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奥看台最卷不过俄罗斯？俄花样滑冰界为什么盛产天才少女？

　　一娃更比一娃强！万万没想到，体育界＂内卷＂之路的尽头，竟是俄罗斯花样滑冰。
　　在15日结束的北京冬奥会花样滑冰女单短节目中，俄罗斯三娃——瓦利耶娃、谢尔巴科娃、特鲁索娃上演＂神仙打架＂。＂三娃＂均以超高难度的技术技巧和极其饱满的艺术表现力强势挺进自由滑。然而，就在网友感叹＂这也太卷了！＂的时候，有粉丝爆料说，这还不是＂三娃＂的最高水平。她们各自还捏有杀手锏，留着在今晚的自由滑比赛中一击制胜，艳压群芳。
　　终极大战一触即发。在此之前，我们不妨来严肃八卦一下，为什么俄罗斯的花样滑冰界盛产天才少女？
　　特鲁索娃 天目新闻特派记者倪雁强 摄
　　瓦利耶娃 天目新闻特派记者倪雁强 摄
　　谢尔巴科娃 天目新闻特派记者倪雁强 摄
　　艺术与战斗 都要勇往直前
　　素有＂战斗民族＂之称的俄罗斯，普遍生活在高寒地区。一年之中漫长的寒冷时间，让冰上运动在俄罗斯极为普遍。滑冰，是俄罗斯男女老少都非常热衷的娱乐方式。
　　良好的国民基础为俄罗斯开展冰雪运动提供了众多的储备人才。然而众所周知，花样滑冰是一项富有艺术性的运动项目，惊险的跳跃、极致的旋转、优美的滑行姿态，还有藏在一个个动作后的故事和情感，共同成就了花样滑冰＂冰上芭蕾＂的美誉。
　　若仅仅是冰雪项目群众基础好，为何不见同处高纬度、同样被严寒笼罩的挪威、芬兰等国，在花样滑冰上拥有如此恐怖的统治力？不要忘了，所谓＂冰上芭蕾＂，芭蕾才是重点。不过是把芭蕾舞挪到冰面上表演，对于这一艺术形式发源之地的人们来说，又算什么难事？
　　我们都被＂战斗民族＂的戏称＂迷惑＂了太久，忽视了写在俄罗斯人骨血里的浪漫与艺术的基因。
　　索契冬奥会开幕式上的文艺汇演。图源：新华社
　　这是一个诞生过普希金、康定斯基、柴可夫斯基等一众艺术巨匠的王国：他们的文学深沉而宽广，他们的绘画独特而崇高，他们的音乐壮丽辉煌……然而，他们犹嫌不足——＂适当发展作为一项运动的滑冰艺术＂，艺术之光被他们广泛地带往了各个领域。
　　观看俄罗斯选手的花样滑冰表演，实在是一种享受。就以本次北京冬奥会＂三娃＂来说，＂k宝＂瓦利耶娃有＂六边形＂战士的称号，曾九次刷新世界纪录。年仅十五岁的她，对各种音乐风格游刃有余，将之演绎得细腻饱满；＂千金＂谢尔巴科娃此前最为人称道的是比赛中的迅速换装，随着她的高速旋转，一身湖蓝化作烂漫的柔粉，令观众惊叹不已。同样令人惊叹的，还有她那场比赛中干脆利落的两个勾手四周跳；＂莎莎＂特鲁索瓦是红发酷女孩，短节目上，一曲狂放而激情的《弗里达》，艳光四射。
　　还有＂三娃＂的师姐，以一段美少女战士形象的表演滑出圈的梅德韦杰娃，她是2015、2017年两届花样滑冰世锦赛的冠军得主。2018年的平昌冬奥会自由滑中，梅德韦杰娃选用了俄罗斯文学杰作《安娜·卡列尼娜》改编电影的配乐。这个极具俄罗斯风情的故事，被梅德韦杰娃诠释得哀婉动人。那年的冰场上，梅德韦杰娃与安娜融为一体。安娜对自由的渴望与挣扎，安娜迷人的微笑和压抑着的生气，安娜对爱求而不得的自我折磨……安娜的精魂在她的表演中重新复苏，俄罗斯民族的苦难与辉煌缓缓呈现在万千观众面前。最终，梅德韦杰娃凭借这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斩获了平昌冬奥会花滑女单的银牌。
　　梅德韦杰娃平昌冬奥会自由滑中演绎《安娜·卡列尼娜》 图源：新华社
　　什么，这仅仅是个银牌？获得金牌到底是何方神圣？她便是梅德韦杰娃的师妹，扎吉托娃。扎吉托娃夺魁的关键在于，较之梅德韦杰娃更高的难度技巧。在淋漓尽致地表现艺术性之外，还在不断刷新技术难度。这便是俄罗斯吧，艺术和战斗，都要勇往直前。
　　值得一体的是，不止花样滑冰，在其他兼具艺术性与竞技性的运动项目上，俄罗斯也是当之无愧的霸主。花样游泳的双人和团体项目自1998年以后，其他国家只能仰望俄罗斯自己不断刷新的高度，继而争夺一下银牌。而去年的东京奥运会中，以色列选手迪娜·阿维丽娜的爆冷夺冠，则是结束了俄罗斯在该项目上长达20余年的垄断。
　　天才基本法：年龄？训练？饮食？
　　其实在花样滑冰项目上，俄罗斯并非生而有之的霸主。此前的漫长时期，俄罗斯虽然也可跻身世界一流花滑强队，但与当下的如日中天，不可相提并论。尤其是近来因为太卷被网友热议的女单，直到2014年索契冬奥会，俄罗斯才收获了他们的第一枚奥运会金牌。
　　短短十余年间，俄罗斯女子花滑何以统治冰场？这里不得不提一个人，她就是俄罗斯＂三娃＂的教练，Eteri。因其留着一头神似泡面的大波浪，在中国，许多花滑粉丝称呼她为＂面姐＂。
　　可以说，面姐是俄罗斯花样滑冰辉煌现在的股肱之臣，她带出了近十年来的几乎所有女单世界冠军。除去本次冬奥会惊艳登场的＂三娃＂，索契冬奥会团体金牌得主之一利普尼斯卡娅，平昌冬奥会冠亚军扎吉托娃、梅德韦杰娃均是她的高徒。
　　面姐的成功与俄罗斯国内大力扶持冰上运动的潮流密不可分。但最终让她在一众教练的激烈竞争中脱颖而出的决定因素，在于面姐摸索出了一条＂终南捷径＂。这一秘诀便是，利用花样滑冰成年组的最低年龄限制，招一批适龄少女，然后借助发育前的几年，疯狂刷技术难度。
　　梅德韦杰娃在比赛中 图源：新华社
　　要知道，花样滑冰的技术难度倚仗于跳跃高度和旋转速度，而发育期前的少女往往体量纤纤，能够较为容易练出高难度跳跃动作。待女孩发育起来，身高体重增长，跳跃不复少女时的轻盈，很多之前可以完成的技术动作，此时都不再轻松，更别说再往上加难度了。
　　因此，面姐挑选训练苗子时，要求女孩子最好身材瘦小，这样起跳时所受到的阻力更小，更便于高难度技术动作的完成。同时，面姐还有着非常严苛的年龄限制。有传言称，面姐只招冬奥适龄选手，即在冬奥年的上半年，满15周岁。这样可以踩着参赛年龄的下限，又较好地赶在了会带来颠覆性影响的发育期之前，不至于让高难度的动作因发育而作废。
　　对于自己精心挑选出的好苗子，面姐魔鬼般的训练方式是女孩们更大的考验。面姐要求手下的选手每日练满12个小时，哪怕身体不适，也需咬牙坚持。此外，为了维持住轻盈的身材，面姐严格管控女孩们的饮食。
　　瓦利耶娃泪洒冰场 天目新闻特派记者 倪雁强 摄
　　所以，天才光芒的背后是什么？先天身体条件自不待言，最重要的，还是日复一日如苦行僧般的付出。在不为人知的训练场上，她们经历了上千次的跳跃，数不清的摔倒，只为比赛中一次最美的飞翔。而与此同时，她们这样的跳跃还需忍受饥饿。
　　绽放之后迅速凋零
　　在中国，最富盛名的花样滑冰运动员非申雪、赵宏博莫数，他们四度征战冬奥最终圆梦金牌的故事更是为人津津乐道。但是，不是所有的花样滑冰运动员都能拥有如申雪和赵宏博般长久的运动生命。平昌冬奥会的冠军扎吉托娃在本次冬奥会中已经担任起了解说，而曾横扫平昌赛季的梅德韦杰娃，更是在两年前很难再出成绩，继而销声匿迹于冰场。再往前追溯，面姐手下的初代天才少女，＂软卡＂利普尼斯卡娅也是在昙花一现后，不得不早早退役。
　　申雪 赵宏博 图源：新华社
　　花期过于短暂，是这一代俄罗斯花样滑冰女运动员共同面对的问题。瓦利耶娃现下只有十五岁，而扎吉托娃奥运摘金时也仅仅十五岁，她们在14、15岁时即完成了世界最高难度的跳跃，看起来前路一片光明。殊不知，15岁时达到的高度，可能便是她们一生的巅峰。接着，她们会如自由落体一般迅速坠落，然后因为惨淡的成绩，挥泪告别冰场。
　　除去女选手们视作＂洪水猛兽＂的发育大关，并不科学的训练方式加剧了她们的衰落。在这批俄罗斯选手横空出世之前，四周跳曾被普遍认为是女子运动员不可能完成的动作。索契之前的数年，花样滑冰界由金妍儿和浅田真央两位亚洲选手平分秋色。前代天才浅田真央花费了她大半的职业生涯去攻克阿克塞尔三周半跳，结果却不尽人意。她是花滑历史上第一位可以完成三周半跳的女选手，20岁时曾在温哥华冬奥会中创下了一场比赛里完成三个三周半跳的吉尼斯记录，但更多时候，她对三周半跳的尝试均已失败告终。
　　日本名将浅田真央 图源：新华社
　　然而，浅田真央的纪录早已被面姐调教出的天才少女们数度刷新。如今，面姐手下的女孩子们，在13、4岁的年纪练出四周跳似乎成为了获取参加国际大赛的入场券。可是，俄罗斯民族先天高大魁梧的身材，使得她们在跳跃上并不会比亚洲人更具备天赋。挑战人类极限必然伴随着常人不可估量的付出。四周跳的完成，对于跳跃的高度和旋转的速度要求极高。以13、14岁尚未成型的体量，去一次次跃起，再重重摔倒在冰面上，这带给身体的，是不可逆转的、难以愈合的损伤。
　　只是，15岁的花季少女如雨后春笋，一茬接着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