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黎杰开春第一鲜

　　文/黎杰
　　误入司南垭村一条沟中。原本是去看油菜花，哪知这条沟没花，花在沟坡的另一边。与油菜花的金黄色不同，这条沟里满是黑色大棚。一问，方知大棚种的是羊肚菌。瞬间，我做出决定，不看菜花了，去采摘羊肚菌。
　　羊肚菌我在菜市见识过，当时不知其名，由于喜欢菇类，问了名，询了价，赶紧放下，没敢买。价格太烫手，单价超百元，且因存放过久，品相也不好，因此错过尝鲜机会。之后，我时时责备自己，吃货也居然因价高放弃尝鲜，有些搞笑。悔之晚矣，之后再也没在菜市见过羊肚菌。与人说起此菌，很多人连名儿都没听过，知道的人也说贵，不吃也罢。曾问菜市场老板，他们说，不敢进货，怕卖不掉，砸在手里还不亏死？
　　羊肚菌这＂开春第一鲜＂的名头，也就鲜为人知，白白辜负了响亮的好名号。今天既然遇到，那非见识不可了。
　　此时，春阳毯状般沿沟懒懒铺下，大棚仿佛伸个懒腰，睁开眼，眼里满是柔柔的光，瞬间让司南垭村充满乡村柔软的气息。大棚根据田地形状，或横排，或竖排，一厢一厢，给我们一个不同于油菜花的新奇视角。沟中一条小河蜿蜒穿梭，隐隐约约。
　　一位穿青蓝底小碎花棉服的妇女掀开大棚，一股泛着浓菌丝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大棚高约1.5米，人要钻进去，得低头才行。
　　用手一探，棚内温度不高。妇女说，羊肚菌喜阴凉，用黑色薄膜盖最好。羊肚菌对温度要求不高，15-25 左右就可。
　　我问，什么时候下种的？妇女说，去年10月，今年3月底要全采摘完，一年一季。
　　大棚中间是一条走道，两厢中间横拉了一条软塑胶供水管保湿，外置营养袋沿软管有序摆放，看起来像整齐的鞭炮一般，羊肚菌从营养袋旁长出，歪歪扭扭，参差不齐，尖头圆脑，酷似乌黑的朝天椒。
　　我小心摘了一朵，细瞧。菌高约10厘米，菌盖呈卵形，褶皱网状，顶端钝圆，似羊肚，淡黑褐色，表面有凹坑，坑内蛋壳色，棱纹色较浅，菌柄为圆柱形，光洁如脂，中空，摸之，有滑腻感，闻之有浓菌味。因为羊肚菌口感脆嫩，切开煮之似羊肚，食之像羊肚味，所以被称为羊肚菌最是恰当不过的。
　　网上一搜，羊肚菌别名羊肚蘑、编笠菌、羊肚菜等，最先由德国真菌学家佩尔松在1794年率先发现，最初一直无法人工种植，故物以稀为贵，根本上不了百姓餐桌。如今可人工栽培，价格相对亲民了。我国羊肚菌属物种丰富，有30多种。目前可实现人工栽培的，以黑色羊肚菌支系为主。经过培育的羊肚菌出菇时间恰值开春，因此有＂开春第一鲜＂的美誉。
　　我还查到一则延伸信息，羊肚菌在荷兰曾作为国宴菜品招待过国家政要。小小羊肚菌，不简单。
　　妇女还介绍说，她家的土地流转给基地后，在基地以土地入股分红，平时打点短工，工资不错。村里好多人都在基地务工，都搭到张总脱贫致富了。她说基地老总姓张，能干，公司做得大，在山那边还有秀珍菇、杏鲍菇等室内菇生产和深加工，厂里还请了高校的农业专家哦。说完，满眼佩服。
　　突然想起一事，问妇女，羊肚菌这么贵，产品好卖不？好卖，好卖，天天有车来拉，听说全部销往成都。妇女想了想又说，你们城里人嫌贵？我有些尴尬说，有点，不过，现在也不见菜市场有卖的呀。妇女说，供不应求呗！
　　从大棚采摘一小篮提出来，听到对面山坡上有雀鸟在叫，我马上想到张耒＂洗来桐叶晚青青，积雨阑干暗菌生＂的诗句来，他诗里的野生菌长在树干，而大棚里羊肚菌长在泥土里，真是相得益彰啊。
　　甘餐自当肉，石鼎香漠漠。我要把采摘的羊肚菌赶快带回家，用它炖鸡炖鸭炖排骨煲汤，或是红烧。我太想尝尝这＂开春第一鲜＂了。
　　【作者简介】
　　黎杰，四川省作协会员，南充市嘉陵区文联主席。散文诗歌见诸于《人民日报》《农民日报》《四川日报》《新民晚报》《贵州日报》《甘肃日报》《广州日报》《山西晚报》《中国自然资源报》《中国应急管理报》《华西都市报》《中国教师报》和《诗刊》《星星》《绿风》《诗潮》《散文诗》《四川文学》《延河》《雪莲》《天津文学》《草原》《牡丹》《散文百家》等报刊杂志。出版散文集《给爱一点空间》《等爱的槐花》《此情不关风月——黎杰散文精选》，本版旅游散文集《我想陪你看风景》、诗集《阳光之上》《此情不关风月——黎杰诗歌精选》《行且吟》等。著有25万字长篇小说《烽火西路》。2016年，获四川散文奖。多次获全国各类征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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