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需要身份答案的吴卓林，像李国庆儿子一样起诉父母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人间失格》
　　《庆余年》第二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播，但＂庆渝年＂的故事到今天仍在继续。
　　狗血满地，一片狼藉。当当网创始人李国庆，和同为创始人的妻子俞渝，把昔日夫妻反目后最难堪的样子打在公屏上。
　　李国庆在节目中谈及俞渝＂策划＂的逼宫时，冲冠一怒忽然摔杯，求对面主持人姐姐的心理阴影面积？
　　携手步入婚姻23载，从夫妻并进白手创业，到如今号称＂中国亚马逊＂的当当网市值估价超300亿，昔日高知企业家伉俪撕出了市井无知小民都叹为观止的难堪感。
　　撕逼大战中，二人互爆黑料，从经济到私生活，甚至连父母、兄弟、孩子全囊括了，为对金字塔顶端生活充满无穷无尽好奇和想象的普通吃瓜，提供了生动丰富的豪门恩怨素材。
　　今年4月份，李国庆带着四个＂大汉＂撬门撬锁，强抢了当当网几十枚公章。事后，李国庆晒出和儿子的聊天截图，截图中他对儿子说：
　　＂希望你发挥调解人作用，她估计只能听进你的话！＂
　　而就在前两天，李国庆儿子把父母告上了法庭。
　　李国庆微博自曝收到了一纸诉状，自己和俞渝都成为了被告，原告是23岁的儿子，要求法院确认李国庆和俞渝为他代持当当股份的代持协议有效。
　　＂这几天心情非常复杂＂的李国庆，颇为苦涩地说着支持儿子的权利，既然儿子下了＂战书＂，父子俩就在法律规则框架下＂过过招＂。话机一转，又回到和俞渝的＂不共戴天之仇＂上，问儿子证据材料是不是俞渝给的？律师费是不是俞渝付了让他告爹妈的？有没有想过自己被人当枪使的后果？
　　律师说，儿子站那边会成影响这桩诉讼结果走向的关键。问世间情，在利益面前，相濡以沫的爱情和血浓于水的亲情，似乎都脆弱得超出想象。
　　在李国庆＂调解人＂和＂当枪使＂的措辞策略下，儿子已然成了父母利益博弈的工具。
　　19年12月，李国庆在离婚案开庭当天，接受采访时曾谈到自己的儿子。因为当时儿子已经22岁了，不涉及抚养权争夺，对父母矛盾升级无法调和的局面，儿子说自己＂可以沟通但不站队＂，因为他很爱父母。
　　李国庆表示了对儿子的歉意，打电话、发语音说抱歉，还问儿子需不需要他出钱找心理医生？
　　而现在看来，儿子情感和心理的伤口无人关心，在母亲这里，在父亲那里，他都只是夹在中间两面为难，被深爱的两方用来互相攻击、伤害、碾压的武器。
　　李国庆儿子起诉父母，站在人性永恒的光面，我不愿意相信这是狼子野心的冷血夺权，也不希望这是被母亲当工具人K.O无良前夫的无可奈何。
　　这桩豪门罗生门的官司，让我想到《何以为家》里状告父母的赞恩。
　　为什么会发生孩子状告父母这种有悖伦常、大逆不道的骇俗之事呢？
　　因为父母也是人，是人就有不同程度的人性之恶，这种恶折射在孩子身上，会让孩子留下永远的创伤，负面影响不是明显可见的却是不可逆的。
　　无奈状告父母，是帮父母重新温习孕育的神圣意义，是控诉出生选择权在父母、而父母没有上岗资格考试的宿命，是提醒世界生育是一种自然，但它需要自觉。
　　由李国庆儿子、赞恩状告父母想开去，无意间联想到＂小龙女＂吴卓林。
　　作为公认的最不应该来的世界的星二代，如果吴卓林像他们一样起诉父母呢？
　　注定永远得不到的答案
　　4月间，成龙的自传《成龙：还没长大就老了》德语版面世。
　　成龙大哥亲自在扉页写下了祝福，希望在这个特殊的春天，鼓励德国读者和影迷。
　　两年前，自传英语版全球发行之时，＂小龙女＂吴卓林接受港媒采访，首次说出了自己作为＂成龙女儿＂19年的故事，澄清围绕着她和母亲吴绮莉的诸多传言。
　　吴卓林说自己只想要一个答案：在成龙眼里，她能否有一个身份。
　　＂我从没见过他，我对他的熟悉程度，跟你们差不多＂，吴卓林对媒体说，神色黯然。
　　成龙之于吴卓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他从未出现在吴卓林的生命里，但他又时时刻刻贯穿着吴卓林的生命——他是吴卓林的来源、标签、束缚和灾难。
　　自打出生开始，外界就给吴卓林打上了＂小龙女＂的标签，娱乐狗仔偷拍她，然后用爆炸的字体和标题登在娱乐头版；母亲吴绮莉为远离是非，一度带她去了上海，在上海读书期间，老师同学因为她的身份说她是＂私生女＂、＂有钱女＂，学生语言和身体霸凌她，老师经过也不阻止。
　　父母的情债，母亲的报复，父亲的缺席，尴尬的身份——吴卓林的诞生，是一个意外，一颗因恨意与负气结出的种子，世上本没有属于她的土壤，更遑论土质肥沃健康。
　　《成龙：还没长大就老了》一书里，彼时正值花甲之年的成龙借朱墨的笔，成龙细细碎碎回忆一生：
　　童年贫寒顽劣，拜入于占元门下十年地狱般的训练，从人肉背景到龙虎武师再到功夫巨星的影圈历程；表白妻子林凤娇是＂一生最爱＂，对父母、师父、师兄弟、朋友、敌人、儿子甚至初恋，都有不同程度的着墨；也像卢梭写《忏悔录》那样，坦诚自己做过的荒唐事：酗酒、酒驾、进夜总会、家暴儿子、炫耀豪表......
　　唯独对吴绮莉和吴卓林一字未提，仿佛这两个人从未出现在他的生命中过。有句话是：说出口的都已平复，绝口不提才触及心底。能让人绝口不提的，要么是爱要么是恨，不管是哪一种，浓度都高到极点。
　　成龙对吴绮莉母女愤怒到极点，她们是他一生最黑的黑料，时时刻刻提醒世人，声名彪炳的世界著名影星、一代功夫巨星成龙大哥，犯了＂天下某些男人会犯的错＂。
　　虽然成龙对这种错误不以为意，认为自己只是其中之一，没什么好大惊小怪。但鉴于大哥巨大的影响力，在传媒舆论层面，他始终是＂某些男人＂无法撼动的代言人。
　　＂妞不用泡，女孩就像蝴蝶一样围过来，甩都甩不掉＂。
　　成龙在自传中回忆自己刚红的时候，对那段＂每天卖奢侈品喝酒泡妞＂的壮年荒唐岁月，即使花甲之年回头看去有忏悔之意，仍掩不住自恃风流的得意。
　　林青霞、米雪、邓丽君、利智、关之琳、王祖贤......上世纪数得着的风华绝代女星，都与成龙有过或真或假的绯闻，其余圈外的、未曝光的＂蝴蝶＂则不知有多少，成龙＂美人收割机＂的事业伴随着电影事业蓬勃生长，并不因为婚姻阻断。
　　而吴绮莉，就是成龙意料之外的，真的怎么甩也甩不到的＂飞蛾＂，出身单亲家庭、女强人母亲过于强势、从小缺乏父爱的吴绮莉，美艳性感外表下，有一种异常执着和极端的疯狂——1999年，吴绮莉在节目上大方承认怀了成龙的孩子，天真以为这样就能取代林凤娇，成为成龙合法的枕边人。
　　成龙反戈，舆论高压，吴绮莉赌气生下吴卓林，飞蛾扑火般的让人生彻底失控。成龙与吴绮莉老死不相往来，对这个犹如自己＂行走的黑历史＂的女儿视而不见，吴卓林想要的答案，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永远得不到。
　　互相折磨的母女宿敌
　　张爱玲在被称为她自传性小说的《小团圆》中，借＂九莉＂之口，用特有的哀矜冷静语气，说自己对母亲复杂难言的感情。
　　追求体面独立、以自己生活质量为重、西化洋气的母亲实在是不喜欢孩子，却因为旧式婚姻捆绑稀里糊涂生下了她，母亲也关心她对她复杂，但母女关系始终隔着一层疏离，越试图亲近，这种疏离越具象越咯得人生疼。
　　母女关系，两个有血缘关系的女人的关系，传统＂母慈女孝＂的伦常外衣下，总有些不可与人言的痛楚秘密。
　　像吴绮莉和吴卓林这样殊为怪异的母女关系，复杂程度更是让人咋舌。
　　怪异的母女关系，像种家族遗传病。吴绮莉的母亲郑黎明被她的父亲背叛，其很小时候父母就离异了，在上海避风头的日子里，据吴绮莉所说，郑黎明非常情绪化，曾试过挥刀指向自己，逼她问成龙要钱， 又把家用洒在地上，逼她跪在地下捡。
　　家里外婆和母亲疯狂对峙，学校同学老师非议欺凌，在这种极度不正常的氛围里长大的吴卓林，和吴绮莉的关系畸化得可怕。吴绮莉曾在节目里自曝自己家暴女儿，而吴卓林曾两度报警指控母亲酗酒、虐待，18岁之间四次离家出走。
　　在媒体的＂直播＂下，这对母女吵了又好，好了又吵，每次极端爆发后都有短暂的温情弥合，而极端爆发的频次越来越高，吴卓林的行径也越来越惊世骇俗。
　　贴着＂成龙女儿＂这张怎么撕也撕不掉的标签，得不到生身父亲的承认，母亲长期酗酒精神状态异常，媒体当她是新闻热点，大众当她是娱乐圈水深混乱的谈资——吴卓林生长的土壤里，充满了盐碱砂砾，PH值太高，爱的成分少得可怜。
　　外界可以站在励志制高点跟她说，出身不能改变，你要争气改变命运；但实际问题是，她似乎没有遇到让她冲破劣土、积极向上的成分，她不争气，她迷茫而畸形地长大，成了众所周知的问题少女：厌学、自残、抽烟。
　　17年10月，吴卓林公布自己的性取向，承认与大12岁的外籍女友相恋。随后，两人去了加拿大，一度被怀疑在加国捡垃圾度日，18年11月，吴卓林公布婚讯。
　　媒体都传这个好吃懒做、不工作不正经的同性妻子，是冲吴卓林有钱去的，吴绮莉也很不待见这个儿媳妇，但缺爱入骨的吴卓林，在她身上找到了爱的养分——就算全世界笑她太疯癫，她就是宁愿这么看不穿。
　　吴卓林和妻子在一起后，母女两关系反而好转，比较传统的吴绮莉虽然难以接受女儿的性取向和伴侣，但母女心照不宣地达成了一种默契：聊天范围有避忌区，话题一旦触碰危险地带，要么暂停，要么走开。
　　但这次缓和同样是短暂的。吴卓林去加拿大不久后就被曝出流浪街头，吴卓林还通过社交平台向大众求助，称自己是成龙的女儿，现在无业，和女友到处流浪睡在桥底。
　　随后两人住所也遭到曝光，环境简陋逼仄，推拉门上布满铁锈，与贫民窟无异。吴卓林经常被拍到街头抽烟游手好闲，为了养活挥霍无度的女友，吴卓林多次向吴绮莉要生活费。
　　女儿的堕落行为，让母女关系再度降到冰点，吴绮莉非常失望切断了女儿的经济来源，希望她因此改变、实现自强。
　　其间吴卓林似乎真的有所转变，和妻子开了一间小摄影机构自食其力 ，赢得了外界的一片支持鼓励声。吴卓林这次＂创业＂，启动资金不知从何而来，因为吴绮莉一直表示不会再管女儿，所以坊间流传成龙偷偷给她钱的说法。
　　这种符合世俗＂大团圆＂范式的揣测，吴卓林在首次以成龙女儿身份接受采访时予以否认，不止于此，多年来围绕她和母亲的传言：成龙给了她们母女俩很多钱，房祖名以成龙名义给她买房买车、她改姓想父女相认......吴绮莉母女与成龙经济和情感的联系，没有一丝一毫。
　　创业新闻和公开受访后，吴卓林消失了，不时有她遭受妻子抛弃、流离失所的负面新闻传出。外婆迁灵她未出现，和母亲断了联系，让吴绮莉在社交平台上回复好友时，说出＂其实我从没生过孩子，我女儿不是我生的＂的狠话。
　　吴卓林仿佛是一个惩罚，惩罚着成龙和吴绮莉，也惩罚不知为何来到世间的她自己。生活远比我们想象的狗血的多，家族遗传的怪异母女关系，能否真正走向和解？
　　如果吴卓林起诉父母...
　　Life is a bitch。
　　控告父母的赞恩，非常粗暴冷漠地形容生命。
　　人间苦难不断，但最大的苦难，莫过于在父母人性之恶充分暴露的时候来到人间。人诞生之初都是一张白纸，性无本善亦无本恶，每个懵懂而来的新生者，都在血缘传承的上一环——父母的引导下拿笔画自己目光所能及的世界。
　　父母与子女的缘分，可以是良缘，可以是孽缘，这就是世界的残酷之处。而缘分性质的选择权，不在天意，在父母对待生命的态度。
　　吴卓林小时候很可爱，她不知道身上流着巨星成龙的血液，不知道自己的到来会成为父亲的耻辱、母亲的孽债。
　　媒体的环伺窥探，报章的夸张渲染，他人的目光议论，母亲的淡漠疏离，外婆的歇斯底里以及从不存在但无处不在的生父——这一切，不是吴卓林选的，但宿命让她必须无条件承受，她是被选中生活在＂名人狗血楚门秀＂中的人，只能隔着玻璃，羡慕别人的寻常父母亲情。
　　人性劣土里萌芽成长的吴卓林，无法构建内在自我认同和外在社会角色，她在人间的种种极端反叛行径，可以视为无力进行身份构建的失落和愤怒，血缘上她有父母，实际上她无根系。
　　当人们谈论＂小龙女＂，态度从猎奇到同情到惊诧再到鄙夷，键盘高潮和舆论狂欢的只是媒体和看客，对于吴卓林，外界的评价恐怕和陌生的父亲一样，她＂没有任何感觉＂。
　　世界到处是喧闹的人声，但热闹是别人的，永远得不到身份认同答案的吴卓林，始终游走在这个人间之外，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想要什么。
　　如果起诉父母，吴卓林和李国庆儿子，会不会像赞恩那样。
　　一脸忧伤，用尽愤怒，对父母和人世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