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古城，诉不尽的龙州往事

　　文/本刊记者唐艺
　　早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中国地图上就有了龙州县，这座坐落在广西西南边陲上的小城，一路从远古走来，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族气质。浓郁的边关风情、绚烂的历史文化、融合的美食滋味...... 让古城龙州的魅力深入人心。老城风韵
　　龙州县位于广西西南的左江源头，南与凭祥毗邻，西北与越南接壤。虽说龙州只是一个小县城，但也应了一句话，浓缩就是精华，其他县城有的，它都有，其他县城没有的，它也有。
　　自古以来，龙州就是中国与东南亚的民间商业通道，在经历了19 世纪80 年代的中法战争后，这座原本默默无闻的小城更是成为了兵家必争的军事重镇。因此，龙州也成为了历史的休憩之所，虽然偏安，却也见证了历史真实的一面——有过荣耀，历经过屈辱，一步一个脚印走来，把沧海桑田融进城市的日月交叠中，将坚韧变成文化的一部分，成为这个县城的底色，平凡普通，却又藏着掩不住的风韵。
　　法国驻龙州领事馆旧址俯拍全景 图源：龙州县文化旅游和体育广电局
　　法国在龙州的殖民史，让龙州的民居风格深受影响，多为法式建筑。异域风情烙上古城百年风雨的印记，成就了龙州县城的无限风韵。
　　都知＂云南十八怪＂，而在龙州，其实也隐藏着鲜为人知的＂龙州四怪＂。其中最出名的一怪，要属＂有火车站却无火车＂，而这也正是龙州在近代史中所历经荣耀和屈辱的见证。
　　都说世上本没有路，是走的人多了，才成了路。按理来说，本应是有火车通行的地方才有火车站，然而在龙州，自 100 多年前龙州城丽江南岸的利民街上建起了火车站，至今却从未通过火车。
　　原本，光绪二十四年（1898 年）时，中法双方达成协议：修筑一条龙州铁路。谁知，到了关键时刻风云突变，中法双方因路轨的阔窄问题产生争议，互不相让。由于轨距、经费、外交、谈判等多方原因，虽经种种努力，但直到 1911 年清王朝覆灭，龙州竟没建成一寸铁路。
　　法国驻龙州领事馆旧址 图源：龙州县文化旅游和体育广电局
　　后来，由于谈判破裂，铁路停建，法国人就都搬到了火车站里办公，这座闲置的火车站成为了法国驻龙州领事馆。几百年来，这座从未停过火车的火车站依然矗立在龙州利民街上，地面上是平整的青石板，屋顶覆以金属瓦片，建筑坚固而别致，充满了法式风情和历史印记。如今这座具有历史意义的火车站已经成为广西壮族自治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命名为法国驻龙州领事馆旧址。
　　法国驻龙州领事馆旧址内拥有100多年历史的纯木质楼梯 图源：中新社 陈冠言/摄
　　建筑无声，历史有声，走在这座法式建筑的古老木楼梯上，似乎还能听到 100 多年前的脚步声。往日的繁闹恍惚如昨，往事随风，而这里究竟是火车站还是领事馆？或许已无需定论。旖旎壮美边关情
　　在广西，龙州是边防重镇，和越南水路相通，为中越边界广西段的中心点，是边防三关（镇南、平而、水口）的锁匙，有＂一镇（龙州镇）锁三关＂的说法。也正因如此，在战争时期，依托龙州的自然风貌，许多防御性城墙依山而建，承担起护卫边关的重责，小连城就是这样的存在。
　　小连城 图源：龙州红微信公众号
　　小连城又名将山炮台，在距离县城龙州镇 3 公里的龙州县彬桥乡，其山脉绵延，最高海拔 310 米，占地 14 平方公里，是清代边防总督办苏元春为抵御法国军队入侵所建。其地理位置＂左当镇南关孔道，右临水口关，处达平而关＂，神威凛凛，依山势共筑有炮台 15 座，装备德国克鲁伯大炮，扼守龙州的水陆门户，为桂越千里边防线上的指挥中枢兼提督行辕，有着＂南疆小长城＂之称。
　　小连城有＂南疆小长城＂之称 图源：龙州红微信公众号
　　进入小连城景区，拾级而上，步行 300 余级，便到了半山腰的龙元洞。洞前门楼为清代建筑风格。庄严肃穆，气宇非凡。
　　龙元洞 图源：龙州县文化旅游和体育广电局
　　再往上走，结构精美、金门重叠、朱户画墙，多彩的保元宫显出贵气。这是当年苏元春谈兵点将的指挥部，同时也是其将息之所。保元宫有一道坚固厚实的大门守住洞口，正上方刻有＂保元宫＂3 个大字，字体方正，极富神韵。四周为猛兽浮雕，生动逼真。大门和墙壁的朱红色随着时光流转已褪了些颜色，甚至墙面有些脱落，露出古色青砖，龙州人没有对此进行过多的修复干预，也反倒让此处多了几分凝重之感。
　　保元宫 图源：Flickr
　　从宫门进入，顿觉豁然开朗。洞厅畅明，石刻满壁，有浮雕、壁画、书法等具有极高艺术价值的作品。其中，一幅＂高山仰止＂的石壁刻字高居洞顶，以青绿色的颜料描刻，一种尊贵威严中令人折服的气魄袭来。
　　保元宫洞内，石壁满刻 图源：龙州红微信公众号
　　而要领略小连城＂小长城＂的真实面貌，还得沿着陡峭的山路再往上攀登。由于风吹雨淋，越往上会发现两侧的城墙已嵌入山中，只留根基。约行 1500 米，直至对面南边山顶和城墙开始映入眼帘，墙分两侧，人在中间走，城墙蜿蜒而上。临近＂兵房＂时，有一拱门，从这里分出两条城墙，继续绵延到其他临近山头。拱门附近的城墙呈倒 T 字型，至此远眺，高低蜿蜒，纵横交错，尽展＂南疆小长城＂英姿。
　　山顶拱门附近的城墙呈倒T字型 图源：Flickr美食中的龙州味
　　美食，是 一个城市最浓重的生活底色，把一个地方＂吃明白＂了，或许就是对一个城市生活了解最深的体现。在龙州，其山林丰茂，水源丰沛的自然条件，也为＂好吃＂提供了丰富的食材，而与越南为邻，也让龙州的美食更集四海滋味。
　　鸡肉粉就是龙州的特色小吃之一，粉滑嫩、肉鲜美、汤清雅。找当地人引路，随口一问，他们便心领神会提供指引。顺着指引，七弯八拐后，一排在小巷深处的鸡肉粉店用鲜美的气息勾引着味蕾，让人跃跃欲试。
　　名吃自然有名吃的派头，没有客人的时候，粉店老板通常在店旁的树荫下喝茶、聊天、打牌，看看往来的行人。有客人来，他们也不揽客，只在点单后熟练地操作，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让人无法拒绝的鸡肉粉。
　　龙州鸡肉粉 罗妍冰/摄
　　根据个人口味习惯，还可以在鸡肉粉上添加适量的腌渍山黄皮和店家制作的小料，挤上几滴柠檬汁，一碗地道的龙州鸡肉粉虽看着仍有些清汤寡淡，但入口的瞬间，才知道这味道的绝美。
　　除此之外，龙州沙糕、霞秀榄角、上金鱼生等特色美食都是来龙州不容错过的美食，它们支起了这座古城的独特风味。
　　龙州沙糕 罗妍冰/摄
　　渐次的，融入龙州、品味龙州，就能体会到它藏在历史古迹中、美食文化下的极富张力的个性。千百年来，本分的龙州人极少离开这片土地迁居异地，他们用一种执着的态度，热爱着这个偏僻又不失风度的边陲县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也如这座古老而高贵的千年之城一样，安然、恬静、波澜不惊。
　　看着明清和法式建筑的交相辉映，走进历史和自然相辅相成的景点里，穿梭于青石板铺就的小街小巷中，就能体会到，龙州这个小城也有独特的个性和迷人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