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眉与纹身

　　描眉与纹身
　　原创   于懋   继续冒号   2022-08-26 21:00  发表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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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文化倾向，我对纹身这事还是相当认同。特别是在纽约那几年，满大街随处可见身上纹满了各种图案的男男女女，愣是给城市多出了一道风景线，特养眼。
　　遗憾的是把自己活得太旧了，否则就凭现在这份心情，疼痛绝对能忍受得了，怎么着也得在身体上横竖刮那么几下子，了却这份心愿。要是怕人家说俺老不着调，可以考虑在暗处下手，看谁不顺眼，就把他的头像雕刻在自己的屁股上，想坐不想坐，都能坐一下。如果大便不干燥的话，那张大脸每天还能在马桶里按时洗礼，想起来就爽得不行。
　　可对年轻小伙子描眉这个动作，实在看不过眼，总觉得有那么点娘们唧唧的意思，与雄性气质不搭。纹身是在皮肤上雕琢疼痛的印记，描眉却是花里胡哨的虚荣装扮，两者性质很不同，追求的层面也差了好几个台阶。
　　现在这种现象很普遍，普遍到阴柔的俊男在描，五官布置得不太合理的丑男也在描。就连电视棋牌节目＂斗地主＂里那些满有赌相的年轻人，眉毛也整得一根是一根，精细得很，把自己描得忒不真实了。
　　对此之所以有感，或是对当下社会美学引导不满意，让男儿们胡乱打扮起来。也可能是自己开始有那么点陈腐的味道，在这个赛道上没跟上趟，被拉得好远还不自知。
　　不过对代沟这事我还是相当敏感，特警惕，对落伍几乎零容忍。在年长与年少的争执对抗中，基本都是站在未来立场上摇旗呐喊。这么做倒不是故意要这样，俺的心境确实不老，都是客观理性的思维，吹牛逼我是瘪犊子。能对描眉有所反感，不光是审美差异性所致，更多的是来自于其他思考。
　　一个民族进化成什么样子，文化基因起着关键的作为。是狼还是羊，刚烈还是懦弱，正直还是猥琐等等，集合起来也就形成了那个时代的文明气候。虽然其间分辨不出哪个绝对好，哪个相当地坏，但优和劣还是一打眼就可以比较出来的。一个族群能不能获得尊重，人家是否把你特当回事，自己强大得不骄傲都不好意思，都取决于综合文化基因表达和文明的美好给世界的印象和影响。
　　简单地说，不管是什么人种，发达还是不发达，先进还是落后，族群生存繁衍基本条件，公是公，母是母，女人有女人样，做男人就得像个男人，各有所在，各行其责。要是弄得男不男女不女，社会面相不好看是小事，整体结构性错位，必导致诸多大小不一的混乱和荒唐，会被外人笑话。
　　男人的血性是一个民族的魂魄，这东西要是寡淡了，脊梁根本直不起来，骨气也就那么回事，不可以拿不到桌面上显摆。混到这个份上，人家高兴了就踹你一脚，想起来就搓吧你一下，那就怪不得别人，都是自己的事儿。
　　晚清时的大中华随意任人切割蹂躏，民国时＂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公开性侮辱，早已把这事给说明白了。究其原因，国弱是一方面，民不强也占一部分。两者合起来，不遭苍蝇蚊子叮咬才怪。
　　记得明朝万历年间，那个名叫利玛窦的传教士写给罗马的信中说，＂很难把中国的男子看作可以作战打仗的人＂。他惊讶这个帝国里最聪明的人咋都像女人：＂无论是他们的外貌气质，还是他们内心的情感流露，看起来全像是温柔的女子。要是你对他们尊敬礼让，他们便会比你更加谦和。＂
　　这位意大利老外看到上流社会的人打架，让他哑然失笑：＂彼此争斗时表现出来的，也只是妇道人家的愠怒，相互殴斗时揪头发。＂＂他们很少残杀，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这种争斗的方式。这不仅是由于他们没有什么真正的男子阳刚之气，主要是他们大多数人连小刀之类的兵器都没有碰过＂，＂这些男人们不惜每天花费两个小时来梳理他们长长的头发，考究地整理服饰，他们就这样悠闲自得地打发着美好的时光＂。
　　看到外人这么聊咱的天，既愤慨也羞愧。必须化悲痛为力量，咋说也不能活成那时代的祖宗模样，也是我有心写这些文字的缘由。但现实并不让人乐观，总会有所担忧。
　　记得我们小时候的活裆裤，可以穿到三四岁，家家户户全面按照造物主设计说明书操作。正是那个小玩意滴了当啷无约束地自由生长，方有日后的威猛。可现在的娃儿生下来没几天，尿不湿就开始二十四小时伺候。命根那东西本来喜凉不宜热，这么见天地捂着，根不红，苗也就难以健壮，到时候准保既不好用也不经用。这种生理自卑会直接作用为心理阳痿，影响到心性正常发展，阳刚之气跟着打了水漂。
　　到了进幼儿园，上小学中学，鲜活的生命均被驯养牛羊的方式管束着。但凡孩子间有何正常的动手动脚，老师家长都要过度处置，有意无意间将生命本该长出来的狂野和冒险意识给压抑了。甭说孩子因争斗流出的鼻血没见过，连上房揭瓦都成了遥远的传说，那你就不能想象在危难之际，爷们哪来的勇敢去保护他的女人，拿什么去撑起家庭一片天地。即便有家国情怀，其品质也打了不小的折扣。
　　当今的法律也严苛起来，只要出手，刑事处罚必须得接着。这也无形中让人坚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信条，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声音很难再听得到了，正义之情变得模糊起来，利己主义通吃所有。人长得越来越像人，身上存有的微量动物性的那番可爱，磨得精光，荡然无存。
　　这么个文化生态，也就有了大把男儿描眉画目，关注点聚焦在自己的五官上。既占了女人的地方，又惹得家长抱怨自己的儿子为了着装，像女孩那样拖拖拉拉，很伤风雅。这是生活习性的鸡毛蒜皮吗，非也，从中隐约看出未来的形状。男人从阳刚之美转而趋附阴柔，不是不可以。但由此带来身心整体性软弱，那就是个事了，恐怕还是个大事。一直这么下去，很可能像国足，见谁输谁，既耻辱也悲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