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秦可卿与贾瑞关联呼唤女权觉醒,台湾版红楼梦重新定义焦大醉骂
秦可卿被很多《红楼梦》的爱好者认为是书中非常神秘的一个女子,很多研究者也愿意从她身上找突破口去研究这本书。其实要说神秘,《红楼梦》整部书都透着神秘色彩。这其中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其八十回以后文本的迷失,加上前文伏笔颇多,让很多人都执着于探佚,想要弄清楚书中人物的最终命运如何。但秦可卿在书中第十三回就已死亡,按理说结局已经很明确,本不应该有那么多争议,但妙就妙在书中关于她的情节同样是有缺失的。
与八十回后的文本迷失不同,秦可卿缺失的情节是《红楼梦》作者在听取友人意见后主动删去的,按理说"秦可卿淫丧天香楼"等情节本来就只存在于曹雪芹的草稿中,完成本里是不会有的。但现存文本中焦大的醉骂、贾珍和尤氏对秦可卿之死的态度、瑞珠和宝珠的反应等等蛛丝马迹,都让被删去的情节有了欲盖弥彰的意味,激起了更多人的好奇心。
在《红楼梦》的影视版本中大多编剧都选择拿秦可卿和贾珍大做文章,凭着脂砚斋留下的几个关键词加上部分红学家的意见来强行还原相关剧情,但大多是以尊重作者原意之名做着博眼球的猎奇之事。只有10版等少数影视版本选择尊重现存的文本现象,没有试图去加入秦可卿与贾珍暧昧关系的具体剧情,毕竟作者自己已经选择了删除,后人再怎么写也只是推论。
1996中国台湾华视版73集电视剧《红楼梦》的一大特色就是编剧根据自己的理解和解读对原著内容打乱顺序进行拆分重组,并且加入了很多基于现有文本延伸出来的原创剧情。像秦可卿和贾珍这样的本就带有争议的内容给予了编剧更多的发挥空间,他们自然不会错过。而且台版编剧还巧妙地把贾瑞王熙凤的故事和秦可卿贾珍的故事进行了并行叙事,形成了对照关系。虽然严格来说这可能并不算忠实于原著,但其构思的巧妙依然有值得赞叹之处。
96版《红楼梦》把元春封妃和修建大观园的故事提前到了前面,所以此时秦可卿一边忙着大观园修建的相关事宜,一边为贾珍的父亲贾敬准备生日宴,分身乏术的她把王熙凤叫了来商量一些事情,但忽然有人通报公公贾珍在天香楼有事叫她,于是秦可卿赶去天香楼,王熙凤在宁府园内行走。接下来秦可卿在天香楼上见到贾珍,王熙凤在宁府花园的假山后遇到了贾瑞,双线叙事正式开始。
其实此时剧情里的贾珍虽对秦可卿起了歪心思,但并未真的做什么。而贾瑞对王熙凤亦只是言语调情(如原著第11回)。然后剧中插入了原著第7回宁府家宴的剧情,在宝玉和王熙凤要回府时,听到了焦大醉骂"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那么在96版电视剧里焦大这句话的指向性就比较明显了。而且在对应的台词,镜头也分别给到了秦可卿和王熙凤。
焦大的醉骂历来在红学界存在着一定争议,前半句扒灰的扒灰一般都认为指的是贾珍和秦可卿的事,而后半句养小叔子到底指向谁则众说纷纭。
有的认为这是在说王熙凤与贾蓉关系暧昧不清,毕竟第6回当着刘姥姥的面贾蓉和王熙凤就有点儿暗示,但从人物辈分上贾蓉比王熙凤小一辈,并不是她的小叔子。
有的则认为养小叔子说的是秦可卿和贾蔷。这辈分上是对上了,且书中亦有写因为一些风言风语,贾珍为了避嫌给贾蔷在府外安排了房舍,让他不再住在宁府内,所以有可能是因为贾蔷与秦可卿也不清不楚惹人说了闲话。但这个说法猜测的成分比较大。
也有人觉得这只是焦大在乱骂,未必真和谁有对应关系,或者可能影射的人并非是书中明确写到的人物,只是在烘托宁国府整个儿都很乱的一种氛围。但曹雪芹在《红楼梦》中几乎没有闲笔,应该不会是随便写的。
而华视版通过调整剧情顺序,让贾瑞和王熙凤这条线与秦可卿和贾珍的故事并行,又把原本第7回的焦大醉骂挪到此处,那么显然是把"养小叔子"的罪名安到了王熙凤身上,这个小叔子成了贾瑞,辈分倒也对得上。只不过王熙凤有些冤枉,因为实际上是贾瑞在调戏她,而非她主动去"养小叔子"。
在《红楼梦》里,秦可卿、贾瑞、秦钟的风月故事先后登场,带有一定的警示意义。和87版现存版本(删去了秦钟)一样,96版也舍弃了秦钟这个人物,通过重新整合将秦可卿和贾瑞的故事放到了一起集中讲述、形成了对比。虽然这段剧情相对于原著在顺序上和部分细节上有一定程度的改编,但原著里作者写这两段时间上存在先后关系的故事未必没有暗示和对比的意图,只是96版编剧用并行叙事让秦可卿和贾瑞故事中的隐秘关联变得更加直接了。
在这两段关系中,见色起意、挑起事端的其实都是男人,但王熙凤和秦可卿采取了不同的态度来对应,屈从于男人的秦可卿结局悲惨,敢于斗争的王熙凤则是把男人整得很惨。如果按照时下的思想,倒颇有鼓励女性敢于反抗的女权意识。虽说性格决定命运,只不过一个外四路的亲戚和自己的公公毕竟不同,地位和辈分决定了秦可卿面对贾珍注定不可能如王熙凤对贾瑞那般强势。
当然,96版关于秦可卿和贾珍的故事其实有不少值得玩味的原创桥段,这会在后面的文章中继续详说。喜欢记得一键三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