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傍水浒（五）

　　通过故事，为您讲述诸多水浒谜团。如生辰纲谜团，晁盖之死…
　　第五回 大名府梁中书定计 黄泥岗柳千丝遇贼
　　梁中书转至后堂，将闻达所言杨志英勇备细说与蔡夫人。道：＂今有新来东京刺配囚犯杨志一名，武艺高强且兼有智谋，来年与泰山做寿，必不惧贼人亦。＂
　　蔡夫人冷笑道：＂我与你自是一家人，老爷何必瞒我？＂
　　梁中书诧道：＂夫人为何如此说？＂
　　蔡夫人道：＂世上本没有不透风之墙，若想人不知，除非不去做，老爷的心思我如何不知。＂
　　梁中书直觉脊背发凉，道：＂听夫人所言，似是对我有所疑虑？＂
　　蔡夫人道:＂十万贯金珠宝贝，老爷手下如闻达、李成、索超等皆人中吕布，缘何不多派人手以保无虞，却单单只派柳家兄妹带了三二十军士。又不用快马去。倘若不使大车，只每匹驼些赶赴东京，并多派几人以防不测，岂不是万无一失？想来东京虽远，十万贯虽巨，恐往返也只月余便回，其中稳便利害，老爷自比我一介女流省得。今却只派两人，兼又舍快取慢，莫不是故意要被那贼子们惦记吗！＂
　　梁中书听得额头冷汗涔涔直下，道：＂这。这。这…夫人…＂
　　蔡夫人道：＂我一介女流尚可想到，我爹爹贵为太师，怎会不清楚其中曲折。＂
　　顿了顿，又道：＂老爷尽管放心，你我目今乃一家人，自不会胳膊肘向外。待我修书一封，老爷差人送了东京去，与我爹爹只说是恐路上被贼人劫去，是以不敢将来东京。＂
　　梁中书抹去额头冷汗，深施一礼，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蔡夫人叹气道：＂你我也不必客气，只今后诸事不瞒哄我便了。＂
　　原来梁中书觉着，将经年所得都将与泰山，直感肉疼一般。想要不送，却又恐惹太师不快，左右为难之际，却得李成悄悄献上一计。梁中书闻的，不由大喜过望。遂依李成所献之策，只出万贯钱财，夹杂些铜铁铅之类，使柳千涤柳千丝兄妹押了大车送往东京。又悄悄放出风声，正想路上有江湖人士劫去。谅那劫财之人虽发觉不足十万，但一万贯也实属是巨资，足够劫掠之人快活一世，定不会声张出去。若万一沿途皆顺，则李成已在东京候着，迎着押送之人暗将铜铁除去，只将金银送往太师府。因李成与那闻达、索超交好，故虽不曾告知二人，却也不使他二人押送，以免在途丢了性命。千算万算，却不料柳千丝途中有恙，躲过一劫。只不过若柳千丝随了去，也许可免柳千涤一死，还会将生辰纲顺利送到蔡太师府上。只是世上本没有后悔药，自然也不会倒回过再来一次。
　　今日听闻达献计，梁中书虽惊闻达智谋，却装作大喜过望，欣尔纳之。待在后堂听蔡夫人捅了这层窗纸，自惊出一身冷汗来。细细思量，李成之计虽妙，恐也瞒不过精细人。只是事已至此，别无奈何，只得抬举杨志，以备来年。
　　只可叹那杨志尚以为自己时来运转，殊不知小人物永远只是那俎上之鱼肉，待宰之羔羊，官家甚时用，只把刀来罢了。此水浒原本有述，不提。
　　话分两头，再说那柳千丝自与史文恭分手，在养病地至东京官道旁往返三次，逢人便问，却如石沉大海，音信皆无，无奈只得先回大名府。先来拜见了梁中书，惊闻目前噩耗，自是痛不欲生。却更增查访哥哥下落之心，定要活便见人，死则见尸。祭拜了母亲，也不停留，又要访查哥哥之事。途中却与史文恭错过了。
　　眼见得冬去春来，花开又落，早进初夏时节。这日里来在郓城县打探，走得累了，抬眼见一处酒肆。柳千丝进得店来，时午时未至，只有一桌三个食客，奇处是一个赤发红髯大汉，一个贼眉鼠眼汉子，似乡农般打扮，却跟一个道士同食。柳千丝也不理会，让小二来碗素面自吃。那三人见柳千丝一介女流，遂不在意。
　　正吃间，耳边隐约传来几人对话‘若取生辰纲，必在此黄泥岗…’声音极低，听不清楚。
　　柳千丝心如鹿撞，却不敢抬头，只怕被几人察觉。仍低头吃面，耳朵却往那三人处用力。
　　那三人却把声音压低，柳千丝再听不清楚说些什么，只得把黄泥岗三字牢牢记下。不一时，三人会了钞，匆匆离去。
　　估摸着三人去的远些，柳千丝问小二道：＂小二哥，却才那三人可识得？＂
　　小二摇头道：＂面生的很，实未曾见过。＂
　　＂你可知黄泥岗在何处？＂
　　小二道：＂只在县南二十里处，姑娘若去，只由此向西，行约七八里转南，再行十里便是。＂
　　柳千丝谢了小二，出门来按小二指点，急匆匆直奔黄泥岗而来。
　　及至岗下，却见酒肆里三人正在岗上指指点点，柳千丝不敢走近，忙在土堆后藏了。
　　却听那道士对农夫模样的人拱手道：＂白胜兄弟，这两日多有劳你带我们看这几处地方，若要动手，此地最佳。我今日与刘唐兄弟暂回晁哥哥处，来日再行商议。＂
　　白胜道：＂道长，刘唐哥哥慢走，咱们就此别过。＂
　　原来是白胜做眼，带了公孙胜、刘唐踩盘子来了。
　　柳千丝虽听不到三人说些什么，但在酒肆隐约听到生辰纲黄泥岗字眼，料定必与自己相干。更何况探访大半年却渺无音讯，此时听到有些消息，怎肯就此错过。当下并不理会白胜，待三人分开了，认定公孙胜和刘唐，悄悄跟着。
　　跟到一处村庄，柳千丝不敢靠近，远远看到二人进了一处大院。柳千丝看地里一农夫正在除草，上前施礼问道：＂大哥请了，小女子要往张庄寻亲，请问这可是张庄？＂手指了下公孙胜二人进去的大宅：＂此可是张员外家？＂
　　那农夫笑道：＂看来姑娘非本地人，此乃东溪村，那户是保正家，姓晁，并非什么张员外家。＂
　　柳千丝做失望状，道：＂如此多谢了。左近可有张姓员外？＂
　　农夫想了想，道：＂只此往北五里，有张姓，只不知是不是你家亲戚，可去探问一番。＂
　　柳千丝谢了自去。自此每日里改变装束，时而老妪、时而青壮、时而本来面目，日日在东溪村左近，只注意那晁保正家。
　　忽一日傍晚，大门口又进来三人，看模样似渔夫打扮。过不多时，又一书生进来，却再不出门。柳千丝不知为何，但想定有事发生，有心走近些，又怕被发觉行踪，反而不美。柳千丝不敢稍离，只在门外望着。所幸夏景，虽有蚊虫，却无风寒，彻夜守着亦不觉冷。
　　堪堪才到五更，门声响处，却见七人各推了辆江州车出来。柳千丝离的稍远，隐约可见前几日那道人和刘唐换了装束，也在七人里面。柳千丝心道：此必是去黄泥岗了。也不忙着赶，只在远处悄然跟着。
　　行至午后，来到一处村寨，七人推车进入一家客栈歇了。柳千丝寻一农人打探，得知此地名安乐村，离黄泥岗也只二十余里。柳千丝也不去住店，寻一破庙歇了。
　　次日绝早，柳千丝又踅到客栈左近，只见那七人推了车出来，望南而去，正是黄泥岗方向。
　　柳千丝已猜到几人要在黄泥岗做些勾当，当下不再犹疑，分辨了方向，拨步先行。
　　不消多时，早到黄泥岗。柳千丝左右看了一遭，光秃秃黄岗上，唯有一小片松林，其中一株势如伞盖，茂密非常。柳千丝先将些干粮吃了，树上选好藏身之处，待远远望见七人推车行来，这才腾身上树，藏了起来。
　　此时巳时刚过，正值六月辣天，却热的蒸笼一般，除早时几个行色匆忙之外，此时再无行人。那七人推了车，大汗淋漓上得岗来，将车儿离大树稍远些歇了。前日见过的青面汉刘唐和一人先四下里看了，又到林子里转过一遍，才回到几人跟前，对一条大汉道：＂保正哥哥放心，四下里并无人影。＂
　　这时，那贼眉鼠眼汉子白胜，挑两个大桶也上得岗来，将挑儿放了，搽了把汉，也来和几人见礼。柳千丝心道：这就是了，且看几人在岗上做何等勾当。
　　保正点点头，道：＂众兄弟权歇一歇，待会依计行事。白胜兄弟不可在此，须到稍远处歇了，到时听学究号令行事。＂
　　几人又商议一会儿，白胜自去了。
　　（关于智取生辰纲，请参见原著，这里不赘述）
　　柳千丝在树上，将整个过程瞧了个一清二楚，因见几人都身手不凡，且又只取财帛，并未要人性命，况且柳千丝只识得老都管，并不认识杨志，是以没有露面。待见那七人取了杨志等财物装了车子，急急推车下岗。柳千丝从另一面悄悄下来，仍远远尾随着晁盖等人去。
　　一路思量，去岁哥哥押送生辰纲，绝非此七人所为。若去岁取了十万贯，今又来取，此等无脑贼人定早有马脚。但几人也如此胆大，定然知道去岁之事，即使不知，也必有闻。是以仍悄悄跟着，并不惊动七人。
　　到一处隐蔽所在，那几人停下车来。柳千丝离的远，自在树后藏了。
　　悄然张时，却见那七人丢了车子，只六人挑了担子前行，到一处路口，白胜自去，六人挑着担子做一路去了。
　　柳千丝赶来，只见车子箱子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翻看时，却有许多铜铁之物在箱笼里，冥神思之，不得要领。当下也不管他，仍往东溪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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