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老徐嫁给农村青年，错也一生，对也是一生，有何遗憾

　　大家好，我是老徐，也是一名知青。我的故事很长，如红尘滚滚的漫漫长路，一时无法说得清楚，说得明白，只能简简单单地来说一下我内心的感受。
　　有几个喜欢文学的青年很想把我的故事写成一本书，我说算了，写成了书的东西肯定水分太重，而且我的人生似乎很凌乱，我自己都理不出头绪来，别人怎么能做得到？我虽说没有好文笔，但忠于自己的内心，不成文的唠叨懂我的人自然会懂，不懂的人永远不会懂。下面我开始唠叨了。
　　那个年代是有阶级之分的，现在的年轻人不懂。当有顶帽子扣到你的头上时，你的痛苦无法言喻，只能咬牙忍受。我们一家人就在一顶无形的帽子下痛苦万分地活着，好在知青下乡潮来临，我来到了农村等于是得到了解脱。
　　在落后的农村，在青山绿水之间，我压抑的恐惧的心得以放飞，纵然生产劳动那么辛苦，但我依然很开心，很快乐。阅读家书是幸福的事情，得知父母一切安好，我心里特别高兴，又因为思念泪如雨下。
　　城里的生活让我的心灵落下了阴影，我怕敢回城，好像又会遭到什么伤害。那时，我不像其他知青一样急着想回城，我想在农村长久地待下去。
　　农村人的朴实更加坚定我想在农村长久待下去的念头，特别是他对我的好。
　　他对我好在哪里？别问我，我真的也说不上来。我只知道他是个厚道的人，笨嘴拙舌，没有花花肠子，只有一双让人心灵平静且获得安慰的眼睛。
　　那天我扭伤了脚，我疼得坐在地上哭，在场的人都来劝我别哭，说贴张膏药，休息一下就会好。我哭什么，我哭我的家庭成分不好，我哭我的命运不好，我哭我受伤了父母不在身边。
　　他也在旁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用眼睛看了看我。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他发自内心的心疼。
　　接着，他跑到河边拔了些草药，跑过来在我扭伤的脚上来回的擦拭。
　　那种草药的叶子很小，几片长成一个圆圈也不过指甲大小，应该是舒筋活络的草药。他帮我擦拭过之后，我感觉舒服多了。
　　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他那么坦然地抓住我的脚为我擦拭，我也感到很吃惊，他是哪来的勇气？好在大家都知道他是个老实人，不可能会有什么歪心思，也就没有人拿这个开玩笑。
　　为了我他可以不顾一切，这是我切身体会到的事情。
　　大冬天，村里的妇女仍然在河里洗衣服，我们知青也是一样。
　　那天天气晴朗，太阳出来了，我拎了一桶衣服到河边洗。在河边垒了几个台阶，就是方便大家洗东西用的。寒冷的天气，台阶上结的薄冰还没有完全融化，我一脚踏上去，哧溜一下，整个人就滑到河里去了。
　　河水冰凉刺骨，且很深。落水的那一刻，我心想，这下真的完了，小命就要丢在农村了。
　　河水虽深，但我当时并没有沉下去，因为身上穿着厚重的棉衣。河边洗衣服的妇女见我落了水，个个吓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我身上的棉衣一旦吸足了水，我就会沉下去，后果难料。也就是在这紧要关头，他出现了。
　　本来，他完全可以拿根竹竿伸给我，我抓住竹竿就能爬上岸，但他傻呀，不会想这个办法，直接就跳到河里，用力把我推到台阶边。我在旁人的帮助下爬上了岸，浑身冷得直哆嗦，上牙和下牙直打架。他也冷得够呛，把我救上岸说了句：＂快回去换衣服！＂就跑了。
　　这是英雄救美吗？我觉得不是，因为我并不美，身材矮小，脸被太阳烤成了黑色，比农村的姑娘还丑。
　　事后，大家也说他傻，不需要跳到河里的事情他要跳，结果自己也受了一回罪。我想，那时河边确实找不到竹竿，情急之下，他跳到河里来救我真的是一种壮举，不是特别关心我的人不会这样做。
　　不过，他对我再关心，如果我不主动和他好的话，我们是无论如何走不到一起的。他不善言谈，不会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情感，又怎么谈得了恋爱呢。
　　＂你喜欢我吗？＂我选了一个机会，问他。
　　他依然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你喜欢我就说出来，我会答应的。＂我说。
　　＂喜欢。＂他没有多说一个字，脸上也没有笑容，好像不太相信我说的话一样。
　　晚上，我把他约到了村后的枫树下。他问我：＂有事？＂
　　＂木头！＂我骂他。
　　他果真像木头一样站在那里，表情复杂地看着我。
　　＂抱我。＂我命令他。
　　他没有按照我说的话做，转身就走。我追上去给了他一拳：＂你是男人么？＂
　　＂你傻。＂他转过身来说。
　　＂我就是要嫁给你，你敢不娶我？！＂我鼓了他一眼。
　　猛地，他弯下了身子，抱起了我。他身材高大，抱我就像抱一个孩子一样。
　　在他的怀里，我有种踏实感，同时，也有种莫名的惆怅感，好像自己不应该这样做。
　　当我把自己的想法和父母说时，他们怎么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坚决反对。
　　我也知道，如果我选择了他，我就注定要在农村待一辈子，受一辈子的苦。可是，我又愿意这样选择，主要是觉得和他在一起心里有安全感，不会受任何委屈。我骗父母亲说：＂我已经是他的人了，怀了他的孩子。＂其实，我和他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
　　＂你会对我好一辈子吗？＂我郑重地问他。
　　＂会。＂他只给了我一个字。
　　＂好。＂我也只应了一个字。
　　和我一起插队的知青都返城了，我心里突然有种失落的感觉，甚至后悔和他好了。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我和他的事情，觉得我肯定也会走，不可能会留下来，只是把他玩弄了一下而已。我听不得这样的话，我真不是薄情的人，我是真的爱他，但没有人会相信。
　　＂你走吧，农村真的很苦，我不想你受苦。＂他见我流泪，劝我走。
　　＂我不走，我走了就是不讲信用的人，大家都会把我看扁了。＂我说。
　　我真的留下来了，所有人都很诧异，为我惋惜。
　　自此之后，我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农妇，做饭洗衣，出外劳动，生孩子……
　　＂我怎么会嫁给你这头猪！＂在我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叶，会对他大发雷霆，骂他，甚至打他。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他从不跟我计较，打不还手，骂不还嘴。
　　那天，他对我说：＂听说，只要我们离了婚，你还是可以回城。我们去离了吧。＂
　　＂我跟你受了这么多苦，你竟然想把我支走，门都没有，我就是不走！＂我又拗上了。
　　说心里话，有时我真的想走，但又感觉一走了之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也对不起自己的孩子，错就错在当时太幼稚。
　　好在我的几个孩子都挺争气，考上了大学，全都在城里工作。他们要把我们老两口接到城里生活，我不想去，就在农村待着吧。
　　有时，我会这样安慰自己：我嫁到农村，错也是一生，对也是一生，不就是一生吗，短短几十年而已。
　　20210512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