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生斌"再婚生女"风波跌宕一个月后,林生斌的岳父母朱恒仁、徐枚枝,首次对媒体发声,说女儿生前曾诉说丈夫有家暴和出轨。 接受《凤凰周刊》记者专访时,这对年迈、善良的老人一直在犹豫、踌躇,担心采访会否对前女婿带来伤害,但四年来愤懑难抑的事实最终让老人坦诚说出林生斌事件的一些过往。 台风 " 烟花 " 到来之前,两位老人离开杭州回到了老家——丽水市庆元县。 7 月 24 日上午,记者到朱恒仁居住的村庄时,他正穿着迷彩 T 恤和宽松牛仔裤,踩着拖鞋和他老伴站在老屋前,他老伴倚着门框,有些警觉地看着来访者,这是朱小贞的母亲徐枚枝。 " 女儿生前亲口告诉我,林生斌外面有人。" 站在老屋前,朱恒仁老两口首度接受《凤凰周刊》记者专访时,便语出惊人。 朱恒仁和徐玫枝倚着老宅的门,接受采访 父母眼中的朱小贞:人聪明、有点叛逆 朱恒仁和徐枚枝围着老屋转悠了几圈,看有没有什么风险隐患。 这是一长排的单层农村泥胎老屋,很有些年头了,檐堂的木板都呈古铜色,幽深的走廊,风细细地吹来,穿过去就是后山。 村子离庆元县城有 20 多公里,不到百户人家的一个山村,位于县道边上,像很多中国的乡村一样,村里看不到年轻人。朱恒仁老两口也很少回到村里来,大多数时间都在杭州两个儿子家住着。 朱恒仁今年虚岁已有 70,看起来还很硬朗,年轻的时候,老朱既种香菇,又种烤烟,空余时间还搞货运,养活拉扯了三个儿女长大。从这破旧的老屋里,几个子女走出乡村,先到县城,再闯省城,各自打拼出一番新天地。 到大城市去奋斗,这是过去他竭力支持儿女走的路,但现在,老两口回到祖屋时,他们常常黯然神伤," 人家一辈子在农村,放牛放马,活得好好的,你出去了,命都没了。" 对女婿在亡妻身亡前后的真实表现,朱家人一直比较低调,从未公开接受采访。朱家人选择隐忍,是因为觉得这是两家的家事,不宜闹得很僵。 " 她和我很贴心,什么话都会和我说。" 迟疑了半晌,朱恒仁终于慢慢地打开了话匣子,或许触及到老朱柔软的内心深处,他回想起了自己的小女儿朱小贞,仿佛又看到那个不管走到哪里都跟着自己的小丫头," 十三四岁的时候,这么高,我跑哪里她就跑哪里,整天跟着我。" 朱恒仁说,朱小贞 1983 年出生在这个老屋,从小就跟他很亲 朱家有三个孩子,朱小贞是最小的女儿,上头还有两个哥哥。朱小贞和二哥朱庆丰说话时的眉眼神情都特像朱恒仁,走到哪里,人家都说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或许是年纪小吧,又是女孩子,朱恒仁对朱小贞总是更疼爱些," 从没让她干过什么活儿,哪怕一块砖头都没让她搬过 "。朱小贞读小学、初中时,经常缠着朱恒仁要这要那,他也尽力满足。那时家里紧张,用钱拮据,但朱恒仁还是和女儿约定:" 除了买笔买纸买衣服,每天可以给你一块钱。" 这几乎可以说是朱恒仁对小女儿的一份独宠。 朱家三个子女,在那个年代来说也不算多," 但是男孩子要讨老婆,要造房子,作为一个老父亲的话,也感受到有压力。" 朱恒仁 40 多岁的时候,在村里后山的田里又种烤烟又种香菇,有时还借钱租车跑运输,增加收入,补贴家用。 老屋旁边,是一幢四层新房,也是朱家的房子。造这幢新楼时,朱恒仁还不到 50 岁的年纪。新楼建好了,老屋仍保留着,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老屋毕竟老了,显得有些破败,门槛都有些破破烂烂的。朱恒仁并不嫌弃,他的几个子女都是从这泥胚老屋里长大的,这里的每一块砖瓦都镌刻着孩子们童年和少年的欢乐时光。 在父亲的眼里,朱小贞自小有点个性,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叛逆。" 上高中后没多久,朱小贞闹着要辍学,怎么劝说也没用,头一天,我交了五百块学费,我说老爸没有书读,你读的进去老爸再苦都给你读。校长也上门做工作,她嘴巴上答应了。结果,第二天,就不见了,回头到处打听,才知道是跑到永康外婆家去了。" 提起这段回忆,朱恒仁眼里漾满了父爱的温柔。 " 小贞人也比较懂事,不比一般人笨,凡事走在人前面。" 朱恒仁说,村里很多和她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到现在一无所成,有的还没讨到老婆,自己的儿女总算混得有所成就。但话语间,他的眼神旋即黯淡下来。 " 假如留在农村,就算一辈子放鸭放牛都不会死的,到现在起码还活着。" 说完,老人悄悄背过身去,不再言语。许久,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打破了沉默,很轻,却又异常沉重。 在村民眼里,朱恒仁三代都是村里老实的农民,他的几个子女很有出息,在省城买了车买了房,老朱辛苦了一辈子了,晚年本该是他享福的日子,却遭此不幸。村民都为他叹息。 杭州保姆纵火案发生后,村里、镇里和庆元县还组织专班赴杭州慰问," 这事闹的全国影响很大,村里一定要表示下心意。" 村委李书记说。 朱小贞家乡离镇里不到 1 里地 不被支持的婚姻 朱小贞是个做生意的料,不太安分,高中辍学后到庆元县城做生意。庆元是中国著名的香菇之乡,与福建浦城交界。但这里毕竟是浙江的经济欠发达地区,人口少,山高路远,早年去一趟丽水需四五个小时的车程,到杭州要坐 8 个小时的长途大巴。 做了几年生意,朱小贞打算去杭州发展,投靠朱小贞的姨母。那是 2003 年,朱小贞才 20 来岁,便和小哥朱庆丰俩人一起出门闯荡,半年后,朱家大哥也跟着过去了。" 先是自己开个小店卖衣服,赚一点钱真的是很辛苦很辛苦。" 朱小贞的母亲徐枚枝说," 孩子她小姨在杭州,小孩的落脚点在那里,我们也向妹妹借过钱。" " 小贞在庆元县做了几年生意,人有一点老练。但去杭州创业,前期资金紧张,想要贷 1 万元钱。" 徐枚枝开始反对,怕女儿亏掉。" 她说一个小孩子,万一亏了怎么还得起,我们家一年也就赚这么几块钱。" 可朱恒仁心疼这个女儿,力主支持。 朱小贞到杭州做生意那年,恰好赶上 " 非典 " 时期,一年下来,只混个温饱,一点钱都没有赚到。后面几年疫情稳定后,朱小贞兄妹几个生意才渐有起色,开始转向在四季青市场一带做服装批发生意。 做生意,兄妹俩是两本账,朱小贞脑子灵活,人勤快,几年下来很快有了一些积蓄。朱小贞从小天生跟爹亲,光景好的时候,经常悄悄地跟父亲说自己这一年又赚了多少,老朱听得美滋滋,总是暗自为女儿骄傲,也不跟两个儿子说什么," 担心儿子心理失衡,自己做生意还做不过妹妹。" 年轻人大多外出谋生,村子里多为老人 唯一让朱恒仁不满的是女儿与林生斌的结合。 当时在杭州打拼的朱小贞常常去一家理发店做头发,认识了还是洗头工的福建人林生斌,一来二去,二人看对了眼,先是恋爱,后来步入婚姻的殿堂。然而提到女儿的这段感情,朱恒仁则表示 " 一开始就不同意 "。 " 我到现在都不同意,不想让小贞和他在一起。" 朱恒仁说," 我不喜欢女儿跟他。一个是他是理发的,还有他是福建人,路很远,我们又是做生意的,不是一个行业。那时候我就坚决不同意。" 朱恒仁强调说," 我当时就想找个本省的(女婿),(女儿)嫁得近一点,也能看得到。" 年轻时的朱小贞人长得俊俏," 庆元本地有好几个小伙子都喜欢她。" 在旁的徐枚枝插了一嘴。 无论朱父朱母如何坚决地表示不同意,最终还是拗不过女儿。为了说服父亲母亲接受林生斌,朱小贞自己拿了三万块钱作彩礼给父母,然而没过几天,她借故又拿了回去。最后,老两口还是接受了林生斌,对此朱恒仁也是无计可施:" 女儿喜欢上他了,她自己同意的话,我们做父母的也没有话说。" 回想起当年的往事,夫妇俩似乎不想也无法多说什么。数年前的这段不被祝福的婚姻,竟然冥冥之中走向了一个他们也未想到、更不能接受的结果。 说不上是后悔还是无奈,夫妇俩转身走进昏暗的老宅,留下的背影有些落寞。 朱恒仁背过身去,陷入思索 老父亲对保姆早有警觉 因为对女儿的婚姻心怀不满,朱恒仁至今也没有去过女婿林生斌老家福建宁德一趟, 新婚头几年,林生斌和朱小贞到庆元娘家去过几次,后面来的次数少了,一来是夫妻俩杭州的服装生意越做越大,还有在杭州的店面,过年了也需要有人看着,老朱夫妇也经常在杭州过年。 村委的李书记说,朱恒仁老两口回村的次数不多,一般都在杭州城里住,有时过年、端午,有时中秋时会回来住一些天。一年中难得看到他们的身影。婚后不久,林生斌、朱小贞夫妇陆续生下了三个子女。三个外孙、外孙女长得漂亮、玲珑,老两口心里渐渐宽慰下来,闲暇时也帮带外孙、外孙女,每次把他们带到小区里散步,看到的人没有不夸他们长得好看的。 2017 年的清明,朱小贞带着三个小孩回到庆元,祭奠祖宗,丈夫林生斌没有同行,开车的是家里的保姆莫某。" 我问生斌为什么不来,小贞回答说回福建做迷信去了。" 在朱恒仁一家人的印象里,林生斌虽然年纪轻轻,却向来比较讲究那些东西。 朱小贞和三个子女去世后,有一年,他特意打电话给岳母说," 妈,你几月几号,去蓝色钱江那边老房子听一下,小贞会上来和我们说话。" 徐枚枝透露,女儿去世后,女婿还专门请了台湾的风水师作法。按林生斌的主意,儿子朱庆丰和林生斌两人各出了 5 万元,在富阳永安山尼姑庵修建了一口井。林生斌特地邀请朱恒仁老两口去半山腰现场查看过,对林生斌捐井有什么特别用意和讲究,朱家人也说不上来。 也就是纵火案发生数月前,在庆元老家,朱恒仁第一次见到莫某,这个广东女人就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个女人的脸型、相貌看起来让人不舒服,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天上午 10 点左右,趁着莫某和朱庆丰去村口洗车,朱恒仁特地提醒朱小贞," 女儿,这个人的话,你要注意了,一看就不是好人。" 村出口的小溪,杭州纵火案发生前的清明节,保姆莫某曾开车带朱小贞和三个小孩回村里,莫某在这附近洗车 朱小贞向父亲解释," 现在保姆不好找,这人比较勤劳。她干活不怕累,另外方向盘也会摸摸,有时候下雨还可以帮忙接送下小孩。" 朱恒仁见女儿这样说也不好反驳什么。后来有一次,他到杭州买了点水果特意去看望几个外孙,到了女儿家,保姆莫某坐在屋里面,见到有客人来,只管自己坐着,连身子也不动一下,脸都不抬起来,也不拿正眼看人一下。 " 这人看着不对头。" 朱恒仁私下里又一次跟女儿朱小贞提及。但那时,朱小贞忙于家务和生意场诸多新烦恼,顾不上听老父的警告。 几个月后,莫某的一把大火毁掉了朱小贞的生命和全部幸福。 女儿曾诉说丈夫有家暴和出轨 现在朱恒仁回想起来,女儿的这个家庭和婚姻生活已隐隐有一些不正常的气味。 明显的征兆已经出现,朱恒仁告诉《凤凰周刊》记者,出事前的不到一个月前的一天,朱小贞告诉她父亲,丈夫林生斌外面有人。" 那天是她突然和我诉说,说是林借出去的钱拿不回来,很气人。" 随后,又告诉父亲,自己与丈夫的感情出现了问题。 按朱恒仁的说法,朱小贞生前告诉他,林生斌将家里多达数百万的钱,分头借给林家的兄弟姐妹,却没法要回来。女儿和女婿亲戚间的借款这些,朱恒仁之前有所耳闻,而女儿对女婿林生斌的出轨控诉,朱恒仁也是第一次听说,他大感诧异,震惊之余还好生安慰了朱小贞一番。 朱小贞母亲徐枚枝则披露,纵火案发生的前一年,她有一次发现女儿朱小贞头上有个大包,追问之下女儿说是林生斌打的," 我想摸那个包,她不让我摸。"" 他对我们女儿并不好," 徐枚枝总结说,女儿去世后,她向林生斌索要朱小贞的手机,希望从中看到夫妻俩人的一些生活细节,反复索要了几次,林生斌推说找不到,最后重新给岳母买了一个新手机。 林生斌在后面公开发的 5 条微博里,也专门讲了给丈母娘买了新手机的这一细节。" 我根本不是为了要一个什么新手机,只是跟他追要女儿的旧手机。" 朱母说道。 村内的道路有些坑坑洼洼,地上有不少积水 " 我女儿抬出来的时候,连身上的头发都是完完整整的,怎么可能一个手机会烧毁。" 对沸反盈天的舆情,朱恒仁也多少了解一些。但他不太相信各种阴谋论," 网上的话,各种揣测都有,一百句听不了一句。我们相信政府最后会有说法。" 是否真如朱家人所说,林生斌婚前有出轨和家暴行为,《凤凰周刊》记者几番努力,联系不到林生斌方做印证。 这两年因为思念过甚,老伴徐枚枝的眼疾严重到快看不见东西。 " 我女儿有三个宝贝,多心疼多可爱啊。我那个大外孙,长得好看又活泼,嘴巴很甜,外婆外婆地叫。" 她有时傻想," 哪怕我女儿不在,把我的三个宝贝留下来,我心里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 今年6月,林、朱两家曾就朱小贞留下的财产如何划分进行会谈,最终没谈拢,不欢而散。 朱恒仁、徐枚枝说,目前他们连女儿账户上的8万多元钱都没拿回来。 "傻不傻?他自己把女儿(照片)发到网上去。"7月24日,在浙江丽水庆元县老家,朱小贞母亲徐枚枝对女婿林生斌的行为仍然大惑不解。她告诉《凤凰周刊》记者,林生斌不发的话,"(他的事)我们永远都不会说出去的。" 徐枚枝说的是,前女婿林生斌6月30日公开高调晒娃和公布新婚事件,随后朱家次子朱庆丰在社交媒体上与他隔空喊话,"本来不想多说曾经的种种,为生活你营造你的人设也正常,但我和身边的亲人每每在各种社交平台上看到你,总会泛起余伤。""我没留给二老的,也该凭你自己良心做个了结了!" 朱庆丰的喊话踢爆网络,一时舆论大哗。时隔四年后,杭州保姆纵火案受害人朱小贞的丈夫林生斌成为舆论关注焦点。一起悲悯的纵火惨案逆转成为狗血的家庭伦理大剧,围绕林生斌是否婚前出轨、是否故意打造深情爱妻人设、巨额人身赔偿资金分配去向以及朱小贞财产两家争执,公众的诸多问号并未拉直。 《凤凰周刊》记者独家对话朱小贞的父母朱恒仁、徐枚枝,还原了林生斌事件发生的前后原委。 村内小道蜿蜒,地上杂乱地摆着建筑材料 据朱小贞父母介绍,杭州保姆纵火案后不久,朱、林两家因为朱小贞身后个人和公司财产分割等问题,渐起纷争,此后几年里,朱恒仁老两口常因该话题与女婿闹得不欢而散。在林生斌公开秀新幸福前夕,两位老人与林生斌在杭州就厘清女儿身后财产事进行会谈,两方再起巨大分歧,几近翻脸。 "我们老人不要他赚的钱,但是该属于女儿和她(夫妻)共同财产的那部分,我们要要回来,其他,哪怕他赚了多少个亿,我们都不要一分钱。"朱恒仁也很气恼地数落女婿林生斌在网上发的种种不实之词。 他说,时至今日,女儿朱小贞户头上只有八万来块钱,就是这部分钱林生斌也一直拒不配合签字领取。更多的朱小贞生前借给别人的钱、公司和商铺资产,还是未知数,"他可能欺负我们俩都老糊涂了!" "女儿银行卡上一共只有八万来块!" "小贞走了,剩下的钱也该算算清楚,所以事情出了之后就去看了。"四年前的杭州保姆纵火案发生后,在长达近一年时间里,朱恒仁老两口都沉浸在痛苦中,特别是朱恒仁备受打击,身心俱垮,差点一病不起。 一段时间后,朱小贞父母想要了解经商多年的女儿身后留下了多少钱。随后,朱恒仁开始带着村镇街道开的相关证明,跑庆元、丽水和杭州大大小小的银行,最后吃惊地发现,女儿众多银行卡户头所有的存款数额加起来只有八万来块。"少的一个账户只有三百来块,什么银行都有,最大一笔在杭州联合银行。"按时间线看,徐枚枝猜测这三百的银行户头是女儿朱小贞18岁做生意时积下的钱。 "怎么可能只有八万块钱呢?小贞在杭州做了那么多年生意,存款还不如我一个种田的老头子多?"朱恒仁感到难以置信,他去问林生斌是怎么回事,林生斌平平淡淡地回了一句:爸,她这个钱我也用的来,我这个钱她也用的来。 对于这个结果,老朱夫妇俩都无法接受。在此之前,老两口其实早就隐隐约约感觉到林生斌不太乐意提这个话头,或者说,整个林家对于分配财产这件事就相当敏感。而事实上,朱小贞身后财产纷争四年前就初现端倪。 那年杭州保姆纵火案发生不久,朱小贞所住的蓝色钱江小区邀请利益相关者前往磋商会谈,与会的也有街道社区、消防和上城区的相关领导。 "刚走到小区里,林生斌那边的一个亲戚就问我是不是过来分财产的,怎么可能呢?"还沉浸在丧女之痛中的朱小贞母亲徐枚枝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敌意,言语之间还有些委屈。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让她有些气愤了,"我还没来得及解释清楚,林生斌的妹妹就在那里和那个亲戚说,‘你干吗要这样说?我哥的东西,干吗要给她?’"时至今日,说起当时情景,徐枚枝忍不住有些激动。 朱恒仁兄弟5个,是家里的老大,一家三代都是地道的农民 朱小贞与林生斌结婚后,林生斌离开理发行业,转身做服装生意。"开始我们庆丰帮他的,带了他一年。一年后他自己出去做了,还挖走了我儿子的设计师。"徐枚枝表示,那个设计师朱庆丰培养了三年。 网间有传,林生斌服装业立足后,妹妹林某婷也投身这行,林生斌在福建宁德老家承包鱼塘亏损的大哥也辗转杭州做服装生意,这点得到了朱恒仁夫妇的证实。 据朱恒仁说,"他家起步全都是靠我们家。他们一家人在杭州,林生斌和妹妹、妹夫一开始都是帮我们做的嘞。"林生斌的妹夫阿俊起初在店铺打工,后来和林某婷谈的恋爱。"他妹妹、妹夫原来租住在同一个小区里。" 除了被保姆纵火焚烧的蓝色钱江住宅,朱小贞、林生斌前几年曾在该小区买了一套180平方米的房子,房子是两人名下。后来为了买更大的房子把这套转手卖了。 "卖掉房子的钱,林生斌借给妹夫160万,借给哥哥100万,借给老家一些人也有几百万。"朱恒仁说,女儿生前就为此跟女婿吵过几次,甚至气得说让娘家哥哥也赶紧去买房子,好来借这个钱。 朱恒仁补充道,在他的印象里,女儿不太会主动和他俩说家里的事,但提起的这几次都让他印象深刻。因为纵火案前,女儿朱小贞跟他述说家庭经济债务和林生斌的感情裂痕,也使得他很想知道女儿身后的财务情况。 枫堂村建在山脚下,村民们傍山而居 年前已告知岳父母已新婚 明确提出想要分配小贞遗产是在去年12月之后。徐枚枝回忆,当时林生斌带着水果来家中看望,同时告知了自己已经重新组建新家庭的消息。对此,夫妇俩表示理解:"毕竟他自己有新家庭也好,也是很正常的。" 对前女婿林生斌新婚姻的消息,朱恒仁夫妇也没有太多意外,林还年轻,早晚都会有新家庭。徐枚枝借机想跟女婿说说另外一个问题,自己女儿朱小贞留下来的财产应该尽快分配。 过去的几年里,朱家长辈几次向林生斌提出厘清女儿生前账的想法,朱恒仁知道在女儿去世后,这位前女婿的生意做的还不错,据说一个服装款式就卖了十几万。于是他对林生斌说:"生斌,你这个生意这么好做,小贞的财产应该分我一点,你赚的钱我也不要,这样对你好对我也好。"林生斌支支吾吾地回答说,没有钱没有钱。 催的次数多了,林生斌自己不出口拒绝,而是让他大哥转述,林生斌的大哥又跟朱小贞大哥说,根本没赚到什么钱。但凡朱家每次提出要算一下朱小贞留下的资产,林生斌总是拒绝交流。 朱恒仁记得,有一次自己提出要看财产明细时,林生斌这样回复:爸,一行一行列出来算,万一亏了怎么办?他听得有些莫名地恼火,"这怎么说话呀,他的意思难道亏了还要向我们要?明摆着就是不想算!" "本年那年绿城和我们已经解决好了,剩下的账务林生斌也应该主动,给我们解决好,他却这样一年一年地拖下来。"去年12月的这次,朱小贞母亲借机又和林生斌传达了自己的想法,"我就和他说,我女儿也离开了,你也有了新生活了,那我女儿留下来的那些遗产我们也该清一下。" 林生斌又一次避而不谈,气氛有点僵,看上去有点要翻脸的意思。老人跟林生斌提起女儿手机的事情,同时念及朱小贞生前种种得好,林生斌有点不耐烦地打断她道:妈,你不要说这个,没意义。听了这句,徐枚枝说心里挺难过,"你是有新老婆了,感觉我说这个没意义,那我心里还是难过的。" 在7月份公开的回应中,林生斌连发5篇微博,示意对前岳父母的孝心,并晒出了微信转账截图。林生斌放出的转账截图中,他共给岳母转过3次钱,分别是2018年2月的50000元,2019年9月的2888元和2020年5月的5100元。 朱恒仁老两口也看到林生斌在社交平台发的这些东西,感到又好气又好笑,"现金总共就给我们五万九千八,分三次转账,他全部都放网上去了,别的(现金)也没有了。" "2018年,他一次微信转我们5万,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是我女儿和他在广州的两个店被他偷偷卖掉了,听说一个店卖了120万。"朱恒仁怀疑,这5万块钱表面上是生活费,其实是卖掉了店给他们的补偿,"这个店是我女儿和他一起打拼的,本来我们都是有份的。" 梳理和林生斌多年财产追索无果的故事,朱恒仁由衷地感到无力和疲惫,他感觉林生斌似乎一直把朱家作为假想敌。 朱恒仁反复强调说:"我们老人不要他赚的钱,但是该属我们女儿财产的那部分我们一定要的,也没有说一定要百分之多少,就像一个鸡蛋,你给我三分之一也好,十分之一、二十分之一也好,我都能接受,但是你不能全部都吞下去。" 剑拔弩张的最后一次会谈 朱小贞身故后,和林生斌之间夫妻共同财产以及婚前财产的划分成为一笔糊涂账。 今年6月17日,是朱恒仁夫妇和前女婿的又一次会谈,这也是双方最为剑拔弩张的一次。原本,朱恒仁夫妇都在杭州,林生斌又忙于做生意,大家见面的时间也不多。朱打算在这天和前女婿一起坐下来好好商量财产分配的事。 "我们坐下来,还没讲两句话,他就发火了。"徐枚枝回想那天情景,只有老两口和林生斌三个人。她觉得自己当时语气还算委婉,"我和他又提了一遍,说你有老婆孩子了,分配财产的事情是不是也可以处理一下。" 朱母想起那天林生斌突然暴怒的样子,有点可怕。她回忆道:"林生斌说,‘你希望我死?我死了你才开心啊?’"对朱家提及的关于朱小贞的遗产分割,林生斌则建议两位老人找个律师来解决。 "叫我们请律师,这种我们肯定不会,不会去打官司的。"朱家长辈或许觉得,请律师等于和这位前女婿撕破脸了,多少还是自家人呢,丢脸面的事,不能干。徐枚枝此前也想过,女儿不在了,林生斌常来看看她,她心里也满足了。 徐枚枝提出,让林生斌方面出几个人,朱家这边叫几个人,大家一起坐下来商量解决此事。朱恒仁甚至想请浙江电视台的老娘舅来帮两家调解,他觉得老娘舅讲话公道一些,不会偏向哪一方。 朱恒仁再次问前女婿,"生斌,我女儿说你借给你妹夫160万,你哥那里借给他100万,还有外面有些借款,是不是真的。"林生斌回答说,你不要听人家乱说。朱回复,"这是我女儿跟我说的,还逃得了?" 但林生斌未置可否,只是让前岳父母找律师来解决。朱小贞母亲突然想起女儿小贞,想起外孙外孙女。许久,她忍着泪水对林说道:"林生斌,你不要侮辱我。" 这是林生斌和朱恒仁夫妇目前为止最后一次正面接触,双方闹得不欢而散。6月17日以后,林生斌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前岳父母。随后的6月30日,林生斌在社交平台上向自己的400多万粉丝公开晒新生女儿暖暖的照片,并宣布重组新家庭。 白天的枫堂村里见不到几个年轻人 此后,情势迅速升级,林生斌和亡妻二哥朱庆丰开始隔空喊话。舆论开始反转,网民纷纷质疑林生斌以往各种虚假人设卖货的行为,这场横在两个家庭间的财产纠纷一度像一部家庭伦理剧,热度迟迟不减。不久,林生斌关闭微博评论。 7月8日,林生斌在微博上对网友热议的财产分配做出了解释,其中提到自己主动提出把朱小贞名下的存款和房屋交给二老,而岳母并不同意。对此,朱恒仁夫妇告诉《凤凰周刊》记者,这并不是事实。 "小贞存款账户里的八万块钱迄今都没能拿到。"朱恒仁说,拿到这笔存款需要办一系列复杂的手续。女儿和三个小孩遇害后,他要跑银行、公安等很多个部门,其中一个外孙还是香港籍。 如果要消除这些账户或香港居民身份需要家人去一趟香港,而林生斌"他一直拖着,迟迟不肯签字",还让两个老人自己去香港办手续,提起这些,朱恒仁颇有些无奈。 至于朱小贞婚前财产和婚后公司账务明细、家庭债务这些,这几年来,朱家人几番委婉提出,两家人坐下来协商对账,林生斌从不肯配合。徐枚枝现在知道的是,事发地蓝色钱江房产证上的名字为女儿一人所有,林生斌甚至还动过房子的念头,"他说让我们把房子过户给他,然后他再卖掉,分配财产。"朱恒仁回忆,"我不信他。" "我们现在年纪大了,想着趁现在还能走动,把女儿的这些事了掉,好安心度过自己的晚年。"朱恒仁老人再次强调说,两位老人只是想要女儿留下的、属于他们的资产,其他多余的一分钱都不会要。 "这些话帮我录(音)上去都没事,哪怕现在生斌站在我面前,我也是会这样说的!"他说。 朱小贞去世后第三天,林生斌与前岳父母因为朱小贞的婚前财产、夫妻共同财产以及外债情况等开始交恶。 按朱恒仁夫妇的说法,在朱小贞身故一年,大家情绪慢慢平复后,林生斌一直不愿配合朱家厘清朱小贞名下的各类资产情况。甚至涉及自己小孩的死亡证明资料等这些也不愿意亲自赴港开具。林生斌公开出具给岳母的5万生活费截图,又被朱家怀疑是林生斌私自售卖广州店铺后的补偿。 长达四年的等待后,朱、林两家的矛盾冲突在今年6月激发,即使在朱家长辈的苦苦相求面前,林生斌也不愿意请第三方中间人出面调停,解决朱家要求查账的简单诉求,只是让朱家找个律师解决问题。林生斌的回复惹怒朱庆丰,朱、林两家关系正式恶化。此后,前岳父母没接到林生斌的一个电话、一条微信。 接受《凤凰周刊》记者专访时,这对年迈、善良的老人一直在犹豫、踌躇,担心采访会否对前女婿带来伤害,但四年来愤懑难抑的事实最终让老人坦诚说出林生斌事件的一些过往。至发稿时,林生斌方面因难以联系,无法接受采访。 以下是《凤凰周刊》记者与朱恒仁、徐枚枝夫妇的对话实录: ►►► 朱小贞被害一个月前,说丈夫外面有女人 记者:林生斌婚后来过庆元的吧? 朱恒仁:他来过几次,那时夫妻之间刚新婚,关系肯定好的。后面的话,他做的事情我们也不知道,社会上传的这些东西,我们也不知道。 记者:也没有证据,证实网上的那些说法。 朱恒仁:网上的话,各种都有,不过有些说法虚虚实实,有些也是事实。 记者:也有有点影子的东西? 朱恒仁:对。 记者:她妈妈说,女儿告诉她,2016 年那时,就对她不好了。 朱恒仁:告诉她妈妈,也告诉过我,我都没跟别人说过。 记者:哪个时候跟你说的? 朱恒仁:就是 2017 年,她被人害死的前面一个月。 记者:她是怎么说的? 朱恒仁:她告诉过我,他外面有人,有女人。 记者:这样明确跟你说过的是吗? 朱恒仁:讲过的。 记者:她是出事之前和你说林生斌对她不好是吧? 朱恒仁:就是出事之前,对,这句话就是你放上去我也不怕,她实际就是这么说过的。 记者:她怎么会突然和你说这句话? 朱恒仁:没有,当然她很气人喏,她就是钱拿不回来。她家庭里面的事情也不会全部和我说,也就是顺便说几句。 记者:原话是这样说? 朱恒仁:对,这句话真的讲过。 ►►► 事发前一年,女儿头上被林打了一个包 记者:那你也安慰她哦? 朱恒仁:对,我也安慰她。我说女儿,这个事情反正,你家庭过也过得过去。很多男人坏得很,我和她说,你怀疑他的话也不好,如果那个女的亲手给你抓到,老爸也帮帮你,如果没有抓到,反正你就是过得过去也就是了喏。 记者:这个都是原话? 朱恒仁:原话,这个我们不管到哪里,不会说假话,我父亲下来,三代下来都是老实人。我们都是老实人。他(林生斌)网上放出的那些说法,我们也知道,也不好回应他,不好回应。 记者:他一直说怎么对老婆好啊,都很好的话怎么就出轨了? 徐枚枝:有一次我女儿(被他)这里打一个包,很大很大。 记者: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徐枚枝:不是 2016 年就是 2015 年,打了个包。 记者:你女儿自己说是被他打的是吧? 徐枚枝:他打的,我去摸嘛,我女儿不让给我摸。 记者:哎呀,那时候三个小孩都有啦? 徐枚枝:有了有了。 记者:那虽然外面的人看起来很和谐,其实也没那么好。 朱恒仁:他也不顾家,顾家的话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徐枚枝:那这网上面都说了,(保姆)趁林生斌不在家才放火。保姆说,林生斌根本不在家。 朱恒仁:不管家,他外面有女人,你说能管家吗? ►►► 送了一辆保时捷是真的,旧的,但家里还有三辆豪车 记者:林生斌微博说什么给你们一辆保时捷,我看不太真。 朱恒仁:保时捷,有的,这个要说实话的。但是保时捷是我向他要的。 徐玫枝:他一共四五辆车,我说一辆车你起码要给我的。 记者:他一共有多少车? 朱恒仁:正规、好的车的话,就是有四辆。一辆给他哥了。假如厂里拉货的那种算上还不止,不过那种不值钱。 记者:那么保时捷还算是值钱的? 朱恒仁:保时捷的话,他家买来那时候出了170多万。给我的那时候已经开了五六年了,给他开,转这里转那里,也不值钱。 记者:还有哪几辆好车呢? 朱恒仁:还有一辆特斯拉,特斯拉是最好的一辆。 记者:特斯拉是谁买的? 朱恒仁:我女儿在的时候买的,牌照还没上去。 记者:这是你女儿名下的是吧? 朱恒仁:是他俩共同财产。 徐玫枝:那时候他那辆(特斯拉)是给我女儿过生日的,我本来说想要那辆,我女儿是我肚子掉下来的,生命都是我给的,结果他不肯给我。 记者:那么还有哪两辆? 朱恒仁:还有一辆奔驰,那辆买来要八十多万,我女儿开的。 徐枚枝:他要给我们这一辆,我接受不了。以前我女儿天天开着这车,带着三个小宝贝,看着它,我就想起我女儿,接受不了。 五万生活费,应该是广州两个店卖掉的钱 记者:在网上,他还说主动给你转过五万生活费,是这样吗? 朱恒仁:这个是主动的,他拿给我们也承认。但是后来我们才知道,他把广州的店卖掉了,一个店120万。 记者:是在你们女儿去世之后? 朱恒仁:我女儿去了之后,卖掉之后给了我们五万块钱,我都不知道(卖店)。 记者:店面卖掉才给你们五万块钱? 朱恒仁:当然咯。 记者:你们都不知道? 朱恒仁:我们都不知道!他这个钱,(店)卖掉我们本来都是有份的,后面又卖了一个。 记者:两个都卖掉了,都是你女儿和他一起打拼的? 朱恒仁:卖掉了。 记者:也没有和庆丰说,也没有和你们说,自己偷偷卖掉了? 朱恒仁:没有说,不过这种话,你们放上去我们也不怕的。卖掉了头一年,给五万,第二年,给了2888,第三年拿了5100,现金方面就这样的了。 记者:一共三次? 朱恒仁:一共三次,一共是五万七千九百八十八。喏,他都放上(网上)去了,他的回应上面都放出来了。 记者:但是他这是卖掉商铺给你们的钱? 朱恒仁:我们猜实际上是商铺卖掉的钱,他也没有这么说。我们也老了糊涂了,他之前过年到我们家里拿一点东西来,他现在都算账了,统统算上去。 记者:他给你们就这些? 朱恒仁:对。全部都算起来,按摩椅也算上去,不超过七万块钱。他当面坐这里,我也这么说。 朱恒仁:他东西拿给我们,我们也承认的。但是他私下里,一笔一笔账都算得很清楚,过年拿一点苹果都算起来给你,他就是这样子的人。 记者:那他网上那些聊天记录和转账截图是真的吗?网友说2018年说的东西,还能找得出来。 朱恒仁:我们承认他给我们的,但是他给我们也就那一点东西。 ►►► 6月会谈冲突,两家交恶 徐玫枝:那天,我就是说,反正我女儿也离开了,你也有了新生活了,那我女儿留下来的那些遗产,也应该给我们两个要算一下。 朱恒仁:我们一句假话也没有。 徐玫枝:你自己给我多少就多少,我们多的也不会要。我就讲,你外面已经赚了很多钱了,也要把我这个老娘考虑一下。 记者:你这个比较委婉,不怎么直接。 徐玫枝:嗯。然后呢,6月17号,我们坐下来,没讲两句话。我就说反正你也有老婆了,有女儿生下来了,他一下子就发火了,很凶,好像骂我女儿一样。 记者:他怎么说? 徐玫枝:"你希望我死?我死了你才开心啊?" 记者:他这样和你说? 徐玫枝:这样骂我。然后我就说,那你叫个中间人给我们说说。然后他一下子就说"那你去找个律师!" 朱恒仁:6月17日那天,我说:"生斌,我女儿死了第三天,你们那边的人就说我们是过去分财产的,现在都整整四年多了,都没有分,一共就拿过来这么多钱。"后面还全部都放网上去。 朱恒仁:就说这一点,我儿子(指朱庆丰)当时不服气喏。 记者:你儿子当时也在? 朱恒仁:我儿子不在。他那天叫我们找律师是6月17号。我们是说你这么多财产一直不处理,这么多年下来房子也不卖,难道要等我们走了以后再来处理这个东西吗?现在我们人还在,你应该说把我女儿留下来的东西弄一下,比如广州(的)店那些。 记者:嗯。 朱恒仁:后来我儿子听到了不服气,当时林生斌不是生了个女儿吗?6月30号那天晚上十二点后放网上去。他以后全部怨我儿子,说我们这边怎么怎么,其实我一句话都没说过。 徐玫枝:他那么傻的人,自己把女儿的照片发上去,是不是觉得女儿和自己长得很像。 记者:你们也不理解是吧? 徐玫枝:是啊。自己发发说一下自己有女儿了就算了,还把照片放上去,我们也不知道他做什么,他自己傻不傻,发到网上去,他不发的话我们永远都不会说出去的。 记者:你们也没有对他有恶意。 朱恒仁:我们自己知道就行。 记者:后来儿子和他网上吵架之后,林有给你们打电话吗? 朱恒仁:没有,从来没有,他全部埋怨我们这边。 记者: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有和你们联系了? 朱恒仁:从6月17号,从我们家里出去后,就没有打过电话。 ►►► 绿城赔偿款,网上说一个多亿,都是假的 记者:纵火案后,你们两家开始也蛮团结的。 朱恒仁:是的,不过,话也说回来,绿城赔了钱,也是结清了。 记者:绿城赔了多少? 徐玫枝:这个事情……不说。 记者:给了你们一部分。 朱恒仁:那个我们没有说他不好,绿城赔偿那些我们都不说他了,政府都弄好了。 记者:绿城的赔偿都已经处理好了? 朱恒仁:对,我们话说回来,网上说的一点几个亿也是假的,都是假的。 记者:有网友说,林生斌这几年打着你女儿这张牌在做直播,赚了不少钱。 朱恒仁:赚了多少钱,我们老人不要他的。我们就是女儿和夫妻共同财产的那部分我们要一点。也不是说一定要多少,百分之几也没有算过。 记者:父母在法律上有继承权的。 徐玫枝:反正我们自己有儿子,我们也不要的。 记者:嗯,你儿子也很有出息。 朱恒仁:我6月17日那天跟生斌说,这个事情我们处理一下,你继续做生意,我们老人心里也好受一些。你赚来的钱,我们根本不要,我们儿子对我们也好的。当时我头疼,我儿子也带我去看病,也会带我们出去玩。 我女儿活着的时候带过一次,儿子带得更多,韩国、日本、台湾、菲律宾,周边几个地方统统都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