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开低走还是低开高走?乔家的儿女的创作迷思
作者|乌鸦
1977年的南京小巷,一个新生命降临在乔家,乔氏四兄妹添了个小弟弟,可是却没了妈。
伴随着婴儿的呱呱坠地,母亲因大出血死在了手术台上,乔家的儿女彻底成了没人疼的孩子,十二岁的乔一成被迫长大,取代自私冷漠的父亲成为了其余孩子的监护人。在他的照拂下,四个弟妹虽然生活艰苦,却终究得以平安成长。
然而,对于这个平凡的家庭来说, 平静安逸的生活终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鸡飞狗跳、一地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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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折、跌宕、糟心……这是《乔家的儿女》自播出以来给观众留下的印象。本周三,该剧迎来大结局,父亲乔祖望病逝,将最后的温柔留给了孩子们,大哥乔一成成功换肾,一家人苦尽甘来。这部备受争议的作品,总算是得到了一个相对圆满的结局。
根据云合数据热搜神器,《乔家的儿女》大结局在各大平台表现抢眼,其中#乔家的儿女大结局#、#乔家的儿女全员告别#、#乔祖望去世#、#乔四美给全家拍照#等话题登上微博、抖音热搜前列,也算是给这部作品画下了一个完美的句点。
观众赫然发现, 这部在开播之初水花寥寥的作品,似乎逆袭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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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一方面,是口碑的高开低走,随着剧情的推进,《乔家的儿女》的豆瓣评分一路从8.7下滑至7.9;另一方面,则是收视的低开高走,根据云合数据的有效播放霸屏榜,《乔家的儿女》从本周二开始已经反超《扫黑风暴》跃升至第1。
这不禁让人联想起2年前的《都挺好》,同样是正午家的孩子,这部当年的爆款剧也曾完成收视的逆袭。
虽然《乔家的儿女》在破圈程度上还无法与前作相提并论,但数娱君的疑问是, 这部备受争议的作品究竟算是高开低走还是低开高走?在正午阳光的作品中究竟处于什么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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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色打底,人物塑造扎心
让我们来复盘一下,《乔家的儿女》于今年8月17日在浙江卫视、江苏卫视、腾讯视频台网联播,虽然首播收视不佳,但却以真实的笔触、细腻的情感、复古的情怀吸引了不少观众的青睐。在豆瓣,该剧轻松拿下8.7的高分,成为了同期口碑最好的国产剧。
即便后期的剧情有些放飞自我,但不可否认的是,《乔家的儿女》的确有着生活的底色。尤其是前3集,几位小演员的故事线相当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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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成给七七熬米汤,剩下的几个孩子争先簇拥在他的身旁,求哥哥能让他们舔舔大勺,感受残存的米香;
三丽被父亲的朋友猥亵,性格变得敏感暴躁,当哥哥与邻居发生争吵时,竟然拿起砖头砸向邻居的鸽子;
教师夫妇意图收养四美,一成破天荒的"自私"了一回,拿着奖状跑去恳求对方能够收养自己,含着泪水大口的吃下留给弟妹的蛋糕;
四美被接走,二强哭得撕心裂肺,大喊着妹妹不要走,他愿意把自己宝贵的糖和油渣都留给她吃……
这些真实而动人的瞬间,构成了一幅充满烟火气的生活绘卷,直达观众内心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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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难发现,《乔家的儿女》前期对于人物的刻画更为细腻,像是一成对于弟妹润物无声的爱。因为有一个不靠谱的老爹,年幼的他不得不担起家庭的重担,成为其他孩子的监护人。虽然外表老成持重,但他的内心其实十分缺乏安全感,无时无刻不想逃离这个家。
这样的心理表现在外,便是说话阴阳怪气、不留情面,这是一成隐藏在强大外表下深深的自卑和怯懦。正因如此,在被教师夫妇拒绝后,他才会表现反常,以吃蛋糕的方式来对自己的命运进行无声的反抗。
一成并非是一个完美的人物形象, 但也正因如此,才显得那么真实、令人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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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忠厚老实的二强,会有精神出轨,为爱执意离婚的叛逆;坚韧独立的三丽,会有与爱人相濡以沫,不离不弃的坚守;浅薄幼稚的四美,会有笑着流泪,告别爱人的决绝;就连典型的市井小民、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乔祖望,也并非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父亲,他会在儿子考上大学时为儿子的面里卧上两个荷包蛋,甚至会在四美遭遇劈腿后为女儿愤愤不平。
这些人物可爱又可恨,有优点也有缺点,是人性最真实的体现。正因如此,即便在故事发展上有些失真,《乔家的儿女》依然是"好看"的, 这种"好看"源于鲜活立体的人物塑造,更与真挚动人的情感纽带息息相关。
剧中,即便乔家后期鸡飞狗跳、一地鸡毛,但兄弟姊妹间的感情始终没有改变。日子再苦,只要一家人相互扶持,依然可以感觉到温暖,依然可以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这正是中国人心目中"家"的正确打开方式,家人在哪,家就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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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血感过强,故事急转直下
可惜的是,虽然《乔家的儿女》在人物塑造上可圈可点, 但却并没有突破国产剧为了追求话题与流量,刻意制造矛盾冲突、狂撒狗血的桎梏。 该剧的转折点大概发生在故事中期,随着乔家兄妹接连长大,开始面临婚恋问题,一系列闹心的情节开始频繁上演。
离婚、出轨、车祸、绝症……各种肥皂剧里的常见元素如同修罗场般的汇聚一堂,令《乔家的儿女》确确实实的收获了话题度,观众在热搜上骂得起劲,收视率随之节节攀升。
根据云合数据,《乔家的儿女》在播出13天后,以第6名的成绩空降有效播放霸屏周榜(8.23-8.29),并在次周(8.30-9.5)反超《理想之城》《你是我的荣耀》《亲爱的爸妈》《周生如故》跃升至第2,这样的涨幅也是近期的剧集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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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欣欣向荣的收视率背后,《乔家的儿女》的豆瓣评分却一路下滑至8分以下,早前的好口碑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狗血、三观不正的吐嘈声。有观众笑称,《乔家的儿女》硬是把中国版《请回答1988》拍成了中国版《顶楼》。
对此,《乔家的儿女》的编剧未夕曾在采访中辩解称,为了牢牢吸引观众,她在编剧中打破了原著以时间为线索的架构,把人物和事件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更为强烈的戏剧冲突及人物关联,这就是观众会觉得矛盾冲突都被放大集中了的原因。
但这样的说法显然不能令所有观众满意,没有人否认生活的本质不是一地鸡毛,但对于一部具有年代性质的家庭剧来说, 更应该突出的是平淡生活的苦与乐,而不是过于尖锐的矛盾冲突。
乔家兄妹过于坎坷的命运,在一定程度上冲淡了故事前期营造出的生活感,让观众看得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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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来说,一部剧集临近后期,往往是收束故事线,准备迎接大结局的时刻,但《乔家的儿女》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剧情高潮来得一个比一个猛。
以乔四美后期的剧情为例,戚成钢出轨店员、小三上门讨说法、戚成钢患上非典、戚成钢病愈出院、乔四美提出离婚,竟然只用了3集便交代完毕。 故事节奏快,观众看起来有爽感,但也会产生疲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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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现代剧,年代剧的剧本改编往往更加困难,如何在把握时代脉搏的基础上,引发更多观众的共鸣是编剧创作的难点所在。在这个过程中,一不小心就会用力过猛。
横向对比《请回答1988》,没有刻意的煽情,没有惊天动地的情节,寻常巷陌的日常带来的反而是最恰到好处的感动。如果说这其中有什么奥秘,或许就在于"普世情怀"四个字,无关于年代,无关于国籍,这种共鸣来源于我们内心深处的美好。
在这个层面上说,《乔家的儿女》还有着不小的进步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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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还是精品,只是似曾相识】
回到最初的问题,《乔家的儿女》在正午阳光的作品中究竟处于什么水平?
平心而论,《乔家的儿女》虽然并未达到正午阳光的巅峰水准,但依然是一部质量上乘的作品。该剧延续了正午剧集重视细节的优良传统,更展现了正午阳光多年积累下来的成功经验。
比如为了还原出特定时代下南京的破败感,剧组在实景搭建上下了一番功夫,专门从南京电影制片厂请了一位老美工师傅为美术置景把关,通过还原上个世纪的建筑与街景,营造出了一种既生活又戏剧的质感。从这些细节中,观众可以感受到正午阳光的用心。
如今,《乔家的儿女》的豆瓣评分稳定在7.9分,高于7.7分的《都挺好》。 对于一部家庭、年代剧来说,这个成绩其实并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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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与前作相比,《乔家的儿女》的确称不上创新,更多的是延续了一种熟悉的创作模式。
从故事类型上看,《乔家的儿女》与《父母爱情》有着一定的相似之处,两部作品都是具有长时间跨度的年代剧。
前者以亲情为主题,讲述了家人在艰苦岁月里相互扶持的故事;后者以爱情为主题,讲述了父辈平凡、朴实的爱情故事。二者展现的都是一种细腻微妙的情感,在场景还原度和年代感的细节上十分抗打。
而从故事内核上看,《乔家的儿女》则与《都挺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尽管两部作品发生的时代不同、地域不同,但探讨的都是"双亲缺失"的原生家庭问题。
同样是父亲不作为,倪大红饰演的苏大强成为了网红,在剧集播出期间贡献了"手磨咖啡"这样的出圈热梗;而刘均饰演的乔祖望同样收获了不俗的热度,成为了剧中第一个出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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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经过多年的实践,如今的正午阳光已经摸索出了一套"爆款公式"。比如将镜头对准一个奇葩的人物,通过极致的表现充分调动观众的情绪,从而获得热度。这样的"套路",被很多观众戏称为"正午味"。
其实,选择相对熟悉的创作模式无可厚非,"套路"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成功经验的体现。只是世界上没有万能钥匙,熟悉的"套路"看多了,吐槽声自然也会多一些,此次《乔家的儿女》并未达到预期的效果,或许恰恰说明了这一点。
作为国内头部制作公司,正午阳光在业内久负盛名,"正午出品,必属精品"的美誉如雷贯耳。然而近几年,从《欢乐颂2》的三观不正,到《清平乐》的节奏拖沓,再到《乔家的儿女》的似曾相识,这面国产剧的"金字招牌"也遭受了一些争议。
对于一个一直考满分的学生来说,分数下降会更加显眼。 或许,适当的抛下一些"成功经验",反而能成为正午阳光突破瓶颈的进阶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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