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这道门槛,把女性分割成两个群体,未入门槛,还是豆蔻之年的青春韶华,脸上长痘痘,吃相难看点,包括漏出牙齿的忘形大笑,这都符合青春韶华的特点,青涩且稍稍有点缺心眼;而迈入门槛,才是女性从青涩变身为精致女人的开始。也就是说,精致不适用于青春韶华之年的女性,至少是用词超标。 除了嫁入豪门的小富婆,哪个女性都有生活和工作双重的压力。老公再能干,一个人的收入也有限,一家人的柴米油盐,在一二线城市里生活,靠着老公一个月有限的工资,吃饱穿暖没问题,想有点品质,显然捉襟见肘。想生活有品质,不把自己活成爱唠叨、总是怨天尤人早衰的黄脸婆,没别的更好办法,合法的途径,只能是做妻子的继续工作。单身女性更需如此,因为没人给你上交工资,也不能啃老,这就是我们经常可以看到的一个女性群体,奔走于家和单位的两点一线间,交集于同事、朋友间,和煦微笑,精致示人。 精致女人是家里家外都精致,而非驴粪蛋表面光里面一团糟的那种。阿洁产女前,在一家外企做HR高管,能力和口碑都不错。大家都知道,外企用工,尤其是女性员工的聘用,能力第一,相貌也不能太随便,可想而知,阿洁不是那种勉强看得过去的女性,很漂亮。从怀孕第六个月开始,到女儿一岁半,阿洁差不多做了两年的全职太太,婆婆一来,家里的负担陡然增加,阿洁和老公一商量,阿洁重新开始工作。还是原先的外企,还是之前的工作——HR,只是职位和工资又回到新入职的起点。 坐在阿洁之前位置的总监也是女的,比阿洁小三岁,以前是阿洁的手下,阿洁休产假,她顺位新总监。看阿洁卷土重来,怕她觊觎自己总监这个位子,便话里话外地向阿洁传达不善的态度。有回部门聚餐,总监甚至说,女人没嫁个好老公,就得含辛茹苦重新出山。大家都听出来这是针对阿洁的言外之意,阿洁没搭茬,在一个公司,未必就是一个世界的人。依然和以前一样,职业淡妆,职业装束;认真对待工作;与男同事,尤其是男上司保持合理的距离。不媚不贱。 外企那些派驻过来的老外高管,花心萝卜也不少,常年驻扎外国,有家有室的是夫妻两地分居;有女朋友或未婚妻的,一年半载难见一面,都长期"干旱"。"干旱"就得设法"抗旱",约翰牛更厉害,就拿着高收入的职位做饵,想坐上这个职位吗?来,交换。阿洁以前在职时的那个老板还好,洋夫人在身边,不敢惹是生非,现在的这个执行总裁,在韩国呆了好几年,据说差点被起诉xing骚扰,不得已调到中华区,一年多的时间,女助理换了三茬,光棍的不得了。 执行总裁瞧出来HR总监与阿洁之间的微妙,居然想一箭双雕。一边公开放话现任总监,公司拟采取竞聘的方式优中选优;一边私下里暗示阿洁,我很看好你哦。不说阿洁多么的守身如玉,阿洁婚前也有过一个时间维系挺长的情人,品尝过脚踩两只船的滋味,知道那种动人的感觉何其美妙,只是,阿洁顶反感老外身上那股子香水掩盖不了的混合体味,比狐臭更恶心人。阿洁说,我可以参加公开竞聘。执行总裁脸就拉下来了。公开竞聘还交换个屁呀! 真想不到,总监对阿洁的态度180度大转弯,她稳稳地坐在总监的位置上,大事小事主动与阿洁沟通商量;阿洁还是那副德行,上班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与每个同事都不远不近不亲不疏,遵守着职场规则,交人不交心。回到家,换上一身轻便的居家装,或者干脆就是一身睡衣裤,与孩子婆婆和丈夫说说笑笑,要不就是坐在阳台上安静看书,从不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阿洁跟自己无话不说的闺蜜说,女人别把自己弄得那么低贱,对自己好点自信点,就算遇到命里躲不掉的桃花劫,是不是自己也得有赏心悦目的资本? 糖是南方人,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首都,不是北漂性质的,糖是政策性落户北京,在一家大型央企担任专职翻译,工作很稳定,天天朝九晚五,除非是涉及外资或是外企收购案,一般不加班。因为工作性质的缘故,她的职业装也有别于其他部门,别的部门是灰色调,她是黑色系,黑色小翻领西装,黑色堪堪过膝的中裙,内衣多为浅色。她的小姐妹雨晴不止十次说过,我要是个男的,非把你睡了不可。在广安门那个大院里出出进进,身材高挑,长相迷人的糖,绝对是一道亮眼的风景。 糖的第一个男朋友跟她是大学同学,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家里有‘矿’的那种富二代,两人恋爱四年同居两年多,到了实质性的谈婚论嫁,男朋友的妈妈跟糖摊牌,结婚没问题,但要签署婚前协议,说白了,就是男朋友名下的那套婚房,不属于婚后共同财产。这是什么意思?还没结婚,就想到以后离婚分家分财产了?问男朋友,男朋友说同意他妈提的这个意见,还说这是目前很流行的方式。于是,两人告吹。 真应了那句"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的话,这边刚与前男友分手,没多久 糖就赶上单位可能是最后一次的集资房,价格远远低于市场价,而且,糖还享受公积金以外的二十年无息贷款的待遇,121平米的建筑面积,一个月的房贷不到工资的十五分之一,已经拔地而起的住宅楼,半年后既能入住。糖果断拿出自己的存款,又跟爸妈要了差额,从那时起,糖在北京算是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佳人身边永远缺少不了追求者,而且,各种有的没的绯闻也时不时满天飞。比如有传闻说,糖和外宣处的副处长暧昧不清,糖听了无动于衷,嘴巴长在人家身上,又不能把人家嘴缝上,爱说说呗,有没有自己心里还没数吗?糖大大方方地跟那个副处长保持工作上的正常来往,偶尔也一起吃工作餐,倒是有天没旁人在场情况下,副处长跟她说,你说咱俩亏不亏?没那事儿也被人说得好像有那事儿,要不咱们干脆既成事实吧。说完,还伸手拍了一下糖的屁股。这肯定不是开玩笑,开玩笑能拍人屁股吗?糖生猛的一嘴巴抽过去,副处长脸上顿时起了红手印。两人从此形同陌路。 糖一点不拒绝被人追求,长得丑还是帅是次要的,前提是,对方必须单身,你一个有家室的老男人,是不是有点缺德冒烟?糖漂亮归漂亮,但还没漂亮到可以任意而为,藐视权力的地步。但是,很凑巧,这个副处长管不了糖,摸人家屁股挨一巴掌——白挨。翻译室是独立编制,由总经理垂直管理,因此按照语种分设了英语组和小语种组,小语种组人多,英语组就糖和另一个姓冯的大姐两个人。专业术语方面,糖略胜一筹,人长得漂亮,气质也好,所以,糖参与的谈判会议较多,出差的机会也多,和副处长有暧昧的传言止于智者后,糖渐渐有了"糖美人"、"糖玫瑰"、"糖刺猬"这些个绰号,在总部传的人尽皆知。 糖的初恋结束后,断断续续谈了三个对象,都没成,最后这个一分手,糖便撂下抓紧恋爱抓紧结婚的"恨嫁"心思,还是随缘吧,还是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吧,命里的真命王子啥时候出现,有没有出生还两说呢,着急没用的。那以后,属于公家的上班时间,糖强迫自己严格规律,按时起床,到点上班;下班回家,做一两个菜犒劳自己。她不减肥,早中晚三餐,餐餐不落,到了晚上十点钟,掐着点睡觉,睡不着,在床上胡思乱想也行,但必须熄灯睡下。 周末的时间属于自己,糖给自己的周末安排得相当丰富紧凑。周五下班后,她一般都会约上雨晴在外面吃顿大餐,然后两个人去后海那边的酒吧坐坐,喝一杯或几杯调酒师调出来的"蓝色火焰"鸡尾酒,听听乐队和歌手的献唱,微醺回家。雨晴有过一次还是两三次的酒吧艳遇,糖没有,她尤其排斥酒后激情泛滥,觉得那不是好女人干的事儿,无数次被人酒吧勾搭,糖都予以无视。周六一天,糖会泡在图书馆,抱本书席地而坐,糖在这里反而有过《廊桥遗梦》那样的浪漫邂逅,她不说几次,只说有过,糖说,那样的邂逅,做女人不枉。 周日一整天,是糖备受煎熬的一天,春夏秋冬从不间断。上午和下午两节瑜伽课,练得她腿抽筋,晚上还得去游泳馆游泳。瑜伽现在练得很有起色,糖现在能轻松把腿盘在自己的颈项间,一字马更不在话下,去友人家玩,一个上劈叉脚背过顶,说来就来,友人为此好几次警告她收敛点,说她老公快流鼻血了。糖也嘻嘻哈哈没正经说,那下次我穿裙子来,超短的那种。友人的老公还上杆子说,这个……可以有。于是,友人的老公便遭到两个疯女人的暴击。看到了吧?这种没有实质性接触、带荤腥的玩笑,糖能接受,而且还很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