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和快乐如钢琴的黑白键,交替出现,才演奏出动听的人生序曲。 图片来源于网络 每个人或早或晚都会失去至亲,这是一件不可避免的事。 小学三年级的冬天,在老家生活的奶奶去世了,爸妈把我从温暖的被窝里捞出来,催促我穿上厚棉衣裤,都来不及仔细收拾行李立刻赶回家。我对那场葬礼没有印象,只记得每个人脸上的悲戚。我很快回到学校上课,甚至来不及跟好友分享为什么请假,就把这件事忘了。 直到很久以后,我突然想起来奶奶曾经把好吃的零食藏在卧室的衣柜里,只一个画面,就让我定在原地。然后才意识到,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心中涌起无限怅然和失落。 我们会在不知不觉中跟一些人告别,经历时或许没有多么苦恼或触动,但再次回忆起,却比突然击中。 这是意识到人生无常的片刻,得知,我们只要活着,时间就毫无阻滞地滑向前方,不管发生什么,都无法按下人生的暂停键。 不过,人是奇怪的存在,也存在例外。但暂停的不是流逝得时间,而是想要向前的自己。我们仿佛坠入一条深蓝色的长河,孤独像水草般缠住双脚,任由自己闭紧双眼,屏住呼吸,沉溺其中。 因此,悲伤时,我们需要一块浮木。 我很喜欢的日本女作家吉本芭娜娜曾经写过很多至亲离世的小说,但她从不煽情,也不刻意描绘那份黑暗,只用纯粹、简单的句子,把这件事叙述出来,并不知不觉递给笔下的人物一块浮木。 其中,《厨房》是我最喜欢的一本书,故事中樱井美影先是失去了双亲,跟祖母相依为命,但后来祖母也过世了。她的生活陷入无序的消极中,不知该如何熬过。 樱井在祖母的葬礼上,见到了痛哭流涕的田边雄一,他跟祖母关系很好,两个人像是忘年交。田边在花店打工,祖母常去光顾。当田边在得知樱井无力继续承租原本祖孙二人居住的房子时,邀请她到自己家里住,当作对樱井祖母过去照拂的答谢。田边人很好,但性子冷淡,并不会刻意说些什么宽慰的话。同时,樱井也见到了田边雄一的变性母亲惠理子,一个在风俗店上班的女人。 三个看似奇怪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就像陌生又熟悉的朋友。 樱井最奇怪的地方可能是必须在厨房里才能睡着,她喜欢听着电冰箱发出的嗡嗡声,也喜欢厨房里的味道,有点偏执,有点病态,但田边和惠理子可以理解。 我觉得这是一个刚刚好的神奇组合,正沉溺于难过的樱井,应该很害怕住在一个正常的家庭吧,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而这对那时的她而言是甜蜜的负担,她害怕那种亲密和关心,容易唤醒对祖母的依恋。 但在这样松弛的氛围中,她可以慢慢疗愈自己,"我会不断成长,经历风霜,经历挫折,一次次沉入深渊,一次次饱尝痛苦,更会一次次重新站起来。我不会认输,不会放弃。" 厨房,是给樱井力量的地方。她开始放下难过的情绪,建立生活的秩序,并重新投入其中。她搬离田边家,独自生活。 不过命运对她似乎充满了考验,惠理子也在一次意外中不幸去世,她一边鼓励田边,一边整理自己的情绪,就像后来她对自己说的:"尽管的确存在着幸运与不幸,但整日纠缠与此却未免太过任性。虽然这种想法并不能减轻我的痛苦,但缺使我从中获益,自从我意识到这一点,我强迫自己长大,至少学会了让不幸与普通生活和平共处。这使我活得不再那么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