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那些先驱们（50）（邓恩铭）

　　今天介绍山东小组的邓恩铭。
　　邓恩铭，又名邓恩明，字仲尧，曾用名黄伯云。贵州荔波人，水族。济南共产党早期组织创建人之一，中共一大代表中唯一的少数民族代表，山东早期工人运动的杰出领袖。
　　1901年1月5日，邓恩铭出生于贵州省荔波县水堡寨。1913年邓恩铭进入一所六年制完全小学荔泉书院学习。邓恩铭小学时代恰逢辛亥革命，学校里一些曾经留日的教师，不仅教他文化课，还给他介绍民主共和的思想，逐渐启发了邓恩铭。邓恩铭家境不好，但他上进心切，立志走出家乡。1917年夏天，没钱升学的邓恩铭给在山东做官的叔父黄泽沛写信，希望资助继续读书。8月，邓恩铭离开贵州去山东求学，从此他再也没回过贵州。1918年，邓恩铭考入济南省立第一中学，此时《新青年》成了学校中最受欢迎的读物。邓恩铭是《新青年》《北京大学日刊》的忠实读者，同学们时常可以见到他带着贵州口音与同学们一起争辩新思想。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后，邓恩铭因深受同学拥护，被推选为省第一中学生自治联合会的负责人兼出版部长。1919年5月7日，山东各界代表在济南召开以学界为主体的国耻纪念大会，邓恩铭率领一中同学奔赴会场，响应北京的五四运动。5月24日，邓恩铭组织一中同学参加了济南学界的罢课运动。此后一个多月，他带领济南一中的同学四处参加集会，登台演讲，号召鼓动农工商各界同胞罢课、罢市，抵制日货。他领着济南一中同学会合其它请愿队伍2000余人，向山东督军和省长绝食请愿，迫使他们答应向北洋政府表达山东各界群众提出的收回主权、严惩国贼的要求。7月21日，邓恩铭带着愤怒的人们，包围捣毁了贬斥学生运动的山东《昌言报》馆，并将该报经理、主编、法律顾问等绑缚游街示众。在五四运动中，邓恩铭与山东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学生运动领袖王尽美结识，在战斗中成为亲密战友。
　　1920年，王尽美、邓恩铭联络进步青年学生，组织了进步团体＂励新学会＂，邓恩铭被选为学会领导成员之一。学会出版了以介绍新文化新思想为宗旨的《励新》半月刊，邓恩铭经常在这个刊物上发表文章，介绍俄国十月革命，揭露社会黑暗，抨击旧礼教、旧教育等社会现状。同年夏，王尽美、邓恩铭等人在励新学会的基础上，在济南教育会门前挂起了＂马克思主义学说研究会＂的牌子，每周组织成员阅读马恩著作和介绍苏联情况的书刊。当时，陈望道翻译的《共产党宣言》是最受大家欢迎的读物，许多青年正是因为读过这本书，后来加入了青年团和共产党。1921年春，邓恩铭和王尽美在马克思主义研究会的基础上发起建立了济南共产党早期组织，邓恩铭和王尽美担任小组的负责人。这一年邓恩铭20岁。
　　1921年7月，邓恩铭与王尽美代表山东的济南共产党早期组织，赴上海出席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与其他代表共同创建了中国共产党。还是中学生的邓恩铭，就此成为中国共产党一大代表中唯一的一位少数民族代表。20岁的邓恩铭活泼好问，给一大代表们留下了深刻印象。中共一大闭幕后，王尽美、邓恩铭回到山东，在党中央派来的代表的指导下，正式建立了中国共产党山东支部，党员有10余人，王尽美任书记，邓恩铭任支部委员。1922年1月，邓恩铭作为中共代表之一，出席了共产国际在莫斯科召开的远东各国共产党及民族革命团体的第一次代表大会，他在那里留下了终身难忘的印象是每日面包实行的分配标准，红军战士最多，共产党员最少。从此，他明确了一个共产党员应该作出的表率作用，后来始终以此要求自己。在担任山东省委、青岛市委书记时，邓恩铭掌管过党的很多经费，但自己生活一直清贫，组织发给的每月生活费，也多被他用于接济困难的同志。当时山东省委的另一个负责人王复元却私欲膨胀，贪污党的经费，邓恩铭发现后予以严重警告，经省委批准后，将此人开除出党。中共二大以后，遵照党中央会议精神和党组织的决定，山东党的工作重点是加强工人运动。邓恩铭在淄博煤矿区住了下来，亲自调查了解矿工的劳动生活状况，向工人介绍世界各国及中国各地工人运动形势，教育工人认识本阶级的力量，组织起来同资本家作斗争。在他的领导下，矿区工人很快组织起＂矿区工会淄博部＂，并建立了淄博矿区第一个党支部——洪山矿区党支部，使淄博矿区的工人运动蓬勃开展起来。1923年1月，日本归还青岛后，邓恩铭又被派往青岛工作。他以东镇小学教员为公开职业，秘密进行宣传工作和组织发展工作。邓恩铭仅用两个多月的时间，就把带有封建行会性质的＂圣诞会＂改造成在共产党领导下的具有工会性质的团体。1923年底，建立了青岛第一个党支部，邓恩铭担任中共直属青岛支部书记。1924年春，中共青岛支部改为中共青岛市地方执行委员会，邓恩铭任书记。1925年2月，邓恩铭组织领导青岛胶济铁路工人大罢工，成立了胶济铁路总工会。1925年4月，又组织领导了青岛纱厂工人大罢工，成为五卅运动的先导。他还参与领导了四方机厂工人大罢工和青岛全市工人大罢工，组织成立青岛市各界联合会和市总工会。在斗争中，他充分发挥了组织和领导才能，使罢工取得了全面的胜利。1925年8月，他调到中共山东地区执行委员会任书记。
　　由于组织工人运动危险无处不在，邓恩铭常常提醒同志，注意在工人中隐蔽自己的身份，尽量减少无谓的牺牲。邓恩铭曾劝告青岛工运组织者李慰农，穿着洋服皮鞋，戴着圆斗帽，却住在乡下一个工人家里，＂你这个打扮该换换了。再这样下去，不但关系到你本人的安全，也要影响到你的房东和全党同志的安全。＂但李慰农还是没换，没过多久便被捕牺牲了。邓恩铭曾批评一些逞个人英雄主义的同志，他说：＂地下工作者应严守秘密，避免无谓的牺牲。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自己，等于给自己贴标签，万一被捕，就会给党造成严重损失。＂邓恩铭做调查、宣传时很讲策略与方式。与上层人物打交道，他春秋时穿一件浅灰大褂，冬天是深灰棉袍，像是一位严肃的学者。而到工厂时，则变成一袭粗布短裤褂，谦逊敦厚，工人也因此愿意与他推心置腹。鉴于邓恩铭在罢工中所起的关键作用，1925年5月4日，青岛反动当局在泰山路18号住处，拘捕了邓恩铭。迫于工会的压力，反动当局于11日将邓恩铭驱逐出境，并勒令不得返回青岛。1925年8月，邓恩铭接替病逝的王尽美，主持山东党的工作。1925年11月，山东区委在济南东关筹备纪念苏俄十月革命活动，不料被敌人发现，邓恩铭第二次被捕。邓恩铭多次受刑，结核病发作，但他始终不招供。党组织多次营救，最终买通警方并联系熟人作保，邓恩铭获释。获释后的邓恩铭住在叔父黄泽沛家里，叔父发现他参加革命，既惊又怕，命令他＂不得参与政事，只可息心养病。＂可邓恩铭刚能走动，又到学校、工厂秘密活动。1926年6月，为联络青岛隐蔽下来的党员，恢复党的工作，邓恩铭被几个形迹可疑的人追踪。转了几条小巷子，他走进了一家熟悉的理发店，跟踪的人把理发店门口堵住。邓恩铭坐下来，从理发店的镜子里看着外面的动静，暗示理发的师傅以洗头为名，把自己领到洗脸池边，理发师傅把他带到池边后悄声说：＂走后院，翻墙出去。＂邓恩铭逃过这次追捕，然后化装走了七八十里，来到一个小火车站，登车逃离了青岛。1928年12月，由于叛徒王复元等的告密，邓恩铭第三次被捕。在狱中，他利用自己的组织能力，领导了两次绝食和两次越狱。第一次越狱时，邓恩铭鼓动山东警察厅拘留所狱友中的一群土匪犯人，说冯玉祥马上要打过来了，他对土匪十分严酷。匪犯头头李殿臣马上答应。1929年4月19日晚8点多，几个犯人向看守提出要上厕所，就在看守打开牢门的一瞬间，犯人们一哄而上，把看守打倒在地，从东大门冲了出去。由于仓促举事，其他囚室来不及响应，邓恩铭更因身体虚弱未能逃出。这次越狱斗争，只有共产党员杨一辰一人成功脱逃。事发后，邓恩铭等人被移往山东省立第一监狱关押，他汲取了上次教训，与狱中的共产党员一起，秘密观察狱卒的工作规律，通过党组织悄悄地利用信件带进锯条和石灰粉，并选择在司法部官员视察山东省创＂文明监狱＂，守备较为松懈时举事。1929年7月21日，早已分好队的18名越狱成员突然冲出囚室，用石灰粉、棍棒打倒看守，夺下武器，冲出监狱外大门，闯进大街分路疏散。雇工出身的王永庆背着虚弱的邓恩铭跑得最慢，邓恩铭第一个被抓回。另有十余人因体力不支，路途生疏，也被抓回。此事轰动了全国，被称为＂济南巨案＂，当班看守长因＂渎职＂被枪毙。看守愈加严密，越狱希望破灭。
　　邓恩铭在狱中一直用＂黄伯云＂的化名，虽经历多次审讯，但狱方只知道他是＂黄伯云＂，并不知道他就是当时的中共山东省委书记邓恩铭。1936年10月，韩复榘任国民党山东省政府主席，不久便任命张苇村为审判长，审讯共产党员。张苇村是山东国民党元老之一，第一次国共合作时与邓恩铭十分熟悉。在审讯室透过蓬头垢面、瘦骨嶙峋的＂黄伯云＂，张苇村依稀看到了当年邓恩铭意气风发的影子。他直呼＂邓恩铭＂，邓恩铭知道无法隐瞒，于是说：是！我就是中国共产党员邓恩铭！邓恩铭见身份暴露，自知余日不多，1931年3月在给母亲的最后一封家书中写下一首诀别诗：＂卅一年华转瞬间，壮志未酬奈何天，不惜惟我身先死，后继频频慰九泉。＂1931年4月5日清晨6时，邓恩铭等22名共产党员被押赴济南纬八路刑场枪决，英勇救义。年仅3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