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由张以庆执导的纪录电影《舟舟的世界》上线,一时间,风靡全国。 故事的主角舟舟,也从无人问津到门庭若市,被众人称为"天才指挥家"。 舟舟患有唐氏综合征,智商停留在3岁,但他有乐感,酷爱指挥,于是舟舟因为纪录片的播出走进观众视野。 当时,舟舟成为炙手可热的红人,上过央视,参加上千场演出。如今24年过去了,舟舟已经销声匿迹,到底是谁创造了天才指挥家舟舟呢? 1.世界不公 舟舟(原名胡一舟),1978年4月1日出生于武汉。父亲胡厚培是武汉歌剧院的低音提琴手,从小舟舟在歌剧院长大。 对于舟舟的到来,父母非常开心,给这个家庭带来欢乐和希望。 似乎舟舟在愚人节这一天出生,是老天给他们这个家庭开的一个玩笑。出生一个月,舟舟检查出有问题。 医生很直接告诉胡厚培"你这儿子,是个傻子"。胡厚培晴天霹雳,半天没反应过来。 500万分之一的病,却在他们家唯一儿子身上发生了。舟舟智商30,一辈子相当于三岁儿童。 就在医生暗示胡厚培要不要养这个孩子时,他没有任何的想法,只想着舟舟健康快乐长大。 从小,舟舟并不明白自己跟其他孩子不同。只是他有很多事情不会做,"不知道,我不会",成为舟舟的口头禅。 看到孩子这样的情况,胡厚培和妻子天天以泪洗面,内心十分悲痛,但胡厚培会耐心的照顾儿子,最终决定好好抚养他长大。 舟舟到了上学的年纪,没有幼儿园愿意教育这样的孩子。为了舟舟能学会最基本的生活技能,胡厚培和妻子开始教孩子。 一件简单的事情,普通人一分钟可以学会。对于舟舟来说,学习是很难的一件事情,他需要大把个月的时间才能学会一项简单的技能。 胡厚培和妻子还需要养家糊口,舟舟的妈妈白天在工厂上班,晚上去做兼职,来维持家里的日常开销。 不能离开人的舟舟,一直跟着胡厚培,他去乐队训练时,会把舟舟带在自己的身边。 所以在歌剧院,经常会出现一群人在演出,提琴手旁边有一个孩子的画面。 舟舟长大一点后,不用待在胡厚培的身边,可以去跟其他小朋友玩耍,但舟舟难以融入进去。 即使其他小朋友跟舟舟一起玩,也会遭到嘲笑,或者是欺负他。但舟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要他能跟小朋友玩很开心。 有一次,小朋友在跟舟舟玩耍时,他的家长看到了,立马把孩子叫走,并且告诉他"你怎么和他玩,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是上等人。" 这句话深深的伤害到了胡厚培,这位家长的潜台词,暗示舟舟是下等人。难道唐氏综合征的孩子,比正常孩子低人一等吗? 彼时,胡厚培决定一定要教会舟舟生活最基本技能,起码看起来像正常人。 2.被幸运眷顾 几年之后,胡厚培跟妻子又生下了女儿,这次家庭被幸运眷顾,女儿很正常。正因为这样,胡厚培和妻子对女儿关心很少,心思都在舟舟身上。 不管是舟舟欺负女儿,还是女儿欺负舟舟,父母第一时间会责怪女儿,胡厚培经常对女儿说残忍的话语。 直到女儿上了初中,胡厚培才认识到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 有一天在饭桌上,胡厚培对女儿说"如果哥哥身体好,那就不会有你。"虽然女儿没有说话,但深深的伤害了她。 饭后,胡厚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样对女儿太不公平。都是孩子,为何女儿不能感受父母的爱。 胡厚培决定让妻子抚养女儿长大, 而自己则一心一意的照顾舟舟。 舟舟依然离不开人照顾,胡厚培带着他来到武汉交响乐团。正因为这一举动,发掘了舟舟的音乐天赋。 乐团同事同情胡厚培,对舟舟是非常照顾的。在不训练的时候,他们会跟舟舟一起玩耍,分享自己的零食。 而舟舟也很懂事,乐团忙碌的时候,从来不捣乱,自己在旁边玩耍。有时候,舟舟会被乐团的指挥家张起先生吸引。 虽然舟舟的逻辑思维能力很差,但他的形象思维能力却很强。上帝把一扇门关上,会为你打开一扇门。 渐渐的,舟舟对指挥家很感兴趣,有时候会模仿张起的一举一动。舟舟在乐团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是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在舟舟6岁的时候,有一天乐团排练休息的时候,乐手们跟舟舟开了一个玩笑,"舟舟,想不想当指挥家"。 舟舟说"想",同时爬上了指挥台,举起了手中的指挥棒。舟舟把观察指挥家的动作,惟妙惟肖地表现出来。 众人看到舟舟的表演惊呆了,胡厚培更是惊讶,看到儿子对指挥很感兴趣,打算培养他一下试试。 胡厚培给舟舟制作了指挥棒,舟舟非常开心,无时无刻手里都会拿着指挥棒。虽然遭到了母亲的反对,但胡厚培却很坚持。 他知道儿子对指挥家感兴趣,即使丢人也无所谓,只要舟舟快乐。 有时候,乐团为了满足舟舟当指挥家,会配合他演出,还专门在角落为舟舟制作了简单的指挥台。 舟舟指挥的第一首音乐《卡门》,乐手们配合他完成表演之后,周周深深的鞠了一躬。 众人觉得是游戏,但舟舟非常认真,是他非职业指挥生涯的开始。 1995年,电视台编导张以庆来到武汉歌剧院的排练厅取景,想要记录武汉乐团。结果,他看到舟舟之后改变主意了。 当乐团音乐响起的时候,舟舟脸上会表情,吸引了张以庆,决定拍摄《舟舟的世界》。才从此,改变了舟舟的一生。 张以庆认为舟舟身上有着某种力量,是对生命的激动。这也是为啥,记录片开头,写了"一切生命,都具有尊严。" 张以庆记录着舟舟在乐团的表现,每次演出时,舟舟都会认真地看着,学着指挥家的样子,好像传递着想要成为"指挥家"的愿望。 为了满足这个愿望,张以庆给舟舟制定了燕尾服,乐团表演时,在舞台侧面黑暗处,舟舟会指挥,但观众看不到。 这算是舟舟第一次正式演出,仿佛是真正的指挥家一样。谁想到这个唐氏综合征的孩子,后面会有无数场演出。 纪录片很感人,但张以庆对于《舟舟的世界》上线内心感到不安,害怕反响不好,观众当笑话,在给胡厚培一家造成困难。 毕竟语言的攻击比肉体的伤害还要痛。 结果众人对 纪录片《舟舟的世界》赞不绝口,这部片子也被中央电视台注意。在央视播出后,德国、法国电视相继播出。 一时间,舟舟成为家喻户晓的"天才指挥家",也让他走向了世界舞台,各国向他抛出橄榄枝。 演出这么多年的胡厚培,从未出过国,却沾了儿子的光。 3.走向人生巅峰 自从《舟舟的世界》火了后,舟舟开始登台演出,中国残疾人艺术团也向舟舟发出了邀请。随团舟舟参加许多重要演出,访问多个国家。 当时,舟舟一年平均演出168场。 1999年,残联举办新春晚会,刚满21岁的舟舟压轴出场,已经见过各种场面的舟舟丝毫不慌,完美的表演结束。 2000年,舟舟在人民大会堂中国特奥慈善晚会上表演,舟舟成为众人羡慕的对象。他和施瓦辛格握手,跟刘德华合影,还被肯尼迪的妹妹邀请。 谁曾想到被叫傻子的舟舟,凭借着自己的"才华",站在了世界的舞台上。 同样家庭情况的人, 羡慕胡厚培能培养出这样的孩子,有人给他写信求教。最终为了解答大家的问题,胡厚培专门写了一本书。 同时,胡厚培内心是不安的,因为他知道舟舟不是"天才指挥家",对于学过专业知识的人来说,舟舟算不上音乐人。 舟舟只是有点乐感,会卡点指挥,对于乐谱,舟舟一窍不通。胡厚培曾在采访中暗示大家,他说"感谢大家陪舟舟玩"。 但无人明白。 这几年,舟舟的生活十分风光。 4.跌落神坛 直到2006年,舟舟家里发生变故,妈妈患癌去世了,舟舟非常伤心更无心表演。胡厚培带着舟舟离开北京,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武汉。 回到武汉之后,有人成立了"舟舟交响乐团",开出一个月工资4.8万给舟舟。老板只是想要利用舟舟挣钱,并不想成立乐团。 舟舟的演出越来越糊弄,更像是"独舞"。胡厚培看不下去,拿出来全部积蓄,接下了乐团。 彼时,舟舟的名声每况愈下。乐团很快入不敷出,胡厚培只能解散。 后来,舟舟会有一些小型演出,不过不是以乐队的形式,因为大家只想要看舟舟表演,放音乐,让舟舟独自演奏。 渐渐的,舟舟没有任何演出了,从此销声匿迹。 2016年,舟舟检查出肺癌,医生说可能活不到九个月。对于已经70多岁的胡厚培来说,内心挣扎。 希望舟舟能渡过难关,也希望彻底解脱,很怕自己会有一天没有办法照顾舟舟。 但这是活生生的一条生命,是自己的亲儿子,胡厚培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离开,最终决定好好治疗。 舟舟在北京治疗一段时间没有任何起色,在朋友介绍之下,胡厚培带着舟舟来到深圳接受中医治疗。 本来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结果经过十个月的治疗,舟舟痊愈了。 舟舟智商停留在3岁,对于生病没有任何概念,他心理状态很好,对治疗也是有一定帮助。 所以,舟舟才能奇迹般地活下来。 2018年,为了生活,胡厚培带着舟舟加入一家民营的残疾人艺术团。 在这里,舟舟和胡厚培每个月拿着600元的低保生活,一直到现在。 没有演出的舟舟,也不喜欢听交响乐了,倒是结交了一群好朋友。 舟舟很愿意跟朋友待在一起,即使没有任何活动,也非常开心。都是残疾人,他才能决定自己是正常人,不会受到歧视。 如今,胡厚培已经80多岁了,身体也不硬朗了。 有糖尿病,每天打胰岛素。前几个月还中风,慢慢恢复了,他希望能多陪陪舟舟。 胡厚培非常担心自己走了,舟舟怎么办? 曾经胡厚培想要让女儿照顾舟舟,但因为一些变故,只能胡厚培照顾舟舟。 胡厚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相信总有会办法照顾舟舟,对舟舟只有一个要求活下去。 对于舟舟的爆红和跌落神坛,胡厚培十分坦然,全当一场游戏看待,是因为炒作夸大其词,才让舟舟成为"天才指挥家"。 胡厚培也很感谢大家能关注到舟舟,希望大家通过舟舟了解唐氏综合征儿童,理解和包容这样的孩子。 舟舟虽然患唐氏综合征,但非常幸运有一位胡厚培这样父亲。因为在父亲的支持下,自己才能有一段辉煌的人生,即使很短暂也知足。 要知道同样情况的人,可能连生活都很困难, 更别说站在舞台上,不是所有患唐氏综合征患者,有胡厚培这样的父亲。 相信舟舟这辈子也无怨无悔。因为大家才成就了,舟舟的精彩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