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吟芙蓉（110）

　　（壹）
　　化腐朽为神奇，你是人间奇迹。出淤泥而不染，清气满乾坤，天赋大任乎？谁是你的千古知音，谁为你句读中匍匐？我的朝圣从吴师道《莲藕花叶图》始：＂玉雪窍玲珑，纷披绿映红。生生无限意，只在苦心中。＂天姿国色唯有君配，大恩不言谢。从古到今曾有多少妙句将你颂赞，我提笔忐忑。无论距离多远，呼吸的空气里都会有你过滤的圣洁的一分子。我需隔岸相望，卸载多少污浊才有资格走近你。因为怕被你觑见，不， 你可曾屑于一瞥。一叶压群芳，风荷玉举压住了尘世多少罪恶。观瞻如洗，悄然荡尘涤垢；田田似梵，默默轻盈此身。圣洁的莲花占断五湖四海，君临即是净土；世俗的灵魂无所归依，寻访即是归途。美人不败，还有多少污浊流荡尘寰需要你去一一消弭；品性高洁，还有多少与生俱来的罪孽需要你一一溶解。天涯海角，处处有你可鉴形影净化的圣水；芳草萋萋，有你植我心底亭亭玉立的善根。我仍鼓起勇气走向你，朝圣的路上，我一一丢弃肮脏和卑鄙，而罪孽还需你救赎。
　　（貮）
　　不施粉黛天然去雕饰，在仙凡之间衔接如此自然。走近一步仿佛仙界，转头而去即是尘寰。是灵魂在平地容易抵达的临界，是肉体在红尘褪去欲望的清池。人流在彼岸远远的望啊，哪是你沉浮的颈项；旅客在此岸苦苦的寻啊，哪是你徘徊的足印。看不见的污垢纷纷堕落可污染了一泓清水，风荷玉举可晃瞎了你暧昧浑浊的眼睛。娟净冉香，细胞悄然置换；琼珠乱撒，心神猛然激灵。早已神交，却有十万八千之遙；若无舍离，焉能风生水起之思。微风摇曳，称量世间清气几许；藕心千孔，痛楚尘寰肮脏几多。蹀躞风尘，请接受我虔诚的朝圣；有你浮香绕岸，我不至沉沦。
　　（叄）
　　开在天堂的花，降低多少海拔，自贬尘世即陷己于渠沟。出淤泥而不染，让人间识得一个清字。以仙姿玉举打样在红尘，收敛了世间多少猥琐。利欲的铜臭挥之不去，你在，那里便是净土；堕落的人类无可救赎，你在，他们即是圣徒。总信生灵可以教化，清气满乾坤。劫劫长存，哪一次凋谢是你决绝的永别；死而复生，哪一次盛开是你不变的承诺。藕心百孔，淤泥里郁勃着曾绝望的灵魂；水面清圆，风雨中沃若大慈大悲的精神。天涯何须觅芳踪？植于我心， 莲叶田田。亭亭玉立谁为你挺直了腰身，香远益清谁为你放逐了魂魄。
　　（肆）
　　我欲将你拟人化，而人间哪有如此国色天香。当你伏波万里，我便相信这浮世已经朗朗乾坤；香袭千里，哪里还有你过滤不尽的污浊。我惊叹这炎夏的六月，生物钟似的自觉人们赶赴一场场盛筵。带着凡体肉身让圣洁的莲花洗瀹，贪婪权欲所有一切的龌龊一目了然。荡尘涤垢悄无声息，肮脏纷纷坠落。哪是不可丢弃的本心，哪是可以卸载的罪恶。依然是鱼儿跳波依然是水珮荷裳，一场场洗礼在轻描淡写里进行和结束。水波无痕，留给人类最后一丝尊严。回头望向熏蒸的红尘，谁是去而不返的拯救了的赤子，谁是风花雪月无可救赎的囚徒。一年一度循环往复，为谁凌波，为谁化土？试看千孔藕心，试看横陈雪玉。
　　（伍）
　　清不高傲，色不暧昧。凌波微步，超逸绝尘。浩荡万顷波涛的芙蓉沃若在江南塞北，是从画中走来还是走进画中。怎样的工笔和水墨画出天下绝伦，以黄金分割率设定色调和粉艳。不少一毫不多一分，定义国色天香。水面清圆，一一荷风举，羞杀世上姹紫嫣红。世界为你褪去多少胭脂还原素颜，让你真实审视和打量。谁为你吟咏千古的绝句，谁为你掸去心上的风尘。哪是代你沉陷不拔的污淖，哪是代你营卫苦难的清水。哪是代你痛楚蚀刻的藕孔，哪是代你扶之直亭亭的腰身。＂彼泽之陂，有蒲与荷＂，韵致在诗经里回味。＂香净柔软，常乐可爱＂，禅意在佛经里勾沉。夏风如茗，爽饮十里芬芳，心鬃享受最奢华的剪拂；夏雨跳珠，激灵潇洒风神，魂魄契阔最浪漫的邂逅。
　　（陆）
　　当世界褪去粉饰，而我也脱下伪装，再允我去藕花深处，具体而微看你莲花扶疏、菡萏旖旎。而在此之前，我只能在唐诗宋词里检索，识得你绝代风华。可禁得起杨万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濯波江河湖海的浩大；辛弃疾＂红莲相倚浑如醉，白鸟无言定自愁＂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悲怆。可禁得起黄庭坚＂四顾山光接水光，凭栏十里芰荷香。清风明月无人管，并作南楼一味凉 ＂之视嗅觉听味触觉通感之大爽；蔡松年＂胭脂雪瘦熏沉水，翡翠盘高走夜光＂水中花花下叶的神来之笔之幽微要眇。可禁得起苏庠＂水榭风微玉枕凉，牙床角簟藕花香＂澡雪精神的梦中仙浴；李白＂若耶溪傍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天然去雕饰的活泼灵机。可禁得起赵嘏 ＂紫艳半开篱菊静，红衣落尽渚莲愁＂之伤秋悲怀的凄美自况；王士祯＂白鸟朱荷引画桡，垂杨影里见红桥，欲寻往事已魂消＂的渐入幽境的忘尘忘我。可禁得起李商隐＂此花此叶常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 天真卷舒情之弥深的惊心动魄； 可禁得起李白＂素手把芙蓉，虚步摄太清＂淡泊红尘返虚入浑的冰明玉润。
　　禁不起，真的禁不起。逸藻云翔，那海量的华章能悠然心会几分？我与你的契阔是毫不对称的奢望。＂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叹为观止，拍案惊奇，哪一句不是销魂蚀魄。古人写尽了莲花绝美风神。哪段丽赋是田田荷塘荡尘涤垢开始朝圣的渡口；哪阕佳吟是芙蓉国里藻挂萍开可以自由摆渡的扁舟。一身风尘只在句读之间抖落，悬浮于空却是平面上的漂泊。破纸而飞，真的使它们轻袅落在隔岸如梦的所在。让它们沉下去，沉到白玉如雪的善根生出芽来，寄清流挺起亭亭玉立。
　　谁与你劫劫重逢，谁与你灵魂佳约。独自朝圣的路上为何徘徊彳亍。了断你牢牢牵萦的尘缘，抬起你难以拔擢的双足，睁开你迷惘如睡的眸子，醒来你浊世犹醉的酒酲。踏上近在咫尺却远如天涯的朝圣之旅。看不见的膜拜早已虔诚的叩首。哪是你濯波的清池，哪是你净化的曲淖。向你每走一步，即如卸载，忽略耻辱忘记丑恶。让我在星子暗淡的黑夜走向你；让我在大雨滂沱的泥泞中走向你；让我在污水横流的浮世走向你；让我在浓雾弥漫的苍穹之下走向你。无论走多远，无论行多久，请让我去看你的圣洁、安静，雍容和吉祥。
　　＂十万琼珠天不惜，绿盘擎出与人看＂，这天地间的摇曳如何让我消受。＂凌波仙子静中芳，也学酣红带醉妆＂，纵然风情万种，亦是造化妙手，出淤泥而不染，乱世红尘为你而万里清氛。
　　风莫起！
　　（柒）
　　妙色无比，不为诸垢所污。在水不着水，团团圆叶上珠走碧盘时，我静悟三昧。哪是你心灵结习不退的尘灰，哪是你空色执着皴染的红泥。雾霭迷蒙，可见田田飞烟散尽；大雨滂沱，可见亭亭风荷玉举? 不惹烟水牵萦，廓净天朗气清；自有高情容与，淡泊雷奔电抹。可有过痛不欲生泪奔湮灭的风干，可有过喜极而泣眼角滚落的珠圆。哪是你心瓣上在水不湿的叶脉，哪是你灵魂花不点衣的纤羽。重浊的肉身，半生幻影飘过；轻袅的魂魄，一世欲海浮沉。谁将你污垢褪尽，也做脱胎流注营卫的血液；谁将你冥顽豁然，即洞开慧智玲珑的藕根。花实齐生，穷来世轮回之想；微妙正觉，证涅槃皈依之诚。
　　我是从李商隐的 ＂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此花此叶常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天真烂漫里看到你；我是从李太白＂ 若耶溪边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日照新妆水底明，风飘香袂空中举＂曼妙的采莲曲里看到你；我是从蔡松年＂胭脂雪瘦熏沉水，翡翠盘高走夜光＂的销魂蚀骨里看到你；我是从李梁溪＂动嬉戏之游鱼，来翩翻之白鸟，蔼江湖之秋思，增园亭之幽眇＂盎然情趣里看到你；我是从先贤哲人的慧言箴语里看到你；我是从世世代代的俗人善良的眸光里看到你；我是从释迦牟尼佛拈花一笑里看到你；我是从虔诚膜拜的朝圣者三步一叩首的跋涉里看到你。
　　原谅我姗姗来迟，原谅我隔岸相望，原谅我忽略你的娉婷和妖娆，原谅我忽略你的明媚和绰约；我只看你天地絪緼、隂阳荡摩发生奇葩； 我只看你亭亭物表、皎皎霞外呈现大美。一瞥惊艳，大德备矣：你承兑了曹子建洛神赋之国色天香，你承兑司空图二十四品的全文，你承兑了风雅颂，你承兑了天地人，你承兑了人间好颜色，你承兑了清气满乾坤，你承兑了伏波江河安澜于万里 ，你承兑了中国骨子里的高洁和忠贞。
　　荷花呀，拥方塘半亩，我是你虔诚的圣徒；鉴盈盈一水，你是我圣洁的女神！
　　（捌）
　　世间万物，皆有平衡。当花花世界＂迷花渐欲乱人眼＂好色成癖的时候，就有一种植物以柔苒之躯纠正视觉的误差，让滚滚红尘中的芸芸众生的性灵不致堕落，那就是莲花。不可设想，如果世界尽是姹紫嫣红，人类欲望的沸点将临界怎样的炙热。感谢上帝天才的想象，将莲花设计的如此圣洁高贵。遥不可及，处江河湖海；近在咫尺，立田亩方塘。栽在哪里，哪里就是一片圣土；香飘何处，何处就是佛的故乡。虽无拔山倒海之力在纤茎之内，却有济世夷难之功在红尘之间。度娘如是说：昂首挺展，日艳且鲜；洁身自处，傲然独立；其根如玉，不着诸色；其茎虚空，不见五蕴；其叶如碧，清自中生；其丝如缕，绵延不断；其花庄重，香馥长远；不枝不蔓，无挂无碍；更喜莲子，苦心如佛；谆谆教人，往生净土。莲花功莫大焉！
　　古有摛藻的圣手，今有掇英的巨匠。苒弱柔茎在风中婀娜，偃伏了多少诗人高傲的头颅；荷叶捧珠在雨中摇曳，醉了多少骚客多情的心魂。从古到今吟咏不绝，只为妥帖一个清字。总也推敲不定，总也差之毫厘。就像微积分之极限，无限接近却也永不能及。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于是骈词丽赋浩如烟海，如前世遗失的明珠，让后人俯拾即是。摹尽姑射冰姿，写尽宓妃风神。让人神魂颠倒，让人忘我忘尘。不知不觉形骸留在浮世，魂魄浸随清池。一一比照枝叶扶疏，一一辨悟花萼参灵。果真有最钟情的一朵，果真有如约的重逢。 兑现现实的虚妄去我浊浊，兑现梦境的真切还我清清。
　　＂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而唯有芙蓉不施粉黛，铅华不御。 大风大雨中可立判其天姿国色。本就是天生丽质，不以色貌示人，而是以水墨画般的水佩风裳风雅于苍穹之下，抽象着任何诗人也描摹不出的冰肌玉骨。高观国《祝英台近.荷花》＂拥红妆，翻翠盖，花影暗南浦。＂你看得到她风神潇洒，却总看不到她的明眸皓齿。＂ 四顾山光接水光，凭栏十里芰荷香。 ＂你闻得到她的芬芳，却总看不到她绝世真容。＂九月江南花事休, 芙蓉宛转在中洲。美人笑隔盈盈水, 落日还生渺渺愁。＂那让你缱绻难别的丽姬又在哪里？＂ 李白《折荷有赠》 ＂涉江玩秋水，爱此红蕖鲜。攀荷弄其珠，荡漾不成圆。＂谪仙真正折枝欲赠的美人又是谁？只有曹子建得其仿佛，将荷花人格化为洛神，让人朦朦胧胧从他洋洋辞赋里窥其雍容气象高洁真貌。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我在看电视的时候才偶然得知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竟是因为荷叶表面有一个个晶莹的凸起。解说词是这样说的：用显微镜观察这些以纳米为单位的小小乳突，就像一座座相连的小山峰，阻隔着水的渗入。当水滴落在荷叶上时，就会随风滚落。顺便带走了叶面上细小的尘埃。确保叶面上的气孔可以自由的呼吸。花瓣上也附着着相同构造的角质层，保护着内部的繁殖器官。荷花对水和污染的拒绝是彻底的。当我得知这个秘密，我惊叹于荷花的物理构造。造物主怎样的精妙绝伦的创意，才让这种植物艳压众芳？
　　＂出淤泥而不染＂应是当今社会的追求，也是未来世界的终极理想，荷花或在江河万里或在半亩方塘给人们打样，潜移默化让人类心灵亦生出那些晶莹的乳突。
　　（玖）
　　不是特意为人类排场，而是造化的妙笔让她在喧嚣的人间与清幽的仙境间捷而径之。她不一定在南京的玄武湖遇到，也不一定在宏村的 月沼遇到，甚至你误入扬州的个园，或者冶游太乙的荷塘。她在你有缘邂逅的每一个地方，那必定是你灵魂愿意暂栖的所在。你的临界使你暂时摆脱了俗务的牵萦，尽管心上芥蒂犹在，却也胸廓尘氛一扫，仿佛穿越，你竟如此近的距离感受仙境之美。恍兮惚兮，一幅水墨画就活香生色在的尘世干涩的眼眸。你繁芜的生命的竟然在这里留白。原本想宕开的一笔消融在千顷碧波里不见痕迹，所有的尘念附着在风中摇曳的亭亭玉立浩淼的荷上，终不寻端倪。设若没有这布濩磊落蔓衍夭闲的芙蓉，那愁思最初纤维可系的枝叶又在哪里？是那松涛猎猎吗，是那竹暄萧萧吗，还是在那旷野披拂的芦苇，还是在那惊飙吹转的飘蓬？唯有这修茎纤柯为我能够挽住尘世间琐碎的情思凡人的欲望。挽住啊，让我卸了这一身的负载。
　　这是一个入口。我不知道在我抖尽劫灰之前有没有资格闯入这奢侈的仙境。我只停留在原始视觉的冲击。那么契合前世今生梦中的幽境，在你注视的目光里渐渐廓清朦胧。在通往善良的心灵通道里还有多少尘垢厚厚的阻隔着天地间这清绝水墨的渗透。一圈圈的涟漪重复在安静的水面，让时间在这里搁浅，让你永远也不能完成最后一笔的洇染和温润，无限循环在此。巨大的荷叶上有露珠晶莹的颤栗的滚动，仿佛是为你收藏前世的至贵，烁烁呈现于月光之下，让你永远回忆不起是漫漫时光里何时不小心的遗落。＂本欲起身离红尘,奈何影子落人间＂。咫尺之近，能用手抚触到谁的灵魂？
　　没有幽暗的纵深可惧，没有海中的断崖可惊，只有清澈见底的一潭清水让我消受这碧叶田田清涟泚泚。我浅薄的情思足以被它承载和包容。我知道淤泥下埋藏着她的玲珑之窍的雪玉之根，我的魂魄被她厘清本来的经络。我还善良着，我还聪慧着，我只是被尘欲蒙昧。我不想被你拯救，我只是躞蹀于途路过这里，让我暂时休憩一会。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雨中的荷偃伏倾侧更显清静。没有雨打风吹的憔悴，只有浅斟低酌的潇洒。醉了吗？应是没醉！风荷玉举，舞蹈美妙绝伦。只有你这虔诚的圣徒随着风雨的节拍踏歌起舞。鱼儿跳波啖去芙蓉几多紫饰红敷，而我有谁来帮我拔擢去虚荣的雉瓴？
　　（拾）
　　天堂的花一贬再贬，从寒笼冰狱之雪莲又贬谪的仙葩，一落尘寰即惊艳人间。还是那么冰清玉洁，还是那么美艳绝伦。你何不贬于更遥远更虚无缥缈的地方，让人们只能引颈相望朦胧可见。罪恶的人类配享观览你的大美吗？可你就甘愿从高山之巅落在沟渠污淖，让人类惊叹这巨大的反差。你这真正的处子，带着骨子里高贵干净的基因亭亭玉立于人间。火焰包裹人儿呀，奢侈的一望即羽毛脱落只剩胴体，被你一眼看破。
　　这熏蒸的炎夏，你怎样从雪域的极寒适应了极端变化。望峰息心，世界在你面前无地自容。你没有幻化为绰约的女子行走在红尘滚滚，你将高贵的魂魄付与灵动之液，以苒柔之躯呈现天姿绝色。＂都无色可并，不奈此香何＂，一经着落便是人间的净土。你把至贵至香的仙葩赠给佛，释迦拈花一笑，世间的苦便被你敛尽，世间的浊便被你溶尽。
　　自以为聪明的人呀，趟河过水那么容易，却难以逾越此岸。我那旁逸斜出的枝丫呢？我那乍寂乍灭的昙花呢？我那顾影自怜的躯壳呢？我那眼泪营卫的枯骨呢？我已一无所有，只有欲望之絮在临界之前忽聚忽散悬于天空。允我对你奢侈的一望还我沃若，还我丰满。可是，我还需还原了轮廓，回归了灵魂。而它们蹉跎于途未能邂逅合而为一。它们还在继续漂泊着。你能静静的等我吗？
　　一年又一年，一个夏季又一个夏季，你在最美的时候我遇到了你，你的盛开却不为我容。那纠葛的尘缘未了，前世的罪愆未赎，能一睹你天姿国色我已不胜荣幸，哪里奢望你为我荡尘涤垢。心如死灰，我用最虔诚的凝视换取灵光乍现；涅槃重生，我用最庄重的祈祷证得大慈大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