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和婚姻里的亲情比较起来,爱太浮,而亲情太厚重。当幸福牵扯到更多人时,爱也许就要被牺牲,更不用说那种畸形的爱了。 "80后"开始进入婚育的高峰期。他们中的不少即将为人父,为人母,而其实呢,他们自己和孩子差不多。糖糖带着始终不能长大的烦恼,讲述着她内心的挣扎和痛苦,她活得很现实,很自我,可她很少真正感受到什么是快乐。 乘虚而入 20岁以前,出生在南京的我是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从来没有考虑过什么前途的问题,因为我有个好爸爸。在家里,爸爸就是顶梁柱,温柔的妈妈和淘气的我,全在爸爸这把"保护伞"下过得有滋有味。21岁,我终于弄了张电大的大专文凭,爸爸马上找关系把我安排进了他所在的国营单位。 我在部门里像只快乐的百灵鸟,一下班就呼朋引伴地弄一帮子人,要么去吃饭,要么去逛街或打牌。 谭跃飞就是这群伙伴中的一员,他的父母也是我们单位的。刚大学毕业,他就被父母安排进来了。不久,他就开始追我。 一开始我很害羞,因为他大张旗鼓地送花,来部门串门,毫不掩饰对我的好感。我只是欣赏他的衣着打扮,他经常穿那种哈韩风格的牛仔服装,口袋多,而且人为地弄出很多怀旧的破洞,看上去很酷。 也许因为这个原因,我也乐意跟他一起玩。可没想到,在大家的撮合下,我跟他的关系突飞猛进。没多长时间,我就喜欢上了这个阳光男孩。交往了半年时间,他就向我求婚了。几乎没怎么犹豫,我就嫁给了他。尽管父母并不支持,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婚姻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快乐。可以这么描述我的婚姻状态:从结婚到现在,我们的厨房只开过一次火,而且是我妈妈下厨,因为我和他都不会做饭;婚前,我们彼此欣赏的是对方那份幽默与好玩,婚后,这点就常常成了我们吵架的导火索。我们总是埋怨对方贪玩,但又无法自我约束。 最让我苦恼的是,每次吵架,如果我不妥协,他绝不低头,所以,我们常常冷战;我和他都是独生子女,无论什么事,父母也都喜欢过问,而谭跃飞总认为我父母多管闲事,他父母过问才是天经地义……种种让人不爽的事,使我总怀疑我们真的不适合结婚。或者,我不适合跟一个与自己一般大小的男孩在一起。但在外人眼中,我们却是幸福的小两口,父母宠爱,单位都不错,无忧无虑。我也尽量保持着这种表面上的和谐。 结婚仅仅一年半时间,我居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很多次,都幻想要是自己单身该多好。也就是在这段郁闷的日子里,那个叫王诚的男人不经意走进了我的生活。 别样男人 王诚是单位的司机,早在我结婚前,他就经常开车带领我们这群人出去玩。我们都觉得他够义气。他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笑眯眯地坐在一边抽烟。可能是年龄差距太大,34岁的他在我们这帮小年轻的眼里,已经算是老头子了。 我也很喜欢逗他,因为他从来不跟我计较,宽容的微笑很像我在爸爸面前撒娇时所看到的宠爱表情。结婚一年后,有一天,爸爸突发脑溢血,送到医院没来得及抢救就去世了。我仿佛感觉天一下子就塌了。妈妈哭得死去活来,很快就病倒了。 我强颜欢笑照顾妈妈,在单位里络绎不绝探视的人面前保持着坚强的外表,可寂静的夜里,我只有背着妈妈,偷偷地哭泣。 刚开始,谭跃飞总是劝我"保重身体",可时间长了,一听到我在半夜里哭泣,他就恼火:"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总没完没了啊?人死不能复生,你哭还能把你爸哭活过来吗?"他粗暴的态度加剧了我的伤心,眼看我日渐消瘦,他不仅不为我想办法,还时不时训斥我脆弱,这让我怎么想得通啊。 王诚那段时间却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他四处奔走帮着料理爸爸的后事,连碑文都是他帮忙拟的。为爸爸守灵那夜,他还特地找了几个同事来我家打了一通宵的牌,很显然他是怕我伤心过度。 每天下班,他总是先一个个地把同事们送回家,最后一个送我回家。那段时间,谭跃飞又出奇地忙,隔三岔五就出差,眼里只有他的工作和他经常构想的"前景"。当我把这些委屈告诉王诚时,他总是耐心地劝导我放开心胸。 有天,妈妈一整天没吃饭,我刚跟王诚说起这事,眼泪就冒了出来,他沉默地开着车,把一盒面巾纸放在我的怀里,我干脆放声痛哭了一场。他叹了口气,慢慢把车靠在路边停下,轻轻地搂着我,不停地拍着我的肩,像极了当初的爸爸。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胸前的衣襟被我的泪水打湿了一片。我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那味道让我安心。我就想这么伏在他胸前,不想离开。窗外已是夜晚了,黑暗里,他慢慢地吻了我…… 就这样,我们成了情人。老公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王诚对我真的很好。他的工资,不再交给他老婆,我想要什么他就给我买什么;我喜欢玩,他就总开车带我到处跑;他的牌打得不好,十次有九次输,但只要我说想玩,他就会召集一帮子人来……那段时间,我找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而粗心的谭跃飞居然没一点知觉。 去年夏天,我出差回来,因道路故障,火车晚点了近十个小时,王诚居然就在车站等了十个小时。当我在出站口看见他憨憨地笑时,一下子就冲进了他的怀里,幸福地热泪淌了满脸。我很清楚,此时的谭跃飞一定正在睡梦中。 王诚的老婆也是我们单位的,不过是在下属二级机关。我们也能经常遇到。她是个温婉的女人。我听说在我面前面条一样的王诚在家里却有着绝对的权威,所有家事都是他老婆做。有一次,他带着我们去他家玩,果然,他老婆烧了一桌的菜,还帮他把鱼刺都挑好了才端给他。 我不禁想起,每次我们出去吃鱼,都是王诚给我挑好了鱼刺我才吃的。莫名地,我有了一种满足感。 王诚的妈妈不喜欢我。这个老太太眼睛很毒,儿子带去了那么多同事,她却偏偏看出我和她儿子好。后来我打电话去他家找他,老太太就直接骂我是小妖精,害得她儿子一家不得安宁。 我很委屈,说实在的,那时的我并没想过让王诚离婚,我只是觉得我跟着他,实在是很幸福,这幸福让我无法深思未来。我预感到迟早有一天,谭跃飞会发现我和王诚的事。 峰回路转 去年,我满24岁。此时,谭跃飞当上了部门经理,我在部门里也当上了小组长。他说:"今年我们生孩子吧,都老大不小了。"对他的要求,我委婉地拒绝了,以身体不好为由拖延时间。没想到的是,不多久,我和王诚的事居然传开了,渐渐成了单位公开的秘密。 谭跃飞年轻气盛,一听说这个消息,立马找我对质,并扬言说要找人收拾王诚。无论我怎么解释,他都是一副要玩命的样子。我向他提出离婚并摔门而去,在宾馆住下,喊来王诚,要他给我一个交代。口口声声说要为我付出一切的他,面对我的逼婚,却始终不肯答应。我在忍无可忍中操起水果刀划向了自己的手腕…… 我没有死。那把刀在跟王诚的抢夺中只是轻轻划伤了我的手。 这场闹剧最终以王诚的老婆找到宾馆,把他领走落幕。站在两个女人之间,他最终跟着她离开,那一瞬间,他的背影才是真正的一把刀,将我和我们的过去,一刀两断。 我也哭着回了家。我放下了自尊,向谭跃飞跪地认错。也许是我的诚恳感动了他,他原谅了我。这个阳光的男孩也仿佛在一夜间长大成人,他说,一切的导火索都来自于两个家庭的摩擦,那么,只要我们搬出去住,就可以解决这些问题了。 他向他父母借了十万元钱,付了房贷的首期,又东挪西凑地筹集了装修的钱,整整折腾了半年,我们的新家才终于建设好了。搬进去的时候,我含着眼泪对谭跃飞说,老公,谢谢你。 谭跃飞有学历,人又年轻,很快被提了上去,而他在业余时间还跟几个朋友合开了家电脑公司。这样,家里又多了一笔额外收入。我从此也收了心,把以前的玩闹变成一种人际应酬,又申请调了一个新的部门,倒也混得八面玲珑。 现在,我已经怀孕了,我们常常幻想,等孩子一生下来,我们就买车,每逢节假日,一家三口出去玩,一定其乐融融…… 我偶尔还是会在单位里遇到王诚,他仍然是憨憨的老样子。听说他回归家庭后,在家里老实多了。他的老婆也变了,变得厉害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宠着他,把他也管得死死的。 我们还是会说上几句话,可我再也没有任何感觉。此时,我才发现,原来当初自己是多么幼稚和固执啊。现在想来,当初王诚的坚持绝对是正确的,有了孩子后,离婚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爱情和婚姻里的亲情比较起来,爱太浮,而亲情太厚重。当幸福牵扯到更多人时,爱也许就要被牺牲,更不用说那种畸形的爱了。回首往事,那些在我看来快乐无比的日子,不过是一些带毒的诱惑而已。#南京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