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后,硕士毕业的我从帝都来到四线小城,当起了全职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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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我家朵朵已经一岁半了,两年之前,也是同样的盛夏7月,我辞去了一家国企的财务工作,坐上南下的高铁,离开了北京。
当年我是费了好大力气,跨专业考研究生考到北京的一所高校去的,毕业后进入当时的单位,在那里无忧无虑地工作、生活了两年。如果不是和胡先生结婚,可能这会我还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在帝都过着自由潇洒的日子。
胡先生是一名海军军官,我们其实是从来没有过交集的高中同班同学。很偶然的机会,彼此有了联系方式,重新认识以后联络紧密起来,感情好像一发而不可收,我们很快便领了证。
他的军队驻地就在一个四线小城,从北京坐高铁过去要5个小时,两地分居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发现自己怀了孕,我毅然决然地辞了职,奔向爱情。
我在部队的营区里度过了十月怀胎的日子,每天听着哨音和口号,比在任何地方都住得踏实、幸福。然而这样的小日子随着女儿的到来彻底打破。
生产的时候还算顺利,虽然忍受了几个小时的煎熬,但是最终顺产生下她,内心很有成就感,永远记得生产结束后的那个夜晚,宝宝安安静静地躺在我床边的婴儿床上,我兴奋地睡不着,隔一会就抬头看看她,不敢相信,在我肚子里待了十个月的小家伙就这么出来了,长得还这么好看。
当妈妈的喜悦感和成就感让我喜不自持。
然而,这种欣喜很快就被湮没了。月子里,在胡先生和我妈妈的陪伴照顾下,还不至于手忙脚乱,但是宝宝的哭闹和糟糕的睡眠让我焦虑不安。她每次吃完奶接着就拉稀,拉完还哭,又吃奶,吃完再拉,这样的节奏让本来奶水就欠佳的我很着急,总在担心喂不饱她,于是每天想尽办法喝各种汤水,还是没啥效果。
另一方面,宝宝夜醒频繁,并且总是一到凌晨4、5点就哼哼,像在使劲拉粑粑一样,小脸还憋得通红。我问了很多人,网上查了又查,也找不到具体原因,每天早晨看着她难受,常常一边给她按摩肚子,一边心疼得哭。
那种焦灼和无助,是从未有过的体验,那是一个贴着自己肉的小生命,她的一丝一毫都揪扯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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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终于熬出了月子,去医院复检,宝宝生长发育正常,我才稍微安下心。出了月子,胡先生去上班,我妈回老家,我就正式开始了独立带娃的日子。
那时我们早已经从营区搬到离营区很远的家属区,胡先生只能每隔两三天回家一次,每天、每天,几乎都是我一个人蓬头垢面地窝在家里,全天候地围着一个小麻烦,伺候着她的吃喝拉撒睡。
然而身边连个有经验的人都没有,我其实内心很惶恐,这么点的小人儿,我该怎么把她养大啊。这种心理,想必每个新手妈妈都曾有体会。
最要命的是,出了月子,她白天就不睡长觉了,每次顶多只睡半小时就醒来,每次抱着哄了1个小时刚睡着,放到床上,我刚喘口气的功夫,她又醒了。夜里仍然频繁夜醒,并且一大早就哼唧的毛病仍然存在,一天拉稀7,8次,这些情况让我很担心宝宝是不是哪里不好。
与此同时,我的奶水因为心情的紧张焦虑加上睡眠严重不足,已经岌岌可危,这也是最让我担心的事。
于是,刚出月子没几天,我一个人打车抱着她去了本地的医院,然而,去了被大夫三言两语就打发回来了,原因是宝宝生长发育良好,大夫说我过度担忧,只给开了点益生菌就回来了。
吃了益生菌,宝宝的情况并不见好,我每天已是疲惫不堪。苦苦坚持了两个月,我妈来了,这次她来接我们娘俩回老家。我决定带着孩子回去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想回去带朵朵去大医院看一下她的血管瘤。
朵朵腋下有一块凸出皮肤表层的血管瘤,查了很多资料,大部分都可以长大后自然消退。但我还是不放心,回家没多久,就带着她去医院看了,大夫表示需要提前介入治疗,也就是需要打一种激素针,同时每天要抹三次药。
反正那会朵朵白天睡觉都是要抱着睡,每次还是半小时,那会我和我妈就每次一人抱着她睡着后,另一人给她腋下抹药。这还不算什么,最心疼的是,带她去打针,因为怕她乱动,需要使劲按住她小小的身体,看着粗大的针管扎进她的肉里,每次她都哭得声嘶力竭,我的心也跟着抽搐。
还好只打了两次,药抹了两个月左右也就停下了,血管瘤已经慢慢消褪,终于了去了我的一块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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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直都让我不安的是,朵朵已经三个月体重没有增长了,同时她的睡眠仍然糟糕,拉稀情况依然存在,我又带她去挂了儿保科。检查结果是乳糖不耐受,简单说就是她体内缺乏乳糖酶,无法消解母乳以及奶粉中的乳糖,以至于出现肠胀气、不断拉稀的情况。同时,因为之前奶水不足的时候给朵朵喝奶粉,她喝完后呕吐的现象是牛奶蛋白过敏。
医生给出两种建议:一是在每次吃母乳之前给她喂乳糖酶,二是直接给她喝水解奶粉替代母乳。
认为母乳至上的我很果断地选择第一个建议。回去后,我立马按医生的建议给朵朵喂药喂奶,第二天,她破天荒地几乎睡了一整个下午。我既高兴又悔恨,如果能早点带她去大医院检查,她能少遭多少罪。
那会她已经6个月了,从她出生到那一刻,我一直揪着的心感觉终于放下来了。于是,我决定带着她回我们自己家了,我已经有信心可以一个人带她了。
情况完全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那时我一天要给她喂奶7-8次,每次都要先喂她乳糖酶冲剂,因为她不认奶嘴,每次都是她边哭边给她喂进去。
我实在没办法看着她每天哭,就想办法让她习惯吃上奶嘴,当她终于习惯用奶瓶吃乳糖酶的时候,她反而不认乳头了,她乳头混淆了。
我只能每天用吸奶器吸出奶,给她倒进奶瓶吃。那会,我仍然没有想过给她吃奶粉。即使,我奶水不足,只能供她吃了上顿赶紧挤下顿。夜里给她喂完奶之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再吸奶一个小时。那会,因为没有宝宝的吸吮,奶水已经越来越少,真的要一滴一滴地挤,感觉自己像一头日渐干瘪又不甘放弃的母牛。
这样熬过一阵子,我终于不再坚持纯母乳了。即使吃了乳糖酶,朵朵仍然偶尔出现之前胀气、拉稀的现象,我每天都像个侦探一样,仔细查看她的粑粑,记录睡眠,只要一出现稀便,只睡半小时就醒的情况,我的心就提起来。每天都是紧绷的状态。
情况彻底好转是给她彻底断奶,喝上水解奶粉以后,那时她已经8个月左右了,她的睡眠、排便情况都变得很规律,体重也有了增长。我又开始进入了给她添加辅食的阶段。虽然也经历了诸如喂食困难,一个人一边看着她一边给她做饭的手忙脚乱,一个人带娃的疲惫和烦闷等等,这些跟之前经历的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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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宝宝已经一岁半了,每天活蹦乱跳的,喜欢看绘本,喜欢跳舞,喜欢爬上爬下,也喜欢捧着我的脸亲亲。有时候我看着她,想到她从月子里那么小一点,长到现在的模样,内心百感交集。
这一年半的时间里我好像打了一场胜仗,有战友但更多时候都是孤军奋战。有很多辛酸,但总算熬过来了,很欣慰。
在过去这些时间里,我逛过大概不超过3次商场每次都是买上东西匆匆离开,跟胡先生看过1场电影,跟以前的好朋友聚会1次,从未离开宝宝超过半天,为她担心、焦虑,哭过不知道多少回。
一直以来,胡先生是我最强大的精神支撑,很多时候他都身不由己,但已经给了我足够的爱和关怀,不然,产后抑郁可能早就找上了我。其实,生娃的这一两年是一个女人最脆弱、最艰难的阶段,而一个能把你哄笑,也能把娃哄睡,能洗衣做饭,也能给娃换尿布洗澡擦屁屁的老公,能让你在紧张疲惫的日子里舒展眉梢,这些胜过甜言蜜语和锦衣玉食。
曾经,我因为爱情离开北京来到这个小县城,又因为对宝宝的难以割舍,做起了全职妈妈,我不曾有一刻后悔这些选择。我认为,爱的人就是要生活在一起,只有母亲才能陪伴宝宝度过生命之初最艰难的时光。
而放弃大城市的机会平台,搁置所谓的高学历,正是源于过去的学习、工作经验给予的底气,它让我可以自由自在地朝向往的生活方式作选择,不被任何眼光、评价所累。
现在,宝宝作息越来越规律,我也得以有时间写点东西,有了自己的目标和计划。
生娃后的我变得泪点很低,但也更坚强,身边有很多爱,内心有力量和希望,生活正慢慢呈现出自己喜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