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故事,为您讲述诸多水浒谜团。如生辰纲谜团,晁盖之死… 第二回 白沙坞英雄殒命 赤松林自定终身 上回说到柳千涤知道中计,心想无论怎样都没有活命。这开店的能不能饶过自己和押送军士不说,十万贯钱财失窃,梁中书也不会放了这些人,倒不如临死也死的豪气。于是奋起神威,用尽气力,觑的准了,将那条杆棒脱手而出,直向宋海宋波飞来。 宋波在前,宋海随后,兄弟二人见柳千涤等东翻西倒,心知是被宋清蒙汗药麻翻了。不由心下大喜,直向岗下飞奔,却不提防那柳千涤虽中了麻药还有这般气力。也是跑的太快,离的近些,那杆棒先当胸将宋波穿的透了,又插进宋海胸脯。兄弟俩噗通侧翻,那杆棒将二人穿透,前后各留尺许,恰似穿糖葫芦一般。 宋清见柳千涤心细,自不敢将麻药放在牛肉馒头中,却将大包蒙汗药倒入汤锅内。眼见得众人不加提防,吃肉喝汤的,也不敢上前,自远远望着。 待见得众军士和柳千涤中计,正自欢喜间。却是眼看着大哥二哥被柳千涤穿了肉串,急奔来瞧时,二人只有出的气,却没回的,眼看是活不成了。不由的心下大怒。将一个军士踢翻过来,抽了腰刀,将柳千涤脖子只一刀,早将头剁下,可怜柳千涤英雄半世,落得个身首异处。 宋清止住悲伤,先将大哥二哥背进院子,再将那二十多军士一个个拖进院来割了喉咙,以免外面有血迹引人注意。又将路上血迹掩埋了,将五辆大车推到屋后,把柴草来盖住,幸喜这偏荒路段,又且烈日悬空无人路过。一切忙活完,这才觉得浑身酸软。 将息一会,有了力气。趁着夜色将临,后院里挖了深坑,先将柳千涤等乱七八糟投入坑里,把土来填瓷实。看看月影西斜,东方渐白。 忙了一夜,灶上寻些牛肉吃了,将门反锁,直奔郓城县而来。 到了县城,宋江接着,宋清备细说了。宋江听说,强忍悲愤,不敢怠慢,二人厮跟着回宋家庄。 太公听的惊了,也不敢悲出声响。宋江道:"爹爹先止悲伤,须先将大哥二哥悄悄接回葬了,对外只说是外出未归。再将那些金珠宝器趁夜运回,深处藏了,慢慢取用。" 宋清选几个贴心庄客,带两辆马车,赶去白沙坞将金珠宝贝及宋大宋二尸身装了。事起仓促,又不敢被乡邻知晓,是以不备棺椁,亦无香烛纸马,到庄外挖个深坑草草葬了。挤下几滴清泪,且喜得了这无数金珠,带着马车回庄上来。 宋江接着,吩咐那几个庄客将金珠藏了,备下酒席犒劳庄客。几个庄客奔走一夜,正是饥不择食,只顾将酒肉胡乱吃。堪堪吃的饱了,却一个个心痛难止,来不及叫嚷,不一时尽皆七窍流血而死。 花园中宋清早将坑挖得,二人将庄客埋了,把土来填实,种些花草在上面,忙完这些,却见东方露白,天将放亮。宋清回屋歇了,宋江仍去县衙当值,不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那柳千丝将养几日,病体早愈。寻思左右无事,莫若也去东京走上一遭。 主意打定,唤婢女在此等候,若路上错过柳千涤,则必到此取齐,可让婢女跟随先回大名。若于路巧遇,自是厮跟着回转。交待清楚后,买匹劣马,直奔东京而来。 自封丘门进得城来,这东京果然是天下第一大都会,行人摩肩接踵,皆锦衣飘逸。路旁店铺林立,全五行八作。当真是看不够红男绿女,数不尽似锦繁华,自不必述。 柳千丝向路人问得太师府所在,那蔡太师天下人皆知,京师府第自是知者甚多。柳千丝先寻了客栈,将马匹行李托付店家,这才问明路径,直奔太师府。 门房闻听柳千丝乃大名府所差前来祝寿,道:"既是贺太师寿诞,可有礼单?待我向太师禀报。想你一人先来,物事必是随后才到了?" 柳千丝道:"有劳管家,我家哥哥柳千涤先带着贺礼前来,我因事耽搁些时日,只是来寻哥哥,不敢惊动太师,烦管家告知我家哥哥住在何处,小女子自去寻便了。" 门房道:"凡各处来与太师贺寿的,必在门房有登记,待我一查便知。" 取出薄子看了,道:"此并无大名府姑爷贺礼,也无姑爷所派之人,莫不是在途耽搁?小姐可再等几日。" 柳千丝道:"我家哥哥非止一次到东京来,路途极熟,算来日期也该早到,莫非是他人当值,管家不知?劳烦管家问下。" 门房道:"既如此说,且待我问来。" 遂去问了前几日当值,却都不曾见。 柳千丝心道:莫非真的路途耽搁?且再等几日看。当下谢了门房,自回寓所歇息。 如此一连十日,早晚到太师府探问,却是音信全无,不由得慌了。 心道:哥哥曾多次到京师,又担着如此大干系,自不会沿途赏玩,想来必是出了差错。思量及此,不由心下大骇,若被贼人盯了,想来凶多吉少。再空等无益,不如且沿来路打探一番再说。 打定主意,将马匹栓束停当,辞别店家,仍由封丘门出城,一路向北而去。 一路走来,逢人便问,却哪里有消息。 行得三日,来至一处所在,但见得郁葱葱松柏林立,绿油油古木参天,好大一座林子。 时值午后,烈日悬头,柳千丝早已香汗淋漓,见到林子,满心欢喜,遂催动胯下马望林子奔来。 刚进得林,只听得呼喝有声,柳千丝将马栓了,悄然看视。只见一俊俏后生,手握大枪,与一个胖大头陀正打的起劲。那头陀两把戒刀呼呼生风,与那后生半斤八两,斗的正酣。 约莫二十合,头陀气力不济,瞅个空当跳出圈外,也不答话,扭头便走。后生欲追时,柳千丝道:"好汉,穷寇莫追。" 后生转头看时,却是呆了。原来这位女子身形苗条,粉面玉颈,身披大红斗篷,腰系雕花玉带。看面相,柳叶弯眉,杏眼含波,五官分配恰到好处,真是高一分瘦弱,矮一分嫌肥,玉立林间,当真是仙女一般。 柳千丝被看的粉面微红,道:"小女子有事请问壮士。" 那后生回过神来,道:"小子姓史,双名文恭,因追那恶头陀到此,不意得遇小姐,有何吩咐,请讲当面。" 柳千丝道:"小女子乃河北大名府人氏,因与哥哥走散,特向公子请问。"于是将哥哥柳千涤相貌及一行人装扮说与史文恭。又道:"公子缘何与那头陀相并?" 史文恭细想并未见到柳千涤这帮人,道:"不敢期瞒小姐,实未曾见。"顿了顿又道:"那头陀着实可恶。"遂将如何与头陀相并一事细细与柳千丝说了。 原来那头陀本名常深,乃淮南人氏,自幼不学无术,倒是那赌钱玩鸟之事无所不精,又兼学些武艺,气力也大。时常与几个泼皮结伴祸害乡邻。父母是极老实人,见不得他如此,却也管束不了,不几年忧愤气急双双毙了。自此常深更是肆无忌惮,越发为祸乡里。 不想一日街上赌钱,与一人合口,怒气上来,手下重了些,竟将那人打死。无奈逃走江湖,奈何官府画影图形,追的甚紧,只得托人讨了度牒,扮作头陀模样。样貌虽改,恶性难除,却是走到一处,为害一方。前后杀了无数行人,却将头盖骨取下,打磨了一百八颗念珠,做成一串,挂于脖项。这日在这赤松林中,一妇独自带小儿过路,常深见了,淫心顿起,正欲强暴,恰恰史文恭路过,言语不和,打将起来。却也幸得史文恭武艺高强。 柳千丝见说,不由伤感而泣,道:"我一路访来,踪迹皆无,可怜我那哥哥定已凶多吉少。"一时间梨花带雨,香泪直流。到后来越发悲切,竟晕了过去。 史文恭见了,一时手足无措,急忙将柳千丝抱起,靠树下坐了,未敢轻动。 过了片刻,柳千丝悠悠醒转,犹自抽噎。史文恭道:"小姐且收悲伤,谅来吉人自有天相,不必悲切,慢慢访来便是。"沉吟一会道:"小姐一介女流,江湖行走多有不便,若小姐不弃,小生愿随姑娘一同寻访,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柳千丝陡经变故,一时心下大乱,正没奈何处。又见史文恭武艺高强,品行也端,早有好感。当下道:"劳烦公子,恐怖稳便。" 史文恭道:"小姐休如此说,小生孤身一人,左右也无事。"顿了顿又道:"日已过午,莫若我们寻一市镇,找些吃食,再慢慢寻访不迟。" 柳千丝慢慢起身,不期陡经大变,心魔深重,又兼病体初愈,竟站立不住,眼前一阵金星,又要跌倒。史文恭眼疾手快,伸手抄了柳千丝纤腰,两人慢慢重新坐下。 看着柳千丝娇喘吁吁,吐气如兰,史文恭不由心神激荡。又见柳千丝香汗淋漓,史文恭举起袖子替她拭去额头汗珠,轻扳肩头,将柳千丝揽进怀中。 静静座了一会儿,柳千丝气力恢复,轻轻推开史文恭,粉腮带红,低头不语。 史文恭道:"史文恭若得小姐垂青,定当不负小姐。" 柳千丝低语道:"如今我兄长存亡未卜,爹娘又不在此,恐有负公子。" 史文恭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生懂得,待我们一路寻访兄长,到小姐府上,我自托人提亲。" 柳千丝正色道:"男女有别,你随我寻兄多有不便,况你也有正事,大丈夫当需以业为重,不可拘于私情,若有心,可于一年后到大名府来寻我。" 史文恭面南跪地,道:"上天可鉴,我史文恭若有负小姐深情,定教身首异处!" 柳千丝发嗔,道:"谁让你起此重誓。"遂上前搀起史文恭。 史文恭思量一会,道:"一年后我必到大名,若寻不见姑娘,姑娘可到山东郓城县有一处唤作曾头市的所在,彼处乃先父生前挚友,到彼定知我下落。" 忽听得林子里一人大声喝道:"光天化日之下,竟在此行苟且之事!" 未知后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