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倒奶事件闹得沸沸扬扬。 你想让偶像成功出道,就得打榜助力; 打投方式:买节目赞助商的奶制品,扫瓶盖内二维码。 部分粉丝买上了千箱奶,喝不完,雇人倒进下水道,只要瓶盖不要奶。 事件曝光后,官媒带头发出灵魂四问,网络批判倾泻而下。 随即,节目被叫停,平台道歉,赞助商道歉; 截止发稿前,国家网信办正式部署"清朗"行动,严厉打击引发粉丝非理性应援等行为,全网大扫除。 很老套的戏码,二十年前就上演过,见怪不怪了。 还上小学时,某品牌干脆面将水浒108将的卡片无序塞入包装袋中; 这套卡片将水泊梁山好汉魔改成自带技能的超级英雄,与正处于荷尔蒙破壳阶段的学生形成咬合齿轮。 为了一张稀有卡,不少同学下了血本。 干脆面在怀里被摞的老高,脚还没迈出小卖部门口,卡片就已被掏出来; 没有的卡,自然炫耀一番; 有了的卡,连带着面饼一并丢进垃圾箱。 时至今日,我都忘不了那崭新的包装袋和金黄的面饼,在乌黑垃圾桶中可怜的模样。 如今倒掉的奶跟当年丢掉的饼是一回事; 今天偶像使粉丝精神致幻,就像当年水浒卡让一个孩童镀上能量铠甲。 浪费粮食、恶性营销、价值观扭曲,批评的声量已经够多够大。 极端追星近些年也算不上新鲜事。 XZ粉丝出征寸草不生、王珞丹路演现场被求婚、易烊千玺飞机场遭性骚扰... 国外也不安生。 好莱坞顶级女演员桑德拉·布洛克,曾多次Si在极端粉丝手里。 大概在二十年前,桑德拉布洛克凭借电影《特工佳丽》在好莱坞跻身一线; 那几年辣女动作片非常吃香,桑德拉在这片子里的表现也的确惊艳四座。 无解的颜值,丰满的曲线,很快积攒了一波中老年男性粉丝。 有个叫托马斯的粉丝,让梦想照进现实,屡次在街头"偶遇"布洛克; 无论布洛克在哪座城市,托马斯总能在某个街角闪现出来,对她吐露芳心。 不久,布洛克明白,自己这是被粉丝跟踪了。 能搞到偶像的行程,托马斯也不是泛泛之辈,思想上很疯狂,思维上很严谨,行动又很及时。 布洛克意识到危险后报警,托马斯被限制三年,行动半径不得接近布洛克十公里; 三年过后,托马斯卷土重来,继续制造街角偶遇、公众场合示爱。 最后只能通过司法手段延长托马斯的限令,布洛克才摆脱恐惧。 但这只是暂时。 时间不长,她又被另一位女性粉丝盯上,这位女粉丝常常在布洛克家附近埋伏; 在某个清晨,驾驶着高速的汽车直接撞向布洛克当时的丈夫杰西詹姆斯。 虽然"行刺"失败,女粉丝被捕,但这种未知的恐惧,对任何人而言都是折磨。 布洛克跟粉丝的孽缘还没就此终结。 几年后,一枚名叫科贝特的粉丝经多次侦查,再次洞察到布洛克的住处,并在深夜带着枪闯入其家中。 这个疯狂粉丝的思维模式是:布洛克已经离婚,幻想自己是她的下一任丈夫,前来行鱼水之欢。 或许科贝特是被即将得逞的兴奋冲昏了头脑,在门口手动拆门未果后,开始疯狂砸门,动静太大引来警察后锒铛入狱。 多次历经九死一生的布洛克,事后已经心灰意懒,很长时间陷在恐惧之中,致使错过事业高峰期,而再次复出后,已经是面带倦容的中年妇女相,只能接一些小成本的配角。 桑德拉布洛克的经历,只是被极端粉丝破坏的冰山一角; 今天「倒奶事件」,满盘皆输,没有赢家。 节目停播、平台道歉、赞助方退货; 偶像们被热捧,被成就,也被粉丝的爱所反噬。 艺术作品是面向公众的,但明星们走下舞台后的生活却是私人的; 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喜好的权力,但如若行为触犯了公序良俗,那这份喜欢势必过了火。 1990年的电影《危情十日》,讲得就是一个粉丝在追星过程中思维失控的惊悚故事。 一个畅销书作家在一次交通事故中,被女粉丝搭救; 在十几天的相处中,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九曲回肠的转变。 一开始,女粉丝还能对偶像敬而远之,尽其所能创造康复条件; 在精心的照料中,作家褪去了偶像光环,开始与女粉丝以朋友相处; 就此,女粉丝对作家的占有欲开始急速膨胀,她无法接受作家新作的既定结局,将冷暴力上升为拳打脚踢,甚至捆绑住作家,让他撰写自己臆想的结局。 在缠斗和撕扯中,作家不仅失去了一条腿,还彻底失去人身自由。 一个通过文字「入侵」读者思想的作家,就这样被粉丝没日没夜地精神PUA。 最终,作家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逃出生天; 但这却成了梦魇的开端,因为他时常会出现幻觉,路边擦肩的一个陌生人,都会被作家想象成女粉丝。 其实,把「倒奶事件」全归咎于粉丝并不全面。 《悲惨世界》有句名言:世上本来没有坏庄稼,也没有坏人,只有坏的庄稼人。 平台、节目组、赞助商、监管部门,每个组成部分都有对事件负责的义务。 但话说回来,有需求才会有市场; 粉丝,毕竟是文化产品的末端,是整个游戏中买单的人。 如果每个追星族都能理性冷静,在大是大非面前先想一想做人的准则,那这些畸形营销不会乘虚而入,粉丝雪亮的眼睛还能起到监察作用; 相反,如果盲目武断不计后果,即便今天躲过了「倒奶」,那明天还会有别的坑等着我们。 这份停不下来的疯狂,到了暂停、反思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