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发生在平凡大家族里的故事。 《春江水暖》里每一位主人公身上的故事都很琐碎,却不乏真实,开饭馆的老大、在富春江上打渔的老二、赌场里讨生活的老三,相亲总是莫名像幽默剧的四弟,患老年痴呆的老母亲、非心上人不嫁的闺女,为了让亲家母满意筹钱买房的儿子…… 真实又残酷,也有温情,生活或许就是这样,平淡又五味杂陈。 小城故事 The Story of a Small Town 一天晚上,顾晓刚正在和剪辑师剪片子,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看了下陌生号码的归属地,是北京的。 电话接通后,里面传来一个人声:"你好,请问是顾晓刚导演吗?我是窦唯。" 两个人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感觉像中奖一般,顾晓刚那天说了很多很多话,最终只记得自己说了句"窦老师我们很想和你一起来完成这个事情。"而电话那头的一句回复,让这位青年导演永生难忘"好,我们来试试。" 《春江水暖》导演和作品被法国媒体报道 去年11月在厦门举办的第32届中国电影金鸡奖上,人们意外地听到了窦唯的名字。 他为一部小成本电影《春江水暖》创作了10首曲子,还因此获得金鸡奖最佳音乐的提名,上一次还是十年前的《李米的猜想》,窦唯一共作了21支曲子,拿下金马奖最佳电影原创音乐奖。 究竟是一部什么样的片子,能请得动窦唯这样的"仙儿"来担任音乐总监? 《春江水暖》的导演顾晓刚,在拍电影方面还是个新手,这回的片子是他人生第一次拍长片。 但这样一部小成本的电影,却在2019年First电影节上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两项大奖收入囊中,还在2019戛纳电影节上从1050部片子里脱颖而出,获"金摄影机奖"提名,成为戛纳电影节"影评人周"单元闭幕片,是该单元创立57年以来,首次将华语影片选为闭幕影片。 去年五月, 当它在戛纳电影节上首映时, 参映单元的主席查尔斯·泰松 就不吝赞美之词, 说它是一部"从未见过"的华语片, 因为疫情影响, 在渡过了漫长的电影院封锁期之后, 今年8月21日, 国内观众终于也能与它见面。 《春江水暖》聚焦的是 生活在富春江边一个大家庭的故事, "一江水,三代人,关于家族的四季史诗", 从取材看,算是野心挺大了。 电影带着很强的导演印记,顾晓刚自个儿就是杭州富阳人,在富阳这座山水小城生活了那么多年,童年时在江里游泳,江边捉螃蟹的画面一直历历在目。 当决定要拍一部长片时,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拍家乡和家乡的人,回想当初拍电影的钱都是借的,耗时两年后,这部处女作终于还是拍完了,顾晓刚也算对得起所有参与其中的人,对得起自己了。 "我就想把家乡的故事讲给大家听,把富阳的山水介绍给全世界。" 片子围绕一家三代人,兄弟四个轮流照顾患有老年痴呆的母亲展开,片子的故事取材于真实的生活,总共十多个主角,大部分是素人出演,四个兄弟里有三个人都是导演找自家亲戚演的,有一个渔民的角色也是找的真实的渔民演的。 富阳的山水美,为了捕捉诗意的中国山水画卷,片子跟拍了两年多,除了拍故事,还得专门等天气和四季。 请到窦唯担任音乐总监, 是这部片子一个无法忽视的亮点, 淡雅的富阳山水和窦唯的音乐融合到一起, 山水和人伦的交织, 给人感觉是真诚的。 影片的背景设定在富春江边。 江边的凉亭、渡口、鱼市,透露着当地人生活的烟火气,江水潺潺往前流动,顾家一家三代的生活也被命运悄悄推着往前走。 故事一开始, 镜头就落到了给老母亲做寿的场景, 这是一个大家庭, 过寿的老母亲膝下有四个儿子, 大儿子开饭店,老二是渔民, 老三是个赌徒,老四是建筑工人。 每个儿子都有自己的小家庭,有着自己的烦恼。 老大经家里有个女儿,到了待嫁的年龄,女儿有心上人,是一位学校的老师。 但老婆一直看不上老师, 觉得赚钱少,没车没房, 虽然在婚姻这事儿上, 女儿父亲的态度已经有所松动, 但是女儿母亲一直拒绝老师进家门, 叛逆的女儿选择和心上人私定了终身。 除了女儿的婚事要操心,作为老大,母亲的身体也总是他们家操心多些。 几年前,家里老父亲去世,母亲的精神头就不怎么好了,原本儿子想着给老人家操办一场寿宴,喜庆喜庆,结果当晚寿宴还没有结束,老人家就因为中风进了医院。 你永远都搞不清楚,意外什么时候会来。 母亲住院后,老年痴呆的症状越发严重,四兄弟都是普通的家庭,商量着轮流来照顾失智的母亲。 但恰好二弟家碰上拆迁, 没法照顾母亲, 二弟家提出愿意出钱请保姆, 但是被大哥一家拒绝了, 理由是母亲会赶保姆走, 还会打人, 兄弟们商量着要老母亲送去养老院...... 老二一家是以船为家的渔民, 晚上布网,凌晨捞鱼,早上卖鱼, 每天起早贪黑, 晚上睡在船上。 对于打渔讨生活的老二一家来说, 妻子生日那天, 和丈夫一起去逛夜市摊, 买条围巾, 都成了难得的奢侈和浪漫。 老二家里有个儿子, 作为父母也要开始操心孩子的婚事, 彩礼钱,买房子等等 一些琐碎的事情。 老三的老婆很多年前就离开家了, 扔下一位患有唐氏综合征的儿子, 老三赌瘾很大, 一部分像是对生活不如意的报复, 一部分是家里儿子需要花钱, 没有正式工作的他需要钱, 只能从"押宝"这种旁门左道里寻找寄托。 当得知儿子是唐氏儿的时候,老三第一反应是把孩子扔江里边,家里老母亲出面阻止,才让孩子活了下来,医生说孩子只能活三年,结果一过就是19个年头,后来孩子因为肺部问题导致呼吸衰竭,他都要放弃了,结果孩子硬挺着,又活了过来。 生活不比童话,有的事情就是那么残忍,但却不得不去面对。 除了生病的孩子离不开照顾之外,老三因为痴迷于赌博,债主上门讨债的事情时有发生,他曾到处躲债,还把大哥当做挡箭牌,大哥的饭店都被黑社会砸了。 说起来,老三以前也正经打过工, 电影里有一场戏, 是他在澡堂里和人一起聊天, 说到自己有回从建筑架上摔下来, "人没事,脑袋上摔了两个大窟窿。" "最后老板就赔了两罐荔枝罐头, 我还没吃几个。" 老四37岁了,还是跟孩子一样, 侄女侄子都谈婚论嫁了, 他好几十岁的人了, 还要老大哥为他操心找女朋友的事儿。 相亲时也是各种让人捧腹的瞬间。 普通细碎的家长里短, 和山水融合在一起, 大量长镜头的运用, 也让电影有了一种人间山水画卷的写意, 加入窦唯的音乐后注入灵魂。 抱着"把家乡的山水介绍给全世界"的简单初心,《春江水暖》在戛纳电影节展映之后,受到了法国观众的喜爱,成为法国媒体热捧的佳作: "这部片子中既有古老的中国,也呈现了法国观众感兴趣的当下中国人的生活。" 外媒整版报道该片 法国当代影评人让·米歇尔·付东评价《春江水暖》—— "这部影片带着一种稀有的叙事气息和优雅的导演方式,影片的独特美学受到中国传统绘画的启发,但却并非一部形式主义的电影。 它的宏大叙事讲述了有关爱情、友谊、背叛的故事,也描述了中国社会和城市、家庭的变迁。" 国内观众也在豆瓣上给出了7.4分的评价,对于一部小成本电影来讲,成绩已经不错。 虽然作为一部宏大叙事的电影,《春江水暖》依然有很多地方可以更好些,但不妨碍它的整体表现: "真实的大家庭生活,也是最能打动人心的!" "果然,来源于显示的作品最真实,最好的表演是不演。" "明明是电影,却好似生活纪录片。多数人的生活并不像电影那样精彩,但在平凡之中也五味俱全。" 每个人都活在平凡世界里,要面对真实的残酷,和残酷背后的现实相对抗,或许还有很多无奈和辛酸都无法左右,但,这就是生活。 本文图片源自《春江水暖》 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1] 工厂大门影业:用美开年:《春江水暖》2020年元旦全法开画,法媒争相报道 [2] 毒眸:北影节线上影展开幕片《春江水暖》背后的发行故事:片内沧海桑田,片外变化万千 [3]新京报:窦唯监制音乐,绘画视角切入,戛纳影评人周为何选它闭幕 [4]杭州小伙召集一帮亲戚拍片,撼动戛纳:从未见过的中国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