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此阳照

　　文/吕高安
　　怎么＂阳＂的不知道。反正12月16日（周五）上午，湖南高速公路集团组织核酸检测，我＂投＂了一支。中午有点腰痛，更加睡不着。下午参加党支部主题活动，至下午5点，有倦意。突然要写个材料，一直挺到晚9点半。
　　往常每写完材料，如释重负。而这次没有。洗漱，晚上12点上床，有一点发热，一直睡不着。凌晨1点44分，妻问，莫非阳了？我拍着胸脯说不可能。妻逼我看健康码，自诩＂钢铁侠＂的我，终于中招。
　　我主动对妻说，分床吧！
　　几日＂坐月子＂
　　按妻嘱，我当即服了一小包二丁颗粒中成药，睁眼到天明，才睡了个把钟头。起床，没什么症状。但是，旭日东升晒不到我，我就在家呆着，看看书，写写书法，办办公务。好在发热发烧、咳嗽流鼻涕、头昏眼花、四肢酸痛、痛彻骨头，等等，一概与我无关。
　　可是，妻和岳母忙坏了，煎姜汤，熬鸭梨水，催服二丁颗粒。妻买回柚子、刺梨汁、冰糖橙，说补这补那……其实我什么都不需补，但为让她们放心，我老老实实＂就范＂。
　　我的碗筷茶杯被分出来，人也被分出来，独占二楼；妻和岳母在一楼，该出进出进，该干嘛干嘛。她们做好饭烧好水，送上楼，转身通知我，大声招呼、空中交谈或通电话。岳母微词不断，且严格监督隔离原则。于是，我和妻变成《白毛女》中的大春和喜儿，喜儿被黄世仁深锁宫院，大春在墙外思恋，两心相悦不相见。
　　终于瞅准机会，岳母出门，我见缝插针下楼＂放风＂，与妻搭讪几句。眼睛对眼睛，口罩对口罩的。在视频里，父子俩隔洋相望，儿子不停地给予问候和安慰。
　　刷手机，到处都是＂阳讯＂，＂吃了吗＂＂去哪儿＂改成＂阳了吗＂＂去医院吗＂。看医生，我想都没想过，没必要，也不想赶趟儿＂挤兑＂医疗资源。
　　更难受的是对新冠的认知＂危机＂。视频、录音里＂专家＂多，说法更多。＂藐视派＂举重若轻，说阳了相当一场小感冒，不要紧，不要慌；＂重视派＂举轻若重，说远没到掉以轻心之时，要如何如何注意。连花清瘟说，布洛芬胶囊说，连花清瘟、布洛芬伤肝说，姜汤说，盐水灌鼻说……兜兜转转，搞得无所适从。
　　妻对我嘘寒问暖，送这送那，叮嘱多喝开水。这个我不怕，近年在办公室，我也潜移默化成＂大水壶＂。居家几天一杯一杯灌开水，夜晚实在难受，连篇累牍地起床＂解决问题＂。
　　第三天，妻和岳母也阳了，家中＂藩篱＂自然解封。
　　三年有惊无险
　　回想2019年11月底，我和妻子到过武汉两天，正是武汉＂军运会＂刚闭幕。
　　苏东坡流放海南儋州故居。吕高安摄
　　2020年1月，全家驱车去海南过年，20日（腊月二十六）到得儋州，与同学一家及左邻右舍，推杯换盏，无忧无虑。游苏东坡故居时，我们与一二十个武汉人，一起听讲解半小时。
　　1月23日零时，突然传来武汉疫情暴发、封城的消息。此前几天，从长沙至海南，我们接触了那么多人。跨越琼州海峡，跟一两千号南下＂候鸟＂，同船共舱，同呼吸共命运……无知无畏无感染。
　　然而，到2022年，我的健康码被赋＂两黄一红＂。
　　我去雪峰山地区调研，前后跨5个月70多天。所到邵阳、怀化，正好是疫情特别＂光顾＂的重灾区，我调研采访过上百个单位几百人。
　　3月18日，我从洞口赶往怀化，在市区、洪江市安江镇采访，晚上11点多回到宾馆。翌日早晨得知市区发现一名确诊者。
　　我连忙打车到高铁站，回到长沙。单位去过怀化的同志都＂黄＂了，而我依然不变＂色＂。第三天，我在长沙市区，采访一个在怀化创业的＂最美扶贫人物＂，车从五一广场＂晃＂了一下，便黄了。
　　第二次黄是11月底，高速集团附近有人确诊，于是划风险区时，把办公楼一角划进去了，我未能幸免。＂黄人＂得每天去特定场所做核酸，于是，又被莫须有地＂红＂了一次。
　　两黄一红，三次被居家隔离半月时间，妻子一直未嫌弃我。岳母有微词、有埋怨时，妻子给予制止。也是，新冠病毒对老年人格外＂青睐＂，岳母情绪可以理解。
　　三年抗疫，这个码那个码，这个检查那个检查，我们都是严格按规定执行。我没事，一大家子没事。是国家保护了三年，也是自己保护了三年。
　　你若安好 便是晴天
　　长沙高速加强设备巡查，应对恶劣天气来临。杨金花供图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可以应免。＂此次居家，正值周末两天，我分别向小区业委会、社区和单位报告＂阳讯＂。三方领导又是一番暖心叮嘱，我结冰的心又被融化了一半。
　　我在家＂坐月子＂时，顶头上司带领未阳同事，周末都在加班。党群部一人阳了，另一人顶上去，有几名女同志竟然不顾症状明显，居家办公不停歇。
　　近日，怀化高速及时清障保畅通。粟翠财供图
　　元旦前夕，邵阳高速员工挥汗如雨，铲冰除雪作业。罗文明供图
　　怀化高速收费员为司机扫去遮挡车牌的积雪。傅娟供图
　　前三年，尽管高速集团广大员工勇当＂逆行者＂，竟然未有一人被感染。可是，今年12月中旬以来，＂疫潮＂来临，不论你是谁，新冠它不长眼睛。看着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被感染，有几天，办公楼几乎人去楼空。正值年底年初，总结考核，扫尾善后，计划部署，工作千头万绪。但是，万名员工坚强挺立，集团办公楼、监控指挥中心照常运转，生产经营，抗冰保畅，元旦保畅，5977公里高速公路车轮滚滚，照常昼夜＂不打烊＂。
　　居家第五天，我出门做核酸。张大嘴巴，我尽情地呼吸，室外空气好清爽好舒畅。车来车往，擦着地面，发出极具磁性的声音，贴耳的喇叭声那么悦耳。马栏山街上，店铺照开，买卖在线，这人声鼎沸仿佛极美的乐曲。袅袅烟火气，应该是长沙这座城市的最大幸福指数。
　　疫情，既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魔精＂，又是检验人情冷暖、意志毅力的＂反光镜＂。
　　疫情背景下的长沙城市＂美容师＂。吕高安摄
　　一路步行，我看到不少建筑工、环卫工、园林工，依然挥汗如雨，他们戴着口罩，干着体力活儿，真是难为了。他们来自哪里，阳了没有？他们是城市的美容师，又是家庭顶梁柱，一举一动，关乎城市的节奏、家庭的命运。
　　他们是最不能阳的那部分。如果可以分担，我宁愿代替他们阳。
　　2022年12月29日于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