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为去年此时肖战粉丝举报AO3事件,227原本应该是一个很普通的数字。 轰轰烈烈前所未有的抵制持续了一年,粉黑都意难平,原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淡化这个日期,没想到,肖战本人却在这一天直面此事,发长文道歉。 我自始至终都不觉得肖战在这件事情上有多么罪大恶极,他所承受的网络暴力,早已超过了他的"罪责",该退圈的劣迹艺人太多,但因为出轨家暴吸毒等等都离我们太远,所以抵制的人也就嘴上说说而已,唯有肖战,因为粉丝搞掉的是某些人"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快乐老家",所以才被抵制出一副非死不能谢罪的架势。 2021年2月27日,《斗罗大陆》在CCTV8晚间经典剧场二次播出,其实于肖战而言,已经拥有一个很不错的新起点,可以不必发这篇长文。 有人说他是因为糊了有危机感了才会发这个,因为耽改101中的第一部《山河令》就有大爆趋势。 我不觉得。 去年我就在想,经过这件事,除非糊到无人问津甚至彻底退圈,否则只要挺过去了,一定会变得更红。 2月28号是一年一度的微博之夜,这是大半个娱乐圈明星都会参加的盛会,包括许多粉丝很能打的流量明星,但官宣阵容的微博,我打开评论,往下一拉,全是肖战粉丝的控评,拉了快二十条才陆续开始看到别家。 粉丝为他投出了又一个微博King,他依然是顶流。 此时回望,这件事不仅磨砺了本人的心志,更为他虐了粉。 最早认识肖战,还是那部很雷的哇唧唧哇团建剧《哦!我的皇帝陛下》,当时觉得这个小明星长得很好看,听说他演了《陈情令》,就觉得他可能会爆(当时应该很多人都看好他,那大概也是他论坛好感度最高的时候)。 后来看《陈情令》的时候,果然被他惊艳到了,觉得他从头到脚都长在我的审美点上,甚至专门去看了一些他的访谈和综艺。 他是大学毕业后工作了一段时间才去参加选秀,算出道比较晚的,但正是那段与普通人无异的读书与工作经历,才使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我们能理解的"正常人"。 太多明星没怎么读过书、小小年纪就出道,或者就读于三大院校,上学期间就已经进入娱乐圈,所以他们早早地就和普通人割裂了,甚至很多时候,不知凡人疾苦,但曾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肖战不是。 他或许很多时候看上去都太客套甚至太无趣,但你永远不会产生"正常人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的迷惑感。 作为明星的他,最难能可贵的,就是身为成年人时刻保持的那份体面。 就算没素质可以被包装成真性情而获得追捧,他也会永远得体,就算有看不惯的人和事,但正经场合也不会流露出任何的情绪失控。 "无法成为野兽的我们",社畜最能理解社畜,那是一种出力不讨好却又没有办法放弃的礼貌。 所以他长文中写的心路历程,我完全能理解。 这件事刚发生时,别说他一个男明星,就算很多平时混迹网络的追星女孩,可能都没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敢贸然发声、因此失去最佳的公关时机实在太正常了。当然也看得出来他的团队比较废物就是了。 站在他的角度,一个理智的成年人,无法想象自己做的事情让别人去买单,所以他一开始或许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我可能错了,但又说不清究竟错在哪里,就像他此前说的,不认同让明星去管理粉丝。 因为《陈情令》带来的那份好感,227事件时,我曾为他发过声。 但随后工作上接触到他的一些粉丝,狂热到令我害怕。 很庆幸自己只是个还没有泥足深陷的颜狗,从此对他敬而远之。 再到最近,《斗罗大陆》热播,又一次被他的脸吸引。 我平时不太关心明星私生活、更关心明星作品,基本上对所有的明星都是如此,没作品的时候,阶段性遗忘,有作品的时候,很容易被吸引甚至打动。 《斗罗大陆》是肖战走红之前拍的,当时大男主玄幻剧一部接一部地扑,大家对这一题材都失去了信心,据说这部戏四家投资撤了三家,剧组穷得叮当响。而原著作者唐家三少,听从粉丝劝他不要花钱请流量的劝告,找了肖战这个"很帅的糊糊"。 这部戏临近杀青的时候,《陈情令》开播,肖战拍完下山,就变天了。 因为男主爆红,有人追加了投资,后期特效把能搞的都好好搞了一遍,导致整部剧看起来特别割裂,能看得出拍的时候各种寒酸,到处都是破茅屋,但特效又还不错,尤其是大结局的决赛团战,够酷炫。 剧情呢,因为当时女主吴宣仪算是这部剧的大咖,所以大男主剧差点变成大女主剧,原著中的唐三一路开挂特别爽,剧里的唐三却变成次次靠女主才能开挂、没什么爽感的成长型角色。 但王倦的改编对没看过原著的人确实很友好,整个基调励志又轻松,我还是认认真真追完了。 戏里戏外,真是人生如戏。 于是我又忍不住想知道,过去这一年他在做什么? 他本人是否做错姑且不论,但他遭受的铺天盖地的网络暴力是实打实的,也确实影响到了他的工作和生活,从人人追捧到人人喊打,换作是我,可能会整个人垮掉,不想去面对,或者即便硬撑着去工作,也完全不在状态。 但他呢,如果不知道这件事,单看他的状态,永远神采奕奕,没有一丝颓废,你根本想象不出他经历了什么。 他的心态远比我想象中更强大,我是从此时开始才真正对他刮目相看。 很多人说他可能会拿这些事卖惨,说自己这一年遭受多少网络暴力,结果也并没有。 还有很多人说,都过了一年才想起道歉,之前是哑巴了吗? 其实他早就发过好几次声了,只不过不肯原谅的人永远都不会原谅罢了。 联系到肖战是《陈情令》走红的,就觉得这真是宿命。 仙门百家对魏无羡喊打喊杀,说握有阴虎符的他是邪魔外道,然而又都想要得到那块阴虎符。名门正派说着这种邪物必须要销毁,实际却不择手段也要据为己有。 阴虎符象征着什么呢? 它有强大到令人可怕的力量,一不小心就会被反噬,但大家依然在追逐着,并且坚信自己能驾驭它。 粉丝与流量,就是那块阴虎符。 不妨设想一下,假如去年此时,肖战就发了这篇长文道歉,227事件还会发生吗? 当然会。 哪怕他当时下跪道歉,那些人也会说,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 他的确未能驾驭好那块阴虎符,但喊打喊杀的,真的都是因为被阴虎符伤害了吗? 但事到如今,追究这些也没什么意义,能做的只有自我反思。 去年227的时候,身边有一位还蛮喜欢他的半业内的朋友,说如果这次他觉得都是别人要害他,他很无辜很委屈一点问题都没有,那就完了,作为公众人物,必须得真情实感地意识到自己问题出在哪儿,才能真正破局。 其实可以设想一下,明星周围都是什么人? 他是团队工作人员的老板,你会对自己的老板说实话说,指出问题吗?粉丝觉得全世界都要害我哥哥,圈外的朋友亦不了解情况,想帮忙都无法可帮。 只能靠自己去领悟。 印象中,去年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怎么听说过他的消息,整整一年,同期流量代言和戏约都接到手软,他却有相当长时间的沉寂,227的影响是肉眼可见的,如果说发长文道歉是一种示弱和求饶,他完全可以在那段时间发。 但最难的时候都挺过来了,现在局势一片大好——《斗罗大陆》虽然日常被嘲扑街,但猫眼热度排行榜上,这部剧开播以来一直保持榜首,排在它后面的《赘婿》《山河令》都是"爆剧",唯独排第一的《斗罗大陆》扑了…… 爆未必算爆,但男频玄幻剧能有这样的热度,扑是肯定没扑的。 事到如今,那些抵制对他的影响已经在逐渐消散,他却忽然发声,我相信是他本人真的经过了一番思考,把这件事彻底想通之后,真情实感地写下了这篇长文。 看过他宣传斗罗时的一个采访,他说起看《心灵奇旅》时的思考,小鱼不知道自己生活的地方就是大海,它只看到了水,他说我们也是,每天匆忙地生活,会忘记思考。 在要求用一个字形容2020年时,他说是"思",思想的思,思考的思,思量的思。 他确实一直在思考。 过去这一年,我也经常会思考。 切身体会到,网络环境越来越可怕了,到处都是非黑即白的二极管。 经常在网上看到很多非常荒谬的发言,但我不敢去反驳,因为一旦说话就会被人追着骂。 正常人根本无法跟失去理智的人沟通,如果一直纠缠下去,可能也会被同化成疯子。 去年我就说了,因为肖战粉丝举报AO3而去举报肖战的一切的人,本质上跟NC粉没有任何差别。 当你凝望深渊,深渊也在凝望你。 前段时间还看过一位肖战抵制者打电话给央视举报《斗罗大陆》的录音,录音中,她语无伦次却又居高临下地勒令央视不许播出,因为客服可能比较懵,一时没办法明确答复,她就激动到飙脏话,事后还把这段录音发到网上,号召大家向她学习,一起去举报,获得了许多人的夸赞。 太荒谬了。 这部剧是肖战走红之前拍的,是所有人的集体成果,不说剧情演技,仅看三观和尺度,是可以给小学生当教育片的程度,什么问题都没有,因为有肖战,就不许播出? 素人时期的肖战,和朋友调侃时说了几句脏话,被骂到现在,这个人打电话时出口成脏,却可以发到网上并借此成为一群人的精神领袖? 肖战粉丝得罪的,恰恰是网络上最疯魔的一个群体。 直说了,沉迷二次元且以小黄文为精神食粮的腐女,是最不能招惹的人。 现实中她们很难从身边的人身上获得共情,只能靠网络发声来显示存在感,她们的声音往往既极端又大声。 227发展到后面,就是两帮疯子互咬而已,谁又比谁高贵了? 这真的是没办法的事情。 手机和网络越来越普及,不管是文盲也好小学生也罢,都能上网了。 你不知道网络对面是什么人,但往往越是极端的人,音量越高,正常人懒得争辩,越来越不愿说话,然后就"劣币驱逐良币",正常的声音越来越少,网上充斥着各种妖魔鬼怪。 斗罗之后,我对肖战的好感又回来了,但我极少会告诉别人,因为一旦说出来,仿佛就自动被归类到整个娱乐圈里最可怕的群体里,自己认领了NC的标签。 这也是肖战长文中我特别想赞同的一个点,好像喜欢某个明星,你在网络上的身份就只能是某某的粉丝,不管做了什么,甚至哪怕是杀人放火,大家都不会在意你真实的姓名叫什么,你现实生活中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只看到你是某某的粉丝。 我对很多明星都有好感,每个人都真情实感地夸过且都仅限于口头上夸过,按照如今粉圈的标准,没为他花过钱,都不算粉丝,其实我谁的粉丝也不是。 但如果哪天我吐槽了其中哪个明星的"对家",那我立刻就能拥有那个明星的"粉籍"。 可以随意在网络上表达自己喜欢或是讨厌哪个明星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今天还有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就是,吴孟达去世了,跟赵英俊一样,又是肝癌。 生命无常。 这两年看过了太多忽然逝去的生命,越来越觉得,活着的时候,一定得想开点。 朋友讨论的时候都在说,避免肝癌要少生气。 经常看到大家在网上激情开麦,粉粉黑黑动辄就大战800回合,戾气那么重,何必呢? 记得前段时间看到一个八卦,宋茜的粉丝在她的anti吧里卧底十年成为吧主,删掉了吧里所有黑她的帖子。 如果是十年前,我可能会觉得很感动,但现在看,只觉得心酸又好笑。 有这份精力做点什么不好呢? 其实明星本人真的未必在意那些粉粉黑黑,他们平时哪有那么多上网冲浪的时间呢? 如果他们真的看到了而且为此玻璃心了,那么他们比粉丝有更多的途径去让它们不再出现。 喜欢的人,看了这些也还是会继续喜欢,无感的路人,可能压根儿没机会看到这些。 只有粉丝到处巡逻,然后为此气得不得了。 我喜欢的明星不少,讨厌的明星也有很多。 但年纪大了,不管是讨厌还是喜欢,都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真情实感,也就嘴里吐槽一下或花痴一下。 喜欢就多看两眼,不喜欢就少看两眼,人生苦短,开心最重要。 最后再回过来,现在的问题其实是,肖战真情实感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大踏步往前走了,但他的那些粉粉黑黑呢? 看到他的长文,粉丝的反应肯定是心疼,替他委屈。 他的最大问题是没有引导粉丝,现在他引导了,但能做的也只是这个动作,无法决定结果。 假如人群中出NC的概率是固定的,那作为顶流的他,拥有超出绝大多数明星的粉丝体量,自然也会拥有超出绝大多数明星的NC粉。 何况抵制他的人,看到这篇长文,戾气丝毫不减,骂得更凶了。 他的发声真的可以改变什么吗? 我觉得很难,但是希望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