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资治通鉴4。继承人该如何选拔？

　　【 这是《月进一寸》的第 7 篇原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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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用19年，读完《资治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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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光在陈述完韩赵魏被命为诸侯之后，发表了很长的一篇议论。因为读完司马光追叙的三家分晋始末能够帮助我们更好地进行理解，所以这段议论我们稍晚点再详细解读。
　　在智氏重要人物出场之前，为了让大家更好地理解晋国的＂礼崩乐坏＂全过程，我们稍微补充一点《资治通鉴》未记载的晋国历史。
　　晋国创国国君是周武王之子姬虞，在周成王时，被分封在唐地，故也称唐叔虞。其去世之后，儿子姬燮将国都迁到晋水之侧，并改国号为＂晋＂，是为晋侯燮。
　　随后，晋国按照宗法社会嫡长子继承制的规则度过了相对稳定的200余年。而公元前678年发生的＂曲沃代翼＂事件，彻底打破了规则。
　　＂曲沃代翼＂就是晋国被分封在曲沃城的小宗，历时67年，终于打败了位于都城翼的晋国大宗，并且通过贿赂当时的周釐王被正式册封为诸侯。
　　在曲沃小宗成功上位后，其后代又自然划分为新的大宗和新的小宗。新的大宗担心重蹈覆辙，大搞中央集权并打压屠杀新的小宗。但是晋国中高层贵族位置总不能空着，于是将一些不同姓不同族的功臣将领进行二次分封。新分封的大夫们与传统大夫们相比，虽然与国君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享有同样的权利。
　　又经过100多年，晋国的一些异姓大夫逐渐将自己的势力发展壮大，形成了晋国的八大家族，各自享有专属的封地、臣属、军队。经过多轮大血拼，八大家族最终只剩下智、韩、赵、魏四家。此时的四大家族虽然名义上效忠并服从晋国国君，实际上已经不受管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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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顾完历史，开始进入正文。
　　初，智宣子将以瑶为后。智果曰：＂不如宵也。瑶之贤于人者五，其不逮者一也。美鬓长大则贤，射御足力则贤，伎艺毕给则贤，巧文辩慧则贤，强毅果敢则贤，如是而甚不仁。夫以其五贤陵人，而以不仁行之，其谁能待之？若果立瑶也，智宗必灭。＂弗听。智果别族于太史，为辅氏。（注：此格式为原书正文，后同）
　　智氏家族的一把手智宣子准备将智瑶立为继承人。家族另外一位长老智果发表了不同的意见，他认为立智瑶不如立智宵。
　　智果认为智瑶虽然有五点都比他人强，＂美鬓长大＂——长得漂亮、身材高大，＂射御足力＂——射箭、战车驾驶技能好，＂伎艺毕给＂——多才多艺，＂巧文辩慧＂——文采、口才都很好，＂强毅果敢＂——做事情果断坚决。但是＂甚不仁＂——对他人特别地没有爱心、不和善。
　　而且智果还发出了严厉警告。如果真的立智瑶为继承人，那么智氏家族都会被毁灭。最终，智宣子没有听从，仍然坚持自我。智果见状就带着家人离开了智氏家族，另立门户。
　　以现在的观点来看，智瑶既高富帅又文武双全，妥妥的一个全面发展的优秀＂二代＂代表，还是很有资格当选为继承人的。但是智果却以其＂不仁＂为由反对，并最终成功预言了智氏家族的灭亡。
　　这样的历史陈述，带有浓浓的儒家色彩。一个人任凭再优秀，只要＂不仁＂，最终难免落得身死族灭的下场。
　　赵简子之子，长曰伯鲁，幼曰无恤。将置后，不知所立。乃书训戒之辞于二简，以授二子曰：＂谨识之。＂三年而问之，伯鲁不能举其辞，求其简，已失之矣。问无恤，诵其辞甚习，求其简，出诸袖中而奏之。于是简子以无恤为贤，立以为后。
　　与此同时，晋国的另外一大家族——赵氏同样也在进行继承者的选拔。此时赵简子在长子伯鲁和幼子无恤之间徘徊，他把两份写有训诫言辞（猜测是毕生心血总结）的竹简交给两个儿子，让他们认真学习。
　　赵简子非常沉得住气，三年之后才进行考察。结果伯鲁不仅记不到内容而且还把竹简搞丢了；而作为对比，无恤不仅对内容倒背如流，而且随手就把竹简从袖子里取了出来。这样，赵无恤毫无争议地被立为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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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说，根据传统宗法社会的礼制，继承人并不是被选出来的，而是自然而然诞生的——即嫡长子继承制。而此时的智宣子和赵简子都不约而同地忘记了传统宗法规矩，追求立贤而不是立长。
　　立长，意味着追求稳定优先。 毕竟只有嫡长子才有资格继位，其他人等都只能认清事实，各安其位，不会生出事端。
　　立贤，则意味着追求效率优先。 谁是嫡长子几乎是毫无争议的，而谁是真正的贤并没有标准，自然少不了一番内部争斗，也必然因此带来内部的不稳定。这种不稳定的结果甚至可能是灭顶之灾。
　　从立长到立贤的转变可见，此时晋国内部的竞争已经白热化了。为了应对其他竞争对手强大的竞争压力，同时追求家族利益的最大化，必须选拔出最有才能的人作为新的族长。由＂贤者＂领导家族，保障家族的安全，并走向更好的未来。
　　本文概要：
　　在近400年的时光里，晋国逐渐＂礼崩乐坏＂。先有诸侯内部小宗取代大宗，后有大夫取代诸侯。
　　智瑶和赵无恤被立为各自家族的继任族长，表明在竞争日渐白热化后，继承人选定的风向已经由追求稳定的＂立长＂转为追求效率的＂立贤＂。
　　下期预告：
　　智瑶继位后，依仗着智氏实力更加强大，开始对韩、魏两家施展＂职场欺压＂，韩魏两家又是如何应对的呢？
　　本文重要参考：《熊逸讲透资治通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