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委员谈流量造假，微博数据再受质疑

　　文｜工藤 编辑｜朴芳
　　3月7日，久未露面的冯小刚出现在两会，对于明星数据流量造假问题，冯小刚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如果（数据和流量）造假，会带来一个很麻烦的就是创作的人丧失了某种判断，我觉得（数据和流量）最好还是真实的、真正的，因为本身一个数据的出现，其实对我们来说有很大的参考意义。＂
　　3月3日，同样出席两会的《甄嬛传》的导演郑晓龙也曾对此表态：＂流量造假、学历造假，凡是造假，一定是一个严重的污点。＂
　　可见流量造假问题已经引起了影视圈的重视，＂天下苦流量久矣＂，屡禁不止的流量造假不仅干扰了正常市场秩序，也对整个产业造成了恶性循环，央视曾多次点名批评微博上动辄转发过亿的数据造假行为。
　　就在不久前，2月23日，央视新闻披露了＂数据造假，流量作弊＂的产业内幕，矛头直指蔡徐坤新歌在微博转发量过亿。为偶像新歌奋力打call的粉丝们万万没想到，他们辛辛苦苦＂刷＂出的漂亮数据，竟然会被央视点名批评。
　　＂以目前微博总用户数3.37亿人的比例来看，相当于每3名微博用户当中就有1人转发了这条内容。＂央视提出的质疑不无道理，夸张的数据下充斥着大量的虚假泡沫，这背后有人为的操控，也有微博作为平台方的推波助澜。
　　尽管微博次日表态，称会针对央视报道的问题进行整改，转发评论显示上限为100万+，同时称明星账号数据异常偏高的背后，是流量＂竞赛＂已经蜕变为互联网黑产对整个产品和侵蚀。但经历过＂狼来了＂的网友对＂屡教不改＂的微博似乎并不信服，仍旧一片质疑声。
　　犀牛娱乐了解到，不仅粉丝对刷数据表现狂热，某宝仍有不少商业能接单刷粉丝量、评论量、转发量、话题榜，至于控制热搜这种操作则有不少是微博官方所为。
　　流量造假谁为之？
　　据统计，微博转发量破亿的艺人除了蔡徐坤，还有鹿晗、王俊凯、赵丽颖，鹿晗、王俊凯均在一年左右微博转发量破亿，赵丽颖用了57天破亿，而蔡徐坤仅用9天转发量破亿，粉丝四处炫耀蔡徐坤是＂全网第一人，创造世界纪录＂。
　　数据过于夸张，水分一挤便是。如果真以转发量衡量一个明星的知名度和影响力，那么蔡徐坤们应该是早就出圈了，没有大众熟知的作品是阻碍出圈的重要因素。
　　而以《战狼2》、《流浪地球》成为＂百亿演员＂的吴京，他的微博转发量还在1000上下浮动，网友＂卢诗翰＂以吴京的微博转发量和点赞量为坐标系，对比了各个明星的微博数据，得出的结果实在太＂魔幻现实＂了。
　　某位流量明星的粉丝告诉犀牛娱乐：＂正因为爱豆出道开始没有作品，更应该为爱豆刷榜，转发量、评论量、点赞量都是让更多广告主、品牌方、制片方看到爱豆的影响力，才能给他带来资源。而且别人在刷，娱乐圈资源就那么点，不能让别人抢了啊。＂
　　这位粉丝代表了饭圈大部分人的想法，追星女孩成了微博上的＂数据女工＂，每日转发、评论、打榜，为爱发电，这还只是普通操作。更有的花着真金白银上某宝买流量，据知情人透露，微博很多数据都已经明码标价：转发评论各50左右，点赞100左右，报价20元；实时热搜榜前三报价5万元，前五4.5万元，前十4万元；阅读量5元一万，话题阅读量3元10万，话题讨论量200元1万。
　　某粉丝告知，还有一种模式是艺人经纪公司安排粉丝刷流量，他们形成规模化的管理，通常由群头指挥粉丝完成任务，或者饭圈把粉丝的账户密码收上来，统一有人替粉丝转发，以此维护明星的日常微博热度。
　　粉丝之所以如此狂热于刷榜刷量，微博作为平台方难辞其咎，有粉丝诉苦，微博弄出各种明星榜、话题榜等门类繁多的榜类，其实是暗中鼓励粉丝去流量攀比，而微博没有采用有效的措施去制止流量造假，并非技术上难以实现，更大的可能是身处利益链中的微博＂骑虎难下＂，毕竟所有受益方中微博才是流量的最大受益者。
　　微博与艺人团队的交易
　　这些年，微博俨然成了明星宣传作品的重要阵地，一旦有新作品推出，明星都会利用粉丝效应形成大面积的传播。微博也成为了明星树立公众形象、打造国民人设的舞台，通过与各种互动拉近与粉丝和路人的距离。
　　明星需要微博攒人气，微博需要明星撑台面，因此，两者之间的合作关系越发密切，也就催生出了新产业链——由微博官方推出为明星营销、推广的资源套餐，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买热搜。
　　相比某宝的散活、小单，微博官方的榜单无疑更具稳定性和权威性，一些了解艺人营销的人告诉我们：＂现在市面上没有水军团队敢保证上热搜，一般还是通过微博官方购买位置，然后再买一些大号以及和粉丝配合。＂
　　而艺人团队所面临的是微博开出的天价报价单，相关人员给我们展示了一份＂2018年微博报价单＂，报价单上显示，微博热搜1轮播/天的报价是100万，一般会放在热搜榜的第三位。天价广告还有130万的开机报头静态版、120万的热点大视窗、300万的超级大视窗和450万的首页下拉广告。
　　买热搜还有可商量的余地，但撤热搜就不容易了，微博在这方面把控的很严，据某艺人团队对我们透露：＂撤热搜的话，普通的合作肯定不行，得是非常好的长期大客户关系，例如和微博年度千万以上合作的公司才有可能。＂
　　显然，买热搜和撤热搜的性质有很大的不同，买热搜是艺人方面的主动行为，一般是好事，而撤热搜更多是涉及艺人的负面新闻，情况比较紧急，微博有更多操作空间。对有合作的大客户、大经纪公司，微博还是愿意在第一时间撤热搜，而且能在技术上限制话题的流量，这就是我们经常能看见的，一件爆炸性的新闻被微博悄悄压下来。
　　虽说不少艺人团队都与微博建立了合作，但在犀牛娱乐与一些艺人团队的接触过程中，能感受到他们普遍对微博有所怨言，但是又因为利益和微博相关，欲言不止不敢透露太多。其中很大的原因是微博在合作过程中表现出强势和主导权。据悉，在目前的合作初始微博就要求一些经纪公司和mcn机构签《微博娱乐全面合作伙伴协议》，协议要求艺人及工作室账号均为独家签约的账号，不可在微博平台的任何竞争对手平台开设相同或相似的认证账号，已开通的，不再更新，否则视为违约。
　　可以看到，微博的排他性比较强烈，艺人团队对此没有太多话语权。摄于微博的影响力，很多机构不得不签，毕竟微博对于明星艺人的作用非同一般，要想在娱乐圈有曝光量和话题热度，微博是很重要的媒介平台，不仅关系到作品的宣传、舆论的引导，还涉及到负面新闻风险的降低。而另一方面，有艺人团队对我们表示，如果不和微博深度合作，还要面临微博放大负面舆论的风险。＂如果没事还好，如果一旦有点负面的苗头，他们助推一把，那就控制不了了。＂
　　作为微博的营收业务之一，热搜是微博的掘金利器，这无可厚非，但利用热搜变相＂压榨＂艺人、强行绑定合作，这样的做法未免不得人心。
　　内忧外患的微博
　　微博也到了内忧外患的时刻。
　　根据3月5日微博发布的2018第四季度及全年财报显示，微博第四季度净营收4.8亿美元，同比增长28%，增速低于上年同期77%；净利润1.67亿美元，同比增长27%，增速低于上年同期的205%。虽然营收在上涨，但增速连续下滑，第四季度更是创去年历史新低。
　　增速整体放缓，透露出微博自身的＂忧虑＂，从微博的营收结构来看，主要是广告营销和增值业务，受宏观经济下行、行业政策收紧的影响，广告主减少广告预算对微博营收增长造成了一定的压力。而在移动互联网人口红利消退，流量见顶的当下，微博也是时候寻找新的盈利增长点了。
　　另一个忧虑在于微博社会影响力的下降，近年来由于微博的管理不善，频频被官媒点名批评。现在的微博内容重心过于关注娱乐八卦，很多时候沦为了明星和粉丝自嗨的阵地，以致娱乐炒作、网络暴力愈演愈烈，网友吐槽声不断，大有＂失民心＂的趋势。
　　除了要面对自身尚存的缺陷，微博还要面临竞争对手的追赶。近几年，直播、短视频平台异军突起，抢占了用户的娱乐时间，根据QuestMobile 2019春节大报告显示，2月4-10日的日均活跃用户规模增长QQ为3.8亿、抖音2.2亿、快手2.1亿、百度1.66亿，均高于微博的1.64亿。受众的娱乐偏好在转移，微博应该要有危机意识。
　　事实上，微博也尝试过在短视频方面布局，只不过在风口中已经掉队的微博短视频，终究利润有限。新浪微博CEO王高飞说：＂尽管微博在垂直化运营、专业内容生产者培养以及维护粉丝生态上有丰富的经验，在短视频和直播这个领域还是面临太多专业的竞争对手。＂
　　内忧外患的微博，如今又面临流量造假的舆论风暴。对微博而言，流量是它的立足之本，它的成功在于包揽了娱乐圈几乎所有的明星，然后通过粉丝经济和品牌广告赚钱，这就注定了其很难与围绕明星的流量撇开关系。
　　在巨大利益链的驱使下，造流量和反流量都是一道艰难的选择题。微博应该警惕的是，不要被流量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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