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两年前老师的生日,我给她打电话。 当时她又进了医院,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有些疲累。我说我明天来看你,老师却告诉我这一次医生多半不会允许探视的。 早在那年中秋我去看她的时候,老师的爱人单独跟我说了老师的病情,叮嘱我不能让老师知道。等我见到老师时,她跟我说在等待第四次化疗后进行移植。 那个夏天,老师远方家里的老母亲和家人来看了她,留学在外的儿子也千里迢迢赶回来守在她身旁,我不知道老师的心里是不是早已了然。 我跟老师打过几次电话,说了些什么我都不太记得了,只是耳畔还停留着她永远底气十足的话音,让我觉得她还是讲台上的那个她。 我上大学那时,老师一边忙着教学一边忙着科研,等我们毕业了,她考博、博士后,换了新的学校,迎来一批又一批新的学生。 明明努力了那么多年,明明更好的生活就在眼前。可一次体检,就把她拉到了悬崖边上。 跟老师祝贺生日时,我听到她的话音里有笑声,好像还转了头,跟一旁的爱人说是我打来的。 聊过几句,我跟老师约了下次再好好聊就挂了电话,心里想的是,过几天等老师退烧了,状态好了,聊天就不会累了。 然后,我在自己的生活里忙碌,每天围着两个孩子打转,给老师打电话这件事情被我遗忘了。 半个月后,接到同学的电话,他告诉我:老师已经离开了,明天是她的追悼会,我们一起去吧。 我蒙了。 眼泪根本忍不住。 很多时候,我们总以为来日方长,但谁知道谁会先离场。 我还留着老师给我发过的信息,我还能想得起她跟我说话时脸上的表情,但是,那个电话,我却再也没有办法打出去了。 02
在一档谈话节目里,听到女嘉宾说:我现在往外公外婆那打电话比较少。 话音刚起,就红了眼眶。 她解释到是因为听不下去她们说的话,一方面就真的像小孩子一样在闹,一方面就是说再见时,外公外婆会说一句话让她特别难受。 那句话是:希望我们下一次还能通个电话。 人生有时是凉薄。 他们用尽全力撑起了一个家,养大了孩子,当孩子有了自己的孩子,家与家便有了距离,也许儿孙曾经承欢膝下,但当他们也长大,也会在某一天离开家。 成长的过程就是我们与父母、长辈渐行渐远的过程。 渐渐地,我们再也听不到父母日常的唠叨,渐渐地,我们被周围喧嚣的声音所淹没,渐渐地,他们就成了我们或近或远的远方。 "希望我们下一次还能通个电话",这是老人对时光的自知,也是老人对亲情的不舍。 03
以前看过一则公益广告,全片是一位老爷爷在接女儿的电话。 闺女啊,哦,我跟老朋友出去玩去了,然后我们一起排节目,挺忙的。 没问题、没问题,挺好的。 我啊,吃得饱,睡得香,一天忙到晚,我啊,一点儿都不闷。 那么多朋友,你放心吧。 你妈……你妈没在啊,她出去跳舞去了。 没有事儿的,你放心吧。 你啊,好好工作啊,不要担心我们俩。 你忙啊,就挂了吧。 (图片来自网络) 可实际上,老爷爷孤零零一个人在家里吃饭,他老伴孤零零一个人坐在病床上望着窗户外面的太阳。 老爷爷孤零零一个人坐在街边的长椅上,买了一兜桔子到医院去看望老伴,医院里到病房的楼梯很长,老爷爷走了很久。 终于在病房见到老伴,两位风烛残年的老人相视一笑,就一起望向了远方。 老爷爷在电话里撒的这个谎,让人心酸啊。 他们怕占用我们的时间、影响我们的生活、耽误我们的工作,他们只知道自己的难处自己解决,让远方的我们无所牵挂、一路向前。 曾经他们拼尽全力把我们推进了一个新的世界,可他们自己好像就停留在过去的时光里,他们过分懂事,他们小心翼翼。 打开家门,一片静谧,唯一能响到心里的就是那一阵电话铃声。 (图片来自网络) 很多时候,我们被忙碌的生活节奏和无处不在的压力裹挟着前行,我们困囿于自己的日子里,周而复始、无暇分身。 如果,只能活成一座孤岛那是多么令人心酸的事情。 给家里的爸妈、给远方的长辈,给曾经在这光阴这条路上遇到的至交好友打个电话吧,他们也在等你想起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