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学者历史马车正向东方驶去

　　英国《新欧洲人》周报网站8月10日发表题为《拿走控制权：为什么英国注定要依赖中国？》的文章，作者是英国历史学家、考古学家伊恩·莫里斯。作者指出，历史的马车向西跨越大西洋后，如今又向东方驶去。随着国际舞台不断扩大并向东方倾斜，英国是认识到北京才是关键的时候了。全文摘编如下：
　　大约2300年前，塞浦路斯人芝诺移居雅典，宣扬自己的一套哲学，他喜欢用简单的类比向追随者阐释生活。
　　他喜欢说，想象你是一只小狗，拴在马车后面。小狗有自由意志，于是，马车动起来后，你就能决定怎样做。你可以随着马车奔跑，享受其中，或许还能吃到坐车的人掉落的食物残渣；或者你可以朝不同的方向奔跑；还可以一动不动，在这种情况下，你会被拽着脖子拖行，甚至遭到碾压。
　　在芝诺看来，我们任何人都没有强大到可以忽视拖拽我们的巨大客观力量的地步，不过我们也并非弱小到别无选择。我们既不是听从命运的摆布，也不是命运的主宰。成功的秘诀在于观察马车朝哪个方向走，然后想办法最大限度地加以利用。
　　西方沉迷于一种错觉
　　自英伦三岛形成以来，英国人正是这样做的，也取得了不同程度的成功。大多数时候，英国人的舞台局限于西欧，历史的走向主要看他们在欧洲大陆有怎样的际遇。
　　罗马帝国让英国的舞台向地中海延伸，后又转向波罗的海，并得到极大的拓宽，不过在任何一个节点，都是由英国人自己来决定朝哪个方向奔跑、跑多快。这是最近500年来一切重大战略辩论的终极主题，也是21世纪还将继续的争论。
　　历史的马车在拖着小狗向西跨越大西洋后，如今又向东方驶去。2016年英国公投本来应该针对的问题不是如何对待布鲁塞尔，而是如何对待北京。
　　英国脱欧争论是一场灾难，因为脱欧派和留欧派白白浪费了关键的五年，在身份、流动性、繁荣、安全和主权等短期而肤浅的问题上争执不下，却鲜少谈及长期的地理问题。这个错误让两个阵营都沉迷于一种错觉，即欧洲仍在舞台上挑大梁。
　　历史的马车在向东走，芝诺的狗却跑错了方向。
　　中国是国际舞台关键
　　几乎在芝诺创立自己一套理论的同一时期，印度史诗《摩诃婆罗多》的作者们提出，国际关系遵循＂鱼类生存法则＂：干旱时期，大鱼吃小鱼。21世纪，整个世界都在合并。我们正在经历一场特大＂干旱＂。
　　观察人士说，如今的小鱼开始以防御姿态看待集团，各国政府得出的结论是，避免被大鱼吃掉的最好办法是让自己依附于另一条大鱼。
　　合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自1973年以来，欧洲这条大鱼一直在吃英国这条小鱼，美国自1916年以来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它们只是不声不响而已。先前的大鱼——罗马人、撒克逊人、维京人、诺曼人——像大白鲨一样撕咬英国，20世纪的美国和欧洲则更像成群的小鱼。它们一点点蚕食英国的主权与身份，直到最后，对英国繁荣与安全更有发言权的不是伦敦，而是华盛顿和布鲁塞尔。2016年的公投争论完全聚焦于欧洲的蚕食对英国是好是坏，但是更应该问的是，相对于英国在脱离欧盟后会从中国那里得到的待遇而言，遭到欧洲蚕食的局面是好是坏。
　　和21世纪第一个10年期间的澳大利亚一样，21世纪20年代的英国可能会发现自己不得不在已有的美国这个安全伙伴与越来越强硬的中国这个经济伙伴之间作出选择。最极端的结果是，英国决定放弃与美国的联盟，转而把中国作为首要的安全伙伴。当年，英国迅速将宿敌法国和俄罗斯变为盟友，开始走上与美国建立长期伙伴关系的道路。只要前首相帕默斯顿的定律——英国的利益是恒久的，朋友则不然——依然具有说服力，那么断言未来30年不会出现类似的战略重组——中国成为英国的盟友，而美欧则成为对手——就显得过于草率。
　　民调结果显示，半数英国人预计苏格兰到2030年时会脱离英国。此外，北爱尔兰近半数人口如今支持与爱尔兰共和国统一。
　　对于苏格兰和爱尔兰、或许还有威尔士来说，攀附财力雄厚的欧盟也许是与英格兰这个更强大的邻居打交道的最明智方式。在遭到孤立与包围的情况下，英格兰人很可能在琢磨攀附中国是否是他们的最佳选项。听起来不怎么样，但是如果英格兰的活动空间持续被压缩，到本世纪中叶，这也许是剩下的各种糟糕战略中最好的选择了。
　　过去，英国人经常更看重身份、流动性、安全和主权，而不是繁荣，他们以后也许还会这样做。不管怎样，最重要的决定将在远离伦敦的地方做出。英国也许会双倍押注于建立已久的英美联盟，也有可能让自己成为美国、欧洲和中国之间新的交叉点。
　　上海
　　第一步永远是面对真实出现的而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现实。在21世纪的这出戏中，每个演员都面临着同样的问题：芝诺的狗会怎么做？大历史没有给出预先准备好的答案，因为这不是历史的运行方式，但它的确迫使我们关注最鲜少提及的一个方面——地理的意义正在比以往更快地发生着改变。随着国际舞台不断扩大并向东方倾斜，是认识到北京而不是布鲁塞尔才是关键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