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苦苦追寻的人生意义可能仅仅是活着而已
拆开快递拿到《活着》的时候,笔者用了一天看完,因为无法忍受太长的时间去看,看得越久,越是沉浸其中,越难抽离。
小说《活着》
余华先生是90年代非常出色的先锋作家,其作品正如他自己所说,流淌着的是"冰渣子",《活着》更是一部彻头彻尾的悲剧,人生苦难之如此,作者笔力之如此,福贵的一生要如何说尽,说起来仿佛有许多话想说,可思来想去又只能说出两个字。
中国的第五代导演是堪称传奇的一代,张艺谋导演更是其中翘楚,其2004年的作品《活着》虽然现在依旧列为禁片,却不影响它成为众多小说翻拍中的经典。
电影《活着》
余华、张艺谋,这两个名字碰到一起造就的是两部经典,他们对于"活着"有各自不尽相同的理解。依笔者看来,余华先生的文字里还是流露出一种慈悲的,"以笑的方式哭,在死亡的伴随下活着。" 死亡 ,是《活着》里面讲述的次数最多的一件事情,父亲、母亲、有庆、凤霞、家珍、二喜、苦根,他们一个个相继离去,福贵没有一次不想哭,可又能怎么样?
福贵在赌桌上输光家产,父亲经此剧变,大病不起,搬出老宅的当天,在去村头上厕所时从茅缸上掉下来 ,福贵就这样失去了他的父亲。在爹死后,福贵有过一段日子的萎靡,他像染上瘟疫一样,终日游离,一会儿眼泪汪汪,一会儿唉声叹气。但这时,他的妻子家珍、母亲和女儿凤霞都陪着他,时刻宽慰。
在他重新振作养家糊口之后,生活的贫困使得母亲身体的衰老加剧,也病倒了。家珍拿出最后的两个银元让他去城里请大夫,他却在路上被拉壮丁带走,两年多后才回来。他不知道,母亲在他离家两个多月后就溘然长逝。 此时福贵历经九死一生,得以回家的喜悦同母亲离世的悲伤,两种情感交错在一起,撕扯着福贵,也撕扯着读者。
有庆还在读五年级时,一家人的生活还算美满,勉强可以吃上饱饭。有庆把书包放在屁股后面一甩一甩地跑着去上学,可是下午就躺在了医院的太平间,福贵从体育老师的口中他才知道儿子是为校长——陈县长的老婆——输血死的。 他找县长出气,却得知县长就是和自己曾经同生共死的战友春生,他什么都做不了,最后背着儿子回家了。他看着儿子,瞒着病入膏肓的家珍,悄悄地回家拿了把锄头,再到爹娘的坟头,他心里疼得都哭不出来,直到天亮才不得不埋。
《活着》剧照
终于有一天,当福贵再次说去县城医院看生病的有庆时,家珍想让福贵背她去村西看看。她说:"你别骗我了,我知道有庆死了。"这就向读者预示了家珍的生命尽头也即将到来,但这部小说令笔者不忍卒读的是,福贵家遭受的苦难还远不及此,命运之手似乎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凤霞生孩子难产,医生问要大的还是小的,二喜说要大的。结果医生出来说大小平安,福贵放心地回去睡觉休息,却在离开几分钟后凤霞大出血,很快就断了气。 凤霞走后两个多月,家珍也去世了。早在有庆出事前她已身患软骨病, 拖着带病的身子她还要照顾家庭、上工,知道有庆去世,福贵连棺材都替她打下,可到底还是看到了凤霞出嫁,有所宽慰。
可是二喜在失去妻子后独自一人抚养苦根,精神不振却还没日没夜地出工苦干,家里没了女人,心里没了那口气,家中生气也一落千丈,看不到未来的模样。出工的时候吊车出了问题,他被水泥板夹死了。 同事说他死的时候,脖子突然伸直了,嘴巴张得很大,在喊他的儿子,苦根。福贵得到消息去医院太平间,一见那扇门,那间曾经三次失去亲人的小房间,福贵摔倒在地上。福贵和二喜一样,被抬出那家医院。
苦根只剩一个亲人,福贵也是,他跟着外公生活。发烧头晕时还跟着去田里抢收棉花,回到家里躺下后,福贵十分心疼,吃完饭临走时又折回来,煮了半锅新鲜的豆子撒上盐,搬凳子放在苦根的面前。看到有吃的,苦根笑了,平时他难得能吃上。福贵再回来的时候,苦根歪在床上,嘴半张着,里面还有两颗没嚼烂的豆子,嘴唇都青了。 福贵使劲摇他喊他,可孩子始终没有答应一声。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相信。最后,苦根也埋在了村西,和他的父母在一起。
《活着》
命运就是这样,带走了福贵所有的亲人,往后的日子只能一个人过了,伴着买来的那头老黄牛,一年又一年,他始终好好地活着。抽身来看,这正是这部作品深埋在底下的深深的慈悲吧。身在其中的主角福贵,面对如此境遇,有时想想很伤心,有时想想又很踏实,家里人全是他送的葬,他亲手去埋的,等到自己去了,就不用担心谁了。
《活着》
小说翻拍成影视剧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以前的人们看小说,其中场景、人物全凭自己去想象,对于大多数人难免是有所局限的。现在有足够强大的技术支持,使小说的文字意象化变成影像可视化,这种表达方式的变化,从时下的翻拍现状来看,对于小说爱好者来说可能不那么受欢迎。但笔者认为,一部好的小说,其内核不只是文字,更多的应该是故事,小说里的故事越是动人心魄,就越应该让更多人知道,而让书变成剧正是一种非常合适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