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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一个叫黄湛森的小男孩跟随父母从广东来到了香港,那年他只有八岁。 父亲是个工头,常常使用各种粗话训斥跟着他干活的苦力们。自幼在市井听着黄段子长大的黄湛森,也学到了不少父亲脏话的精髓。中学时,黄湛森在喇沙就读,李小龙许冠文成了他的师兄。 黄霑和李小龙等人的合影 因为一点琐事,黄湛森的弟弟被李小龙打几巴掌,想要给弟弟出气的黄湛森找跑去找李小龙,结果被打的满地找牙。不甘心的他找了几个朋友把李小龙堵在了厕所,还把扒了他的裤子。如果不是后来他请李小龙吃干炒牛河,年轻气盛的李小龙非把他撮成肉饼不可。 多年后,黄湛森改名为黄霑。在中学时,黄霑就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天赋,加入了学校的口琴队。 1957年,一个叫倪聪的人从上海逃到了香港。刚到香港的他没有文凭,只能在工地上做苦力。一天,他见工友正在看报纸,就瞅了一眼,觉得文章写的不怎么样,自己写了一篇《活埋》投给报社,从此引起报界关注。那时的他经常在报纸上发表社论和影评,也写武侠小说。1959年,金庸创办《明报》,找到了倪聪。这时,倪聪改名成了倪匡。 倪匡 1962年,从港大毕业的黄霑做了一名教师。这一年,为邵氏电影担任驻日本经理的蔡澜回到香港,做邵氏电影的监制。后来他认识了艺人倪亦舒,她是倪匡的妹妹,一来二去,蔡澜和倪匡也认识了。倪匡还邀请蔡澜为金庸的《明报》撰稿。 后来邵氏邀请黄霑给电影配乐,蔡澜和黄霑因此认识。1972年,黄霑和倪匡首次见面。这一年,倪匡给回到香港发展的李小龙写了个剧本,名字叫《精舞门》。 蔡澜 金庸、黄霑、倪匡和蔡澜被称为"香港四大才子"。而这四人中,除了出身书香门第世家的金庸儒雅,另外三人是出了名的骚。 2
写小说的倪匡在业内是出了名的"快"和"奇"。她笔下的故事情节离奇生动,往往使读者欲罢不能。他曾经每天写两万多字,一个月写12份连载。 1967年,曾经拍过《阿里山风云》的张彻从台湾来到香港,求倪匡写剧本。倪匡随手写了一本《独臂刀》扔给了他。凭借这部电影,张彻开创了香港新武侠派电影的先河。 五年后,倪匡为李小龙写了《精舞门》,一手虚构出那个大名鼎鼎的抗日英雄——陈真。 从《独臂刀》算起,在邵氏400多部武侠剧中,有261部是出自倪匡之手,加上未成片的,多达561部。 从创作能力上说,倪匡甚至超过了金庸。 1970年,黄霑辞去了教师的工作,去华美广告做创意总监。那句"人头马一开,好运自然来"的广告金句,就是他的杰作,还拿到了广告界的克里奥奖。 但他的才华还是在词曲创作上。他曾经用了20分钟创作出《上海滩》,看着日本教科书抹去侵华罪行,一气呵成《我的中国心》。徐克拍《倩女幽魂》请黄霑作曲填词,于是为他张国荣写出了那句"人生路,美梦似路长……"。 黄霑和徐克 1988年,徐克拍《笑傲江湖》。剧中两大高手隐退江湖,要奏一曲。别人都搞不定,黄霑出手,一首《沧海一声笑》横空出世。 1991年,徐克拍《黄飞鸿》,再次找到黄霑填词谱曲,说一定要表现我大中华的男儿豪气。黄霑托人到台湾,找到了古曲《将军令》的总谱,在听了两个月后,一首传世之作《男儿当自强》问世了。 倪匡和黄霑一个写剧本,一个为电影配乐,把香港电影推向了高潮。 3
在邵氏做电影监制的蔡澜一直不太顺心。他想要拍文艺片,但电影公司为了赚钱,只想拍商业片,这让他十分不满。后来他去了嘉禾电影,越发厌倦。 作为电影监制,从演员的筛选,外景的张罗,到预算控制,这一切让他很烦。后来他逐渐对美食有了兴趣。 在《射雕英雄传》里,金庸写过一道菜,菜名叫"二十四桥明月夜": "那豆腐确实非同小可,先把一只火腿剖开,挖了甘四个圆孔,把豆腐削成甘四个圆球分别放入小孔,扎住火腿再蒸,火腿的香味已全到了豆腐之中,火腿却弃去不食,洪七公一尝,自然大为倾倒"。 蔡澜和金庸 这本来是金庸的杜撰,蔡澜却认真了,他愣是把这道菜从小说里搬到了现实中。 多年后,当央视拍摄《舌尖上的中国》时,邀请了蔡澜做总顾问。 4
在倪匡所有的朋友当中,古龙是最铁的。当刚出道的古龙在台湾受到排挤时,倪匡替《明报》向他约稿《绝代双骄》,让古龙名声大震,从此两人成为挚友。 古龙一生家庭破碎,生性放浪。他的三大爱好,缺一不可。花钱如流水,喝酒如饮水。通过喝酒,古龙和倪匡、林清玄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古龙和倪匡 后来,古龙因"吟松阁事件",误输肝炎血液,最终病逝,不过48岁。那时,他的一群狐朋狗友瞬间消失,只有倪匡赶到台湾,为他举办了葬礼。葬礼上,他和三毛失声痛哭,买了48瓶XO,伴古龙下葬。 倪匡与古龙有许多相似之处。在他45岁之前,常年留恋脂粉,喝酒经常喝的酩酊大醉。当年蔡澜拍电影,找他去饰演嫖客,结果还没开拍,倪匡早已喝的酩酊大醉,洪金宝只好扛着他入场。电影上映后,有人对他的太太李果珍说:一个大作家,演嫖客实在不雅。 他的太太一句话堪称神来之笔:作家、嫖客,都是本色出演。 5
相比倪匡,黄霑的行为更是不可思议。他精通传统,雅趣甚高,但一生卖的最好的一本书,却是收集了无数黄色笑话的《不文集》,前后居然印了60多版。 黄霑不仅骚,风流史也不少。而他曾经追求过的女子林燕妮,让他后悔了一辈子。 林燕妮是香港才女之一,和倪匡的妹妹亦舒、李碧华齐名。在美国时,李小龙曾对她一见倾心,试图追求她,但她转身嫁给了李小龙的哥哥李忠深。不过没多久两人就离婚了。后来,她遇见了黄霑,黄霑被她迷的神魂颠倒。 黄霑和林燕妮 为了追求林燕妮,黄霑不顾已经怀孕的妻子而离了婚。还和林燕妮合开了一家广告公司,甜蜜了一段时间,但林燕妮就是不提结婚的事。 1988年,在金庸的一次饭局上,黄霑向林燕妮下跪求婚,金庸做证婚人,并赠联一副:黄鸟栖燕巢与子偕老,林华霑朝雨共君永年。但第二天,林燕妮就反悔了。 后来,林燕妮以黄霑出轨女秘书为由,转身走人。和妻子离婚的时候,他把几乎全部财产都给了前妻。结果钱没了,新欢也不知去向,还欠下一屁股债。 为此,黄霑曾经多次向蔡澜忏悔:自己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前妻。 6
经常去夜总会的倪匡看上了一位女孩,于是就约着黄霑和蔡澜去这家夜总会给那些女孩讲笑话,结果,不但女孩没有追到,钱还打了水漂。黄霑就提议,与其为她们花钱,不如我们自己做节目讲笑话赚钱。三人臭味相投,说干就干,于是大名鼎鼎的《今夜不设防》诞生了。 这就是一个讲黄色笑话的节目,除了这三个骚男人,请来的嘉宾也是当时最有名气的明星:张国荣、林青霞、成龙、王祖贤、张曼玉、周润发、关之琳等。 《今夜不设防》节目中的张国荣 节目中的话题不设防,聊到哪算哪,参加节目的嘉宾都坦诚的向观众讲述自己的私料。每一期节目,收视率都会创新高。 那是香港娱乐圈最灿烂的日子。 1992年,倪匡去了美国生活,留下一张字条:"我已决心淡出,自此天涯海角,闲云野鹤;醉里乾坤,壶中日月;竹里做享,花间补读;世事无我,纷扰由他;新旧相知,若居然偶有念及,可当做早登极乐"。 在美国,倪匡做木工,养花鸟,还烧得一手好菜,专心享受人生。 而欠了一屁股债的黄霑,只能继续努力打拼。那时的香港歌坛已经是偶像时代,随着"四大天王"横空出世,,老一辈的歌手逐渐退出。 对于偶像制造,黄霑很反感,认为唱片公司只包装一些不会唱歌的人出来,气数已尽。对刘天王的填词,他在报上骂了一顿他三年的笨蛋。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这个时代已经不属于他了。 这时的蔡澜,转型做美食节目,风生水起。 晚年的蔡澜 2002年,开创了香港电影新武侠派的张彻去世,灵堂上,高挂"影坛宗师"四个大字。王羽、吴宇森、楚源、许冠文、黄霑和蔡澜扶灵。 黄霑为张彻写了一副挽联:高山传天籁,独臂树雄风。高山指的是《高山青》这首歌,独臂指的是电影《独臂刀》。 写完后,黄霑还打电话问倪匡写的怎么样,倪匡大笑:写的好,改天我死了,也有你来写。 但两年后,黄霑因肺癌恶化去世,倪匡心疼不已,蔡澜挥笔写下"一笑西去"四个字。 在他的追思会上,一万五千多香港市民前来吊唁这位"词坛宗师"。会场里播放着黄霑为《楚留香》填的词: 聚散匆匆莫牵挂,未记风波中英雄勇,就让浮名轻抛剑外,千山我独行,不必想送…… 2018年,一代大侠金庸驾鹤西归,武林归于平静。 当年的三个最骚的男人,一个走,一个隐,只剩下蔡澜,还时不时的在微博上用各种无厘头的答案刺激网友的神经。透过这些答案,依然可以窥见往昔的不正经,最终被网友传为一个个的段子。 晚年的倪匡 而远在美国的倪匡,也会时常靠在草坪上的躺椅上,眯着双眼,望着漂浮在空中的云絮,回忆着曾经的风骚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