧连接在一起。
曲折又反转,中间又带出很多老百姓的悲欢离合,有种"中国大时代背景下的小人物命运"的感觉。
这一点,很触动导演忻钰坤,给了他创作和拍摄的最初动力。
忻钰坤很会讲故事,用了一年的时间在家写剧本,既能铺垫(挖坑),又能圆场(填坑),从容缜密的"多线性叙事"使得整个影片的戏剧性非常强。
01小制作大内涵
该片170万元制作费,26天拍完。
里面有演员预算20万,设备大概是30万,工作人员的薪酬是30万,其他的就是差旅、住宿、道具等等。
因为预算有限,所以选择了自然光以及肩扛摄影来去拍摄,这对美术布置的要求相对会低一些,降低了拍摄成本。
肩扛摄影的好处就是,快速的视角转换,且观众会一直把重心放在演员身上,视觉上会有那种想要的纪实感。
故事发生在农村,选址于农村,落后的法治意识,让人们发现尸体后的反应不是报警,才给了电影更多的发展空间,让发生的一切更直白,更荒诞,更残忍,更接近人性的丑陋。02每个人都在撒谎
在这部剧里,没有一个主角是正面的,每个人都在说谎。
村女黄欢为了牢牢拴住村长的儿子宗耀,撒谎说自己怀孕了,她想嫁给村长儿子;(整个悲剧的开始。)
恰巧被痞子白虎听见,以此敲诈,却在争吵过程中不幸身亡;
村长看到了经过,为了掩盖儿子的罪行,将错就错,帮儿子烧了尸体,烧的面目全非,掩埋事实;
村花丽琴和初恋王宝山有私,两人意欲设局谋害丈夫陈自立,但王宝山只是把她当做妻子有孕空窗期的消遣;
丽琴也不简单,当所有人以为死的是黄欢,王宝山被指控害了黄欢时,丽琴撒谎那晚他俩并不在一起;
王宝山背着老婆在外面走私,显然对自己老婆也在撒谎;
大壮暗恋丽琴,以为陈自立死了自己就有机会,恰巧这时陈自立失足摔下悬崖,他将计就计,以为可以瞒过丽琴获得芳心,却被丽琴拒绝。
讽刺的是,白虎的哥哥为了躲债,向村长借了尸体,转了一大圈,白虎的尸体还是回到了白家。但自私的哥哥不知棺材里的是自己弟弟白虎,利用完不掩埋,却晾在了露天。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都有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
这其中的蝇营狗苟,既冰冷无情,又贪婪丑陋!03心里的石头
最有意思的是,下面这段对白。原本是丈母娘劝自己女儿的一段话,却正中电影下怀!
王宝山的老婆发现,王宝山那夜竟然去了村花丽琴的家里,一直在骂王宝山,并希望他给一个明确的解释。
这个时候,历经世事的妈妈说话了:"你为啥非要问出来呢?
有些事儿啊,放在他心里,就像石头一样,压他一辈子,
他一辈子就会对你好。
你要是问出来了,那块石头就搬到你心里了。"
姜还是老的辣,她母亲深晓夫妻相处和人性的道理。
但这话却同时又应验在了村长身上!
他一辈子得意于自己的那些表彰,清廉了大半辈子,快到退休的年纪,却为了包庇自己的儿子,火烧了白虎尸体,制造出来这一系列的"闹剧"。
即使没有人发现真相,这块石头也会压在他的心里,折磨一生。
04人性的复杂
该片一直没能过审,除了片名《殡棺》这个词,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里面剧情涉及的话题:亲情、外情、家庭暴、地方黑,也有阶级歧视、农村劳动力流失、留守家庭情感维系等,但正是这样的影片,会让人看完之后深思许久。
值得庆幸的是曹保平是2014年First青年影展的评委,他可以说是忻钰坤的"伯乐",正是他在看完该片后坚持要把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两个奖项同时颁给忻钰坤。
熟悉曹保平的人会对他导演的片子有所了解,也是对人性的挖掘,对社会中黑暗的揭露。
之前写过一篇曹保平导演的电影的文章《追凶者也》好笑还是心惊?荒诞的背后逃不过一个"爱"字
在落后的农村,烧山死人,山坡失足,村子里年年都有人因此离世,大家习以为常。
可以想象,以后每年烧山还是会死人,到时候乡村还会依然平静,这里面又暗藏着多少鸡鸣狗盗的丑事?
导演将这些灰色地带呈现出来,实现电影对社会、对人性的反思。
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和"法制"的真空有关。
如果一开始,就报警,揭开死者真实身份,还会有那么多黑色闹剧发生吗?这是电影的疏漏吗?
恰恰相反,正是这种真空地带让影片有着强烈的真实感,因为落后的偏远乡村从来都是"人治"和"伦常"的世界。
如同在宁浩的《无人区》,"物竞天择"和"丛林法则"从来都是他们的"法律"一样。05拜佛
这里面有好几次出现"佛",村长的家里有佛,大壮的家里有"佛",每次出现都是他们做了坏事心中愧疚,柔软下来的时候,他们企图"拜佛"来消解心中的罪恶。
让我想到了另外一部电影《大佛普拉斯》:《大佛普拉斯》:穷人的世界只有黑白,有钱人的世界才是彩色的
各式各样的人都在拜佛,大佛却冰冷的旁观着这一切。
佛,真的能替人消解罪恶吗?
不,只是拜佛的人在自己"耕心"。
观影过后,当我们回到上帝视角,用最单纯的眼光来看这个故事,它其实本可以是一个异常简单的事件:
"村长儿子肖宗耀与女友黄欢在树林私会,被痞子白虎撞见,白虎要挟,肖宗耀失手杀害了白虎。"
假若不是肖宗耀内心的害怕与逃离,白虎的死就不会因此模糊起来;
假若不是刚好看见整个过程的村长,因为担心儿子,就不会去伪造死者被烧,尸体难以辨认;
假若不是肖宗耀带着黄欢逃离,彻夜未归,黄家人就不会以为死者就是黄欢,从而构陷王宝山;
假若不是白虎在死前曾偷过陈自立的钱包,检查尸体时发现陈自立的身份证,丽琴以及大壮就不会误以为死者就是陈自立;
假若不是丽琴内心里有杀机,王宝山曾答应杀陈自立,尸体棺木就不会那么自然而然的来到丽琴的家里......
电影最后当他们两父子,在棺材前愕然相遇时,罪责、逃避、遮掩和耻辱一股脑,混合成无语的相对。
道德感丢失,只能将自己囚禁在心里的迷宫,这就是人人心里的那块石头。
【当当】幽微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