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戒不谈尺度只谈人性，13年后，你看懂它了吗？

　　作者|电影夫人（头条号签约作者）
　　张爱玲在《色·戒》中形容易先生与王佳芝：
　　＂他们是原始的猎人与猎物的关系，虎与伥的关系，最终极的占有。＂
　　很多人看《色·戒》，是因为被色所诱。
　　王佳芝（汤唯 饰）与易先生（梁朝伟 饰）的感情，看似是三场大尺度戏催生的。
　　实际上，却是发自王佳芝的空虚，易先生的寂寞。
　　归结到底，是人性。
　　01
　　以王佳芝为诱饵暗杀易先生的行动有两次。
　　第一次是在香港。
　　相比后一次，这次更像是闹剧。
　　暗杀计划是凭借着邝裕民（王力宏 饰）的热情一手促成的。
　　彼时，王佳芝暗恋邝裕民，邝裕民也喜欢王佳芝。
　　因为这份感情，王佳芝参与其中，并牺牲了自己。
　　相对于邝裕民锄奸的积极态度，王佳芝其实并没有什么伟大的为国捐躯的理想。
　　所以，当其他人在侃侃而谈杀敌的时候，她常常是疲惫的。
　　那时的王佳芝母亲去世，被父亲放弃，前途不明。
　　乱世之中，她内心的不安可想而知。
　　此时她需要的是抓住一根浮木，有一份安全感。
　　她以为邝裕民是对的人，所以被他的想法推着一步步向前走。
　　可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易先生和易太太就离开了香港。
　　她的牺牲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最终，她后悔了，仓皇地逃离。
　　三年后，暗杀易先生的计划重启。
　　在邝裕民的说服下，王佳芝再次参与其中。
　　这次，她不是为情，因为她已经为当初的幼稚付出了代价。
　　她也不是为国，因为她没有舍生取义的态度。
　　她的再次参与，是为了给生活一个目的。
　　邝裕民找到她的时候，她一边在被舅妈嫌弃，一边在坚持读书。
　　生活的意义是什么？生活的方向在哪里？
　　她完全不知道。
　　参与暗杀易先生成为她任务的同时，也给她的生活树立一个目标，指了一个方向。
　　这是她当时需要的。
　　而易先生呢？
　　他是一个寂寞到灵魂深处的人。
　　虽然他手握权势，但权力有多大，恐惧就有多少。
　　恐惧的尽头，就是寂寞。
　　恰好，王佳芝需要一个生活的目的，易先生需要一个懂他寂寞的人。
　　故事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展开。
　　02
　　对于《色·戒》来讲，爱情与暗杀，都是电影的皮，人性和欲望的角逐，才是它的骨。
　　这场角逐，李安用三场大尺度戏凸显的同时，也把它蕴藏在平常的琐碎中。
　　他以自己一贯擅长的细腻镜头，为这段感情的发生发展做足了渲染。
　　王佳芝在旗袍店试过新旗袍要换下来的时候，易先生蹦出了两个字：
　　＂穿着。＂
　　三年后，王佳芝到易先生家中暂住，她为没有给他带礼物而抱歉，他说：
　　＂人来就好。＂
　　虽然他说话的时候，没有表现出任何柔情，语言简短而干脆。
　　甚至当时他对王佳芝都不见得有多信任。
　　但其中对她的赞赏、在意，流露无疑。
　　两人第一次约会是在咖啡厅。
　　易先生一改平时的冷酷，在王佳芝面前袒露了他权势下隐藏的紧张、恐惧：
　　他不敢去电影院，因为怕黑。
　　吃饭要找难吃的馆子，因为人少。
　　他也不敢轻松地说话，因为随处都是坑。
　　正是在这样的交流中，本来＂猎艳＂的易先生，在不知不觉中成了王佳芝的猎物。
　　在易先生家里，易太太出去打牌的时候，两人有一场对话交锋。王佳芝：＂你相不相信，我恨你？＂
　　易先生：＂我相信＂。
　　王佳芝：＂我恨你。＂
　　易先生：＂我说我相信，我已经很久不相信任何人说的话。你再说一次，我相信。＂
　　之后，王佳芝抱着他说：＂那你一定很寂寞。＂
　　对于一个寂寞到骨髓的人来说，这句话的杀伤力可想而知。
　　这时候，两人之间有几分情，几分戏，已经开始真假难辨。
　　影院里见到邝裕民，王佳芝用颤抖不安的表情和语调问他：
　　＂他们什么时候行动？＂
　　此时的王佳芝被内心的矛盾与痛苦撕扯着，在欲望、情感中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到底谁是猎物，谁是陷阱，谁能分得清？
　　再次面对上级老吴，她一反常态，声嘶力竭，因为她的理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这部电影中，李安着重突出的是＂存天理，灭人欲＂中的＂人欲＂。
　　＂天理＂是中国人的教育中一直存在的，＂人欲＂是传统观念中一直被压制的。
　　可阳光下被压制的东西，就不会在黑暗中疯狂生长吗？
　　其实，这并不是李安第一次表达＂欲望＂的主题。
　　多年前在《饮食男女》中，他就已经借食物对欲望进行过阐释。
　　不得不说，李安是真的懂中国人！
　　03
　　王佳芝与易先生之间还有一场温情、感人的戏常常被忽视。
　　在日本人开的酒馆中，易先生借日本的形势诉说自己内心的不安与恐惧。
　　为了安抚他，王佳芝唱了一曲《天涯歌女》。
　　看着眼前摇曳生姿的美人朱唇轻启，易先生的紧张放松了几分，露出了轻松的笑。
　　可当王佳芝唱到＂郎呀患难之交恩情深＂的时候，绕是个杀人魔头竟忍不住红了双眼，夹着烟的手微微颤抖。
　　他的脆弱与敏感显露无疑。
　　此时，他不再是一个冷酷的汉奸头子，而是一个被心上人感动的普通人。
　　对易先生的刻画，李安没有选择脸谱化，而是放大了他的人性。
　　不管多么残忍的人，在爱与关心面前，总会柔软。
　　从前期的暧昧，到中期的激烈，又到后期的平静温馨，李安为王佳芝与易先生之间铺了一条细腻、完整的感情线。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最后的致命一击。
　　压垮王佳芝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颗鸽子蛋。
　　最后买戒指的设定，呼应了之前牌桌上太太们对钻戒的讨论。
　　当时，几个富太太都带着钻戒，唯有王佳芝是一只翡翠，看起来有些寒酸。
　　显然，易先生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所以，真正打动王佳芝的，不是鸽子蛋的大小，而是这份用心。
　　要知道，王佳芝是被父亲抛弃，被亲戚嫌弃，被喜欢的人牺牲的女人。
　　面对这份珍重，她如何能不动心？
　　一个缺爱的女人，遇到一个能够给她的男人，心中的天平不受控制地摆动。
　　张爱玲在小说中形容她此刻的内心：
　　＂这个人是真爱我的，她突然想，心下轰然一声，若有所失。＂
　　所以，她临阵倒戈，以一句＂快走＂，用自己与同伴的死换了易先生的生。
　　至于背叛的后果，她不是不清楚。
　　这一段的表演好细腻
　　王佳芝去世之后，易先生回到家里，太太们依旧在打麻将，讨论着谁请客，吃什么。
　　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王佳芝的出现不过是一场梦，一个插曲。
　　易先生走进她住过的屋子里，轻抚着有他们共同记忆的床单，进行了片刻悼念。
　　离开前，他又忍不住回望一下。
　　这个回望，李安没有给他正面，只保留了影子。
　　这也意味着，这段情，会一直藏在他的记忆里。
　　所以，在这场角逐中，到底是谁输谁赢呢？
　　王佳芝与同伴被枪毙前，曾经热血爱国的伙伴们一个个哭哭啼啼，害怕死亡。
　　相比之下，王佳芝显得格外平静，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死，并且不后悔。
　　邝裕民在凝视王佳芝的时候，与同伴们仇视的目光不同，他露出了安慰的微笑。
　　王佳芝虽然背叛了组织，但邝裕民懂得她的选择。
　　枪决这场戏，映射出的是众生相。
　　这群学生，自始至终，唯有邝裕民是在认真杀汉奸，但他又何尝没有在王佳芝与使命之间摇摆过？
　　至于其他人，大多是随波逐流，被时代推着向前走。
　　李安说，他让梁朝伟揣摩易先生的角色时，是让他把丁默邨、李士群、胡兰成、戴笠四个人的特质糅合在一起的。
　　而汤唯演的，是王佳芝和张爱玲的重叠。
　　所以，整部电影的主体，不是某一个人，不是女特工与汉奸的爱情，而是丰富的人生，以及人性。
　　而人的原始欲望一旦放出，就是洪水猛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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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戒》原型郑苹如：牺牲自己诱惑汉奸，遗体至今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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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电影夫人，独立影评人，头条号签约作者。写影视，也写娱乐圈的爱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