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年轻人很熟悉发廊、美发中心,出生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人,尤其是男人,记忆深处一定有一个牌匾——理发店。理发店有国营的和个人的,国营的后来什么时候销声匿迹的无法考证,但个人的理发店一直存在于大街小巷,当然,现在是越来越少。 北京的那些小理发店,多数在胡同深处,许多都非常的简陋,店里一个老师傅,偶有学徒或子女打下手,也没什么霓虹招牌,有的仅仅是在玻璃窗上歪歪扭扭写上"理发"二字。室内设施同样简陋,一张可以转圈、可以调整坐躺角度的理发椅;一个不大的热水池(现在多为热水器)。然后就是那些理发用的梳子、剪子、推子、刮脸刀什么的小物件。 发廊或是美发中心绝大多数是不提供刮脸项目的,纯粹剪发染发,价格还齁贵,剪发三五十,有名气的百八十剪一次。而胡同里的理发店,洗剪吹,包括刮脸,打包价20元。我每月两次光顾这样的小理发店,尤其是冬天,不仅仅是贪图便宜,而是去享受刮脸。我常去的那家店,就一个老师傅,有六十多了,记性特好,回回看见我去,也不说话,把椅子放平了,让我躺好,在我脖子上围一块干净的毛巾,再用一块热腾腾的热毛巾敷在我脸上,稍事取下,在我脸上用毛刷涂一层泡沫丰富的刮脸液,以前用肥皂液,再用热毛巾捂一会儿,然后开始刮脸。 刮脸是否有左右上下的顺序不知道,那看起来老态龙钟的老师傅,他的剃刀却是轻灵的令人佩服。一柄剃刀,或刀尖,或刃面,噌噌在你的下巴上走到唇须,然后又疾徐不定的刮净腮须和鬓发,接着又剃净脸上、额头以及耳廓上的绒毛,等到剃刀最后收起,老师傅还别出心裁地用一支带有绒毛小球的耳拂,在你的两耳耳廓内轻旋几圈,那滋味,爽到家了。 有此手艺的人日渐稀少,去那儿的人也越来越少,多少年之后,我估计连胡同深处这样的理发店也会被"烫染一条龙"的美发中心给挤没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时代进步,总有些事物会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