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量明星消亡史

　　作者/王雅莉
　　同为一线小花的杨幂和杨颖最近有些烦恼。这个月，两人的新剧《筑梦情缘》和《我的真朋友》先后播出，却都没有达到预期的成绩。当一向被称为收视保障的杨幂首次失灵，从走红到衰落，流量明星的消亡史短暂得出人意料。
　　回望历史，从2011年《宫》和《步步惊心》先后爆红开启流量时代，到2014年《古剑奇谭》《盗墓笔记》等捧出一批流量小生，再到如今流量明星彻底失势，也不过七八年的光景。资本和市场的追逐催生了流量时代，也最终颠覆了这个时代。
　　如今演员片酬下降，观众也越来越不买流量明星的账，杨幂和杨颖们的未来将何去何从？新一代的流量明星要怎样面对大环境的改变？一代新人有一代新人的困境，但他们终将面临同一个问题：流量之外，我到底是谁？
　　《筑梦情缘》收视低至0.5，杨幂失灵了？
　　尽管关于唱衰流量明星的声音早就不绝于耳，但坐拥杨幂和霍建华两大＂流量＂的《筑梦情缘》的失利还是让人感到惊讶。5月6日在湖南卫视黄金档开播，首播收视率0.945，算是不错的成绩。但随后收视并未保持，最低时收视率仅为0.55。
　　这几天，《筑梦情缘》的收视率有回升之势，5月29日收视破1，但据云合数据，其全网热度依然没有起色。杨幂和霍建华已经不能激发观众的讨论兴趣了。
　　而在以前，杨幂一向被称为收视保障，从2014年的《古剑奇谭》开始，杨幂在2016年有《翻译官》，2017年有《三生三世十里桃花》，2018年有《谈判官》和《扶摇》。口碑如何尚且不论，收视率和网播量还是很能打的。讨论度也居高不下，光粉丝之间的撕逼都能打好几仗。《筑梦情缘》的播出表现的确让人意外。
　　同样让人意外的还有杨颖、邓伦和朱一龙主演的《我的真朋友》。邓伦和朱一龙都是这两年的新晋＂流量＂，杨颖又向来自带话题，这部剧的开播自然也让人抱以厚望。但让人没想到的是，《我的真朋友》播出后反响也很一般。
　　据云合数据，《我的真朋友》自上线后，有效播放量从一开始就不如baby去年主演的《创业时代》，更别说和《孤芳不自赏》相比了。而从阵容来看，该剧除了baby以外，还集结了邓伦和朱一龙两大流量，怎么说都应该比只有黄轩和周一围的《创业时代》播放量高。如今的表现，确实让人意外。
　　不仅口碑失守，连讨论度也不如预期。去年《创业时代》播出时，网上关于baby演技的讨论还铺天盖地，如今观众们已经厌倦了她熟悉的瞪眼式演技。比骂声更可怕的，是查无此人。
　　平心而论，除口碑外，这两部剧的表现并不算扑街，但和华丽的阵容比起来，目前的声量显然不够。遥想2017年年初，《孤芳不自赏》和《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相继开播，不管是夸还是骂，都是屠版的存在，可比现在热闹多了。
　　当然，需要强调的是，剧集播出情况不如预期不全是主演的锅，和剧情关系也很大。像《筑梦情缘》这样的民国虐恋戏，是前几年非常流行的剧，但搁现在恐怕有些过时了。《我的真朋友》是讲房产中介的行业剧，却依然逃不过观众对国产行业剧的日常差评＂悬浮＂＂不真实＂。剧情不够吸引人，除了影响口碑，也必然会影响收视率、网播量和讨论度等硬指标。
　　但问题是，前几年她俩主演的剧集，即使口碑扑街，收视率和网播量也依然能打。比如豆瓣评分仅为3.0，因抠图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的《孤芳不自赏》，当时的平均收视也过了1。以往流量明星还能为剧集保证收视基本盘，粉丝也能帮自家爱豆的剧刷热度，如今这些统统失灵。当遮羞布被扯下，烂剧的颓势显露无疑。
　　初代流量集体转型，流量时代走向终点
　　中国娱乐圈第一次有＂流量明星＂这个概念，还得追溯到2011年。那年中国爆了两部剧《宫》和《步步惊心》，主演杨幂和刘诗诗也因此成为＂85小花＂的领头羊。但这只是内地娱乐圈步入流量时代的序幕。
　　李易峰的粉丝大概还记得2014年发生的那次＂快本拼场＂事件。当时湖南卫视请了该剧的三大主演李易峰、陈伟霆、马天宇和韩国明星朴有天做了一期《快乐大本营》。节目录制时，《古剑奇谭》尚未播出，朴有天的镜头极多。节目播出时，李易峰等人已经随着《古剑奇谭》的热播爆红。
　　看着自家爱豆在节目中少得可怜的镜头，大量粉丝涌进《快乐大本营》的官方微博，控诉节目组的不公，并发起了＂快本道歉＂的热门话题。在舆论压力下，《快乐大本营》只好又做了一期《古剑奇谭》专场，给足了三人镜头。
　　就在同一年，鹿晗和吴亦凡回国，TFBOYS横空出世。第二年，杨洋也凭借《盗墓笔记》等影视剧爆红，＂四大三小＂共同成为继杨幂等初代小花后的第二代＂流量＂。赵丽颖也因为2015年的《花千骨》跻身流量小花系列。
　　所谓的＂流量明星+大IP＂组合成为爆款公式。但好景不长，步入2016年，对流量明星的批评越来越多。2016年9月，李易峰拍《麻雀》被指滥用替身；12月，杨洋拍《武动乾坤》时用倒模替身的消息又传了出来。不管传言是否属实，这些都或多或少说明观众对流量明星不敬业已十分反感。
　　2017年则是流量明星的多事之年。从杨洋粉丝锁场到鹿晗公布恋情，从《人民的名义》走红到潘粤明、雷佳音等＂大叔偶像＂兴起，流量明星的颓势初显。流量明星扛不起票房成为共识，第三代偶像如邢昭林、胡一天等新人通过网剧走红，开始瓜分第二代流量明星的蛋糕。
　　流量明星的更新换代本是常事，三年一换的更新速度也符合以往的规律。只是，2017年的这一批换代，和2014年＂四大三小＂接棒＂85流量小花＂时面临的情况完全不同。2014年，不仅国内小鲜肉市场尚属于空白，＂归国四子＂的回国也带来了韩粉成熟的饭圈运行规则，可谓天时地利人和。2017年，普通观众对流量明星却已经审美疲劳。偶像太多，粉丝不够用了。
　　流量时代开始缓缓谢幕。整个2018年，影视行业都不景气，初代和第二代流量明星纷纷转型。杨幂突破形象演了文艺片《宝贝儿》，票房遇冷；李易峰演了电影《动物世界》，不巧碰上年度爆款《我不是药神》，最终反响平平。
　　从2011年刮起流量风至今，也不过短短八年时间。艺人的更新换代速度越来越快，一部剧诞生一个大众偶像的时代也早已远去，演员和偶像之间的界限逐渐清晰。但不管是演员市场还是偶像市场，目前都面临青黄不接的困境。
　　观众呼唤好演员，但有演技的年轻演员难寻，只能拿老戏骨来凑数。遗憾的是，即使有老戏骨当＂绿叶＂压阵，故事不够扎实、主演演技不够的剧还是难逃扑街的命运。同理众多偶像综节目，也越来越难找到唱跳实力俱佳的练习生，热度难以保持。
　　市场环境大变天，新一代流量何去何从？
　　老一代流量明星们在艰难转型，后起之秀的日子也不好过。胡一天等网剧新人的热度很难保持，如果后续没有作品跟上很难站稳脚跟。时代不可复制，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仍是问号。
　　在政策的指导下，目前演员的片酬已经明显下降。龚宇就曾在分析师电话会议中提到，对于片酬，行业已经在形成新的市场定价方式，限薪政策平台控制内容成本非常利好。
　　演员片酬下降+市场对流量明星的厌倦让老一辈流量明星身价骤减。一批演技过硬且具有一定知名度的中腰部演员崛起，比如现在流行的＂中年流量＂。横店等影视城不再人满为患，一部戏的制作周期也不再像以前那么短，新人演员的培养环境比以前好得多。
　　一批聚焦演技的综艺趁势崛起，也为新人演员提供了机会。以《演员的诞生》为开端，爱奇艺去年推出了《演员的品格》，优酷和腾讯接下来也要做演员类节目。就连传统的北京卫视，也即将推出演技竞演类综艺《明日剧星》。
　　可想而知，今后的艺人市场，竞争将更加激烈。传统的流量格局被瓦解，新机会就在眼前。今年，可能会是流量时代的遗留剧集集中消化的最后一年，等《筑梦情缘》《我的真朋友》这批＂遗物＂播完，谁能开启下一个时代？或许，这个问题还得现在接棒的新一代＂流量＂来回答。
　　这批新流量中，有从偶像团综走出来的，也有通过一部网剧爆红的，＂四大三小＂中因为TFBOYS三人年龄尚小，不存在转型实力派的问题，但即使是接着走流量路线，也依然面临方向选择的问题。每个人都要在虚无的流量之外，找到能产生长久价值的支柱。
　　太阳底下无新事。资本和市场的追逐催生了流量时代，也最终颠覆了这个时代。每一代流量艺人都有每一代的特殊困境，但他们最终都将面临同一个追问：当潮水退去流量不再，我将身处何地？新一代流量再也无法重现前几代的巅峰时刻，但在逐渐回归正轨的市场环境下，也将迎来一条更平稳、更健康的成长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