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人（一）

　　哈密南站。
　　清晨五点半。
　　立刻有大群出租司机围了上来，全是汉族，争揽着生意。＂坐出租吧。没有公交的＂，＂十块，十块，差一个走了＂其实车里一个人都没有。7路公交车就在那里标明着夜班三元，白班两元。好吧！大约等到六点，三元的公交终于开了。（车站上停着两辆公交，只是司机不知到了哪里）。
　　司机是一个青年的维吾尔族男子，话不多。若有人问多少钱，男子只是拍拍投币箱边的小小显示屏，示意你自己看。
　　到了哈蜜市。其实和内地的一些小城镇没有太大的区别，四四方方五六层的高楼，唯有一些房子上会加了圆形的穹顶，向人们展示着新疆的民族风格。标牌上全都印着维汉两种文字。
　　天刚亮，没有什么行人。路边广场上一些早起的老人们正在锻炼身体，但依然全是汉族的老人。很悠闲的在做着各种运动。
　　到哈蜜汽车站，还没有上班，一大帮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在门口候车。
　　＂淖毛湖，淖毛湖。＂
　　一个新疆青年用不标准的汉语在人群里来回穿行。
　　＂多少钱？＂我试探地问。
　　＂一百。＂维族青年竖起食指答道。
　　＂这么贵。＂
　　＂不贵的，淖毛湖三百公里。＂
　　＂车站多少钱？＂
　　＂五十＂，维族青年说道。
　　＂太贵了，我坐不起，没有钱的。＂我说。
　　＂哈哈＂维吾尔族的青年灿烂地笑着。还哇啦哇啦用不标准的汉语说了一大堆的话，我半懂不懂地听着笑着。其实我打听了，也许是没听清，以为车票十六，后来才知道是四十六。
　　维族青年四处招揽，终于有四个乘客愿意出价六十了，却又被一个汉族的司机给抢了生意。
　　＂你忙乎了半天，怎么给别人抢了生意？＂
　　＂没事的，他愿意坐他的车。＂
　　＂六十，我坐你的车吧。＂我已知道车票是四十六块了。
　　＂我不去了。＂维族青年不好意思地笑笑，＂要回去了＂。
　　＂油钱两百块，六十不挣钱。我给你找个车，六十，他顺路。＂维族青年说，＂他上班，在淖毛湖。＂
　　果然，几分钟后，他和一个中年的维族人一起过来，用维语交谈着。
　　＂六十太少，再加点吧。＂中年维族人显然汉语水平好得多。
　　＂就六十吧，不然我就坐大巴了。＂
　　维族青年赶紧又和中年人用维语交谈了几句。
　　中年人点点头。
　　＂上车吧，马路对面那辆越野。＂
　　中年人于是很热情地帮着提了行李，装在车上。
　　＂等我一会再拉几个人行吗？＂
　　＂好的。＂
　　于是我在车边等着。旁边是一个渐渐热闹起来的市场，物品很丰富，维族人汉族人都很规矩地做着小生意。只是市场口却站着一排似乎是农十一师的民兵，还有防爆警察。全副武装很威风的样子。
　　我只管看着。忽听见＂嗨＂的一声，扭头却是那个维族青年正从市场里出来，手里拿了半块馕，津津有味的吃着，灿烂的笑着和我打招呼。
　　＂到了打电话啊。＂
　　他把手在耳朵边上做着打电话的手势。
　　＂151........＂
　　我并没有听清。
　　＂多少？＂
　　＂151........＂他又说了一遍，＂回家喽。＂
　　维族青年仍然灿烂的笑着，津津有味的吃着半块馕，迈着轻快而匆匆的脚步走了。
　　但我仍没有听清他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