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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良(上)第四章

  本篇完整文章还请点击作者头像进去从第一章看起
  这些日子,因为县上要有官员下来视察小学建设情况,黑家寨突然忙活起来。镇长黑家驹整天挎着盒子炮,领着保安队的人在街上转,要求各家清扫门前的街面,扫街的标准,是 许安泰药铺门前的样子,这谁家没有按标准扫街,轻则骂得你无法出门,重则要罚你一块洋钱,整的寨子里的各家铺户天天在药铺门口转一圈,回家照着做,许安泰药铺成了整个黑家寨的标杆,高兴的师娘街上转一圈买个菜都是喜眉笑眼的,听着街上认识不认识的人夸她的家是寨子里最干净的住户,和有一个能干的伙计,师娘从脸上美到了心里。
  许广泰进药已经走了几天了,家里的唯民忙的是整天一路小跑,自从唯民在许安泰当了大柜,在张湾村的冯先儿给人看完病,都举荐到了许安泰药铺来抓药,沿河上下十来个村的人,原来抓药都去李村街,现在有很多都来了许安泰。村民虽尽力应付,但却依然有人在药铺等着。唯民心细,怕人多了忙中出错,于是就想了个办法,问过不是急用的客人,他便收了方子,落下地址,姓名,抓好药,无论远近,到了下午一关门,背着个布袋给人家送。虽然说,咱中国一个医不叩门的习俗,但唯民这样做,还是感动了不少人,大家也欣然接受。
  魏民每天上午依然站在药柜前,给来的人抓药。买菜回来的师娘提着篮子,脸色苍白地进了店堂的门,后面跟着两个穿黑色保安队衣服,背着大枪的寨丁。"嫂子,嫂子。"地叫着进了店门,"嫂子,你这衣服真的好看,脱下来,回去让俺媳妇试试,我就还你,我再给你做一件都中。"两个人不怀好意地上去要拉师娘的胳膊。
  "干啥嘞这事,欺负人咋还欺负到人家门里了?"唯民见状放下药称从柜里出来,挡在师娘和那两个人中间。
  "行了,小伙计,干你嘞活吧!俺不过就想看看她这衣服,啥叫欺负人呀,一边去。"一个个子高高大大的寨丁抬胳膊把張唯民拨拉到了一边。
  張唯民人虽然不及这个寨丁大,但依然倔强地又冲上前去,拉过师娘,让她坐在客桌旁的椅子上。"二位大哥,过分了吧?如果俺娘要是有哪儿对不住你们,你们就尽管拿我出气,打我个血脸子,我绝不吭一声,要是没有的话,我肚子还饿着嘞,俺娘要赶着给我做饭,我这儿也忙着嘞。要是二位玩儿别的事法,对不住,听我一句劝,这世上再强的人,也不会招惹俺这样人家的。二位大哥如果不是找我有事,我看还是请便吧。"張唯民不温不火地伸出胳膊做了个请客离开的姿势。
  "招惹,啥叫招惹,你个小兔崽子,说话带刺,你以为俺听不出来呀?"高个子寨丁一把抓住了張唯民的脖领。"我还不信了,今儿我就招惹招惹你咋了,我就招惹招惹你娘,看你能把我咋了。"他说着,用力一轮,把張唯民抡了个咧斜。
  張唯民自己站稳后,又走到师娘前面,面对这大个子寨丁依然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说:"中,大哥,你厉害,俺娘就在这儿坐着,你想咋?我看着,不过我丑化说头里,你看看我这店里虽然没有你俩身上这大枪厉害,但是每个抽屉里的东西,都和你枪里的枪子有同样的效果,谁惹我老嘞,我也会惹他小嘞,我还就不信了,我十年等不来个润腊月!"
  "你想咋?"两个寨丁环视着这个不大的药铺,看着那一排排的药柜,疑惑地问。
  "我哪儿敢咋呀!不过我也是在想啊,这人吃五谷,总免不了有个头疼脑热是吧,我就是个抓药嘞,二位大哥也都在这寨子周围住的人,也都是有爹有娘有妻儿的人,如果真到了用着我们的时候,我这手伸错了药柜,那后边的事情可就不好说了。我也是个才跟着爹娘学做事的孩子,人小,和你家孩子一样,有些事是不是说不清呀……"
  "你……"两个寨丁被張唯民这话惊的是张了几张嘴,愣愣地看著他。但張唯民相信他们都听懂了自己的话,他用眼盯着这两个逐渐心虚下来的寨丁。
  "我说,你这小兄弟,说这话是啥意思呀,我哥就是看着你娘身上的这身衣服好看,进来多看一眼,回家想着给俺嫂子也做一件,你就以为俺要干啥下作嘞事儿,不能够,一个寨子里住着,那咋能嘞不是?"另一个寨丁急忙出来打着圆场。
  "那中阿。"張唯民见事儿有了缓儿,也就话锋一转,陪着笑脸说"这位大哥,你叫咱家嫂子来,我叫俺娘把这件衣服换下来,送她中不中。"
  "那哪儿中嘞,俺就是看看。"另一个寨丁拉着大个子寨丁自己找着台阶下的说:"哥,这衣服好看,你就给俺嫂子做一件。看够了,咱走吧。明儿县上来人,咱还是赶快干咱嘞事儿吧。"
  "两位大哥,怪辛苦嘞,你看这天,大清早都这么热,坐下歇歇,我给二位倒杯茶。"張唯民见两个人怂了下来,便拿起桌上的茶壶,献起了殷勤。
  "不用,不用,忙着嘞,你也忙吧!"另一个寨丁推着大个子寨丁急忙出了药铺,药铺里站着的几个抓药的人,脸上也都露出了轻松的面容。
  "孩子,真中啊!软刀子杀人,既维护了你娘的周全,还惩吓了恶人。"一位年纪稍大的长者,笑呵呵地夸赞着唯民。
  "谢谢了,伯,这不是没办法嘛,不过我刚才说的话,大家可别当真啊,我谢谢大家了。"唯民向大家拱着手。然后转向师娘,扶着她的胳膊问:"娘,没事儿吧?"
  "没事儿。"师娘的脸上流露着欣慰和赞赏的笑容道:"你这孩子呀,我都吓嘞跟啥似嘞,你几句话就中了呀。"
  "那你回后头歇着吧。不怕了,啊。"張唯民轻轻扶起了师娘,另一只手替她提着菜篮子,把师娘送到了后堂门口。转身向店堂里的人道着歉,急忙拿起药称,开始干他的活。
  后晌吃完了饭,張唯民急忙又背起了药袋,给师娘招呼了一声,让她上好门,自己又跑着送药去了。
  师傅许广泰进药从山里回来了,叫开了偏门,就问开门的自己女人。"唯民嘞?"
  "去给人家送药了。"
  "送药?给谁送药!"师傅一脸的狐疑,问。
  "哎呀,是这,白天不是抓药的人多嘛,唯民孩子一个人,怕把人等走喽,就跟那些不着急的买主商量,把方子留下,他落下地址,后晌抓好了给人家送去。唯民说呀,自从家梅来过之后,找他先生看病嘞人呀,先生都给人家说咱家药便宜,这来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唯民孩子就想了个这法,现在是天天要给人家送一布袋。有时候孩子回来都半晚上了,我这心里真是下不去。"柔弱的女人心里有一半不忍,一半心疼地对男人说。
  许广泰笑笑,摇着头说:"没想到这孩子是真的有心呀,走了的生意都能让他拽回来喽。"两口子招呼着赶车来的人卸了车上的药,师娘进灶火给赶车的人做了两碗面,吃了好打发人家去住店。师傅许广泰去到前面店堂里翻了回到后头屋账簿,拨拉了几下算盘。回到后头问女人。"这几天魏民一共教教给你多少钱?"
  师娘随口说:"十七块玖呀。"
  "唉!"师傅非常欣慰地出了口气说:"真是个好孩子呀。"
  "嘿嘿。"师娘也笑了两声,给灶台里加了些柴和男人坐在一张木桌前说"你真不知道啊,这孩子有本事着嘞。"她开始给许广泰学说今儿早上的事情。许广泰听得笑得合不拢嘴。"你说,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叫我师娘,却一口一声俺娘俺娘嘞,我当时害怕,没觉得啥,可事儿一过,我一想,孩子这样叫,肯定有啥玄机,虽然想不透,但我这心里呀,滋润着嘞。"师娘满脸娇羞地笑着,站起身,撒娇般地坐在了自己男人的怀里。
  "行了,都当娘了,还撒娇嘞。"小别后的男人搂着自己姣好的女人,怜爱地亲着她的脸。"从家里逃出来快八年了,我觉得,我越活越美,越活越滋润。看样子我是真不能给你留后了,再过两年,等咱嘞日子再好些,我想再给你张罗一个。"师娘伤感的用手摸着自己男人的脸。
  "瞎说,又瞎说不是,再说这话,我现在就抱着你去跳溢水河去!"许广泰搂紧了自己的女人。
  "我就是说说嘛。"女人心里十分满足的仰望着自己的男人,突发奇想的对他说:"我说,你能不能想想法,去见见唯民他爹,他有仨儿,让他把唯民过继给咱中不中。"
  "哎!"许广泰长叹一声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说:"我也想啊!但这么好的孩子,咱俩要是亲爹娘,舍得给出去吗!盼着吧,盼着咱俩能终老到这个院子里,那样,唯民孩子兴许还真能和咱俩过下去。"
  夏末的天空,被璀璨的繁星点缀的一片墨蓝色,许广泰拥揽着自己的女人,和她一起看星星。很多时候,他心里也会有一丝遗憾,他把自己的女人当闺女养着,他有时也会感觉到,自己的女人倾全力把自己当儿子。
  次日,临近晌午的时候,一队四五辆轿车的车队从药铺门口经过,去了寨十字东边的镇公所。黑家寨所有的乡绅齐聚在镇公所门口迎接,上至被洛阳县执事奉若前辈,先驱的黑家老爷黑笑堂,镇长黑家五儿子黑家驹,还有被县上看中聘到学校当校长的黑家四儿子黑家骏,以及寨子里的七八位乡绅,税警、邮政、警察所所长,保安队长等,是倾巢而出呀。
  黑家当家嘞老爷黑笑堂,总共有五个儿子,都是大太太孟氏夫人所生,上面三个大的如今都在省府开封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事,也都是在政府里吃官饭的人,只有老四老五当时他被弹劾归乡时年纪尚小,跟着他一起回了黑家寨。黑笑堂先后娶了五房太太,下面的太太都被大太太的一条禁令束缚着,那就是不能生养,理由是黑家不缺儿子,家里的产业也不能让庶出的孩子拿走一分一文,这是给黑笑堂娶二房的时候就立下的规矩,既然你老爷要娶,我也不拦着,但娶来的小女人就是不能生养,还好心说是为了黑笑堂着想,怕女人生养后,下身会变得松弛,老爷享用时会不舒坦。
  而这黑笑堂也是人老惜命,自从没了公职回了家,天天闲得没事,就是天天在研究如何采阴补阳,房中术一类的东西。只要有女人让他享用,他也不想和大太太闹得家里鸡犬不宁。二太太娶进门,在黑笑堂的默许下,偷偷有了身孕,让大太太知道了,直接在她的强制下用了药,险些送了性命,从此也不准黑笑堂去她的屋里。为了不让黑笑堂闹活,她还亲自张罗着给他又娶了一房。如今这二太太也是小四十的人了,被大太太圈在一处小院里,吃斋念佛去了。为了能拢住黑笑堂的心,也让那个不守她这个当家娘子立下的规矩的二太太得到惩戒而自悔,也为了警告后面娶进家里的女人,和在黑家立牢她的威严,大太太孟氏又放任他娶了第四第五房。而这黑笑堂也就乐得其所,偶尔也还到她房里讨好一番。
  实话说,这黑笑堂也算是个本事颇大的人,给家里治下了千亩良田的大家业,手段虽不光彩,但也算对黑家有所建树,在加上大太太孟氏夫人的心狠手辣,整个黑家上下一应人等,都会按他们的心思循规蹈矩,就是带回来的这俩儿子,也是一文一武,四子黑家骏读书颇为上进,虽未出过黑家寨,但这四书五经也是倒背如流,接到县上要建小学的公函,黑笑堂便直接修书县上的教育科,给他拿下了校长的缺。
  五子家驹,读书不多从小就爱好寨里的纨绔子弟们压宝掷骰子,推牌九搓麻将是样样老道,又是家里的末儿,爹娘手也松,到能在黑家寨一呼百应,本来坐镇长的黑笑堂,想试试他的本事,就把一些公事交给他打理,没想到这黑家驹到能正邪通吃,把整个寨子打理的也是安安宁宁。
  黑笑堂一高兴,索性把镇公所的公务道教给了他,这黑家驹倒也有几分能耐,上下奉迎,接来送往。县上来人,喝酒吃饭绝对是大大方方,一来二去,混得也是颇有些人缘,这县里下建的所有部门,都先给了黑家寨,寨里有了警察所,邮政所,税警所,寨丁队也正规起来,改成了保安队,他自己也出钱开了酒楼饭庄,烟馆,妓院还有赌场。黑家银库里的银钱也涨得飞快,高兴的黑笑堂夫妇大夸小儿是做官的天才。黑笑堂黑老爷乐的放手让他去折腾,自己回家守着几位如花似玉的小夫人,研习他的房中术和采阴补阳去了。
  老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而这两个文武孝子却都和他们的父亲一样,有一个共同的嗜好,那就是女人。
  要说这黑家驹,开烟馆是为了赚钱,开妓院则是为了消遣,窑子里进了新人,必然是他先试头水,虽然家里爹娘立有规矩,没有两个正出的子孙不许納小,但这俩儿也不甘寂寞,各得其所,甚至私下里还传出,老四黑家骏与二娘三娘都有一腿,老五则偷偷摸上了四娘的炕,绘声绘色,有鼻子有眼。亦或是黑家院里人都知道,只有两个老当家的不知道。
  也说这县上来的一行人众,在镇公所里稍坐了片刻,便被黑家驹请进了黑家寨最好的馆子"得风楼"。一路水席吃下来,逍逍停停的到了后晌头上,领头的县执事才和大家一起去了在建的小学校,走马观花的说了一通好好好,不错,不错一类的话,就跟着黑家骏坐在了刚建好的教室里,歇着了。县执事问了些情况,黑家骏都汇报的是天花乱坠,只是强调县上拨的建校款少了点儿。
  黑笑堂和寨里的乡绅们,一起跟着一间教室一间房的转着看,转进了柳木匠做活的一间教室,看着柳木匠正在拿隼对卯,柳枝在帮忙递递拿拿。和柳木匠闲扯了几句,黑笑堂那双眼紧盯着柳枝,俩眼珠跟着柳枝身影在教室里游走,摸着一张做好的桌面不停的叫着好,直到黑家骏来招呼他,说县上的人要走了,这才出了教室。
  县上来的一行五六个人,再次被黑家两兄弟请回了得风楼,从得风楼的后门进了追月楼。
  "各位老兄们,今天大家一路风尘,现在离后晌饭时尚早,我和家兄特请诸位在此沐浴,休息。俺这小地方,也没个啥景致让大家看嘞,怠慢大家了。"黑家驹谦恭地对大家说。
  大白天就进了风月楼馆,官员们面面相观了一下,但也是欣然接受了。
  次日一早,县上的一行人们,便在黑家兄弟的礼送下,去了下一个地方视察了。
  黑家兄弟俩送走了客人,这才一起回了家。一进家门,就被家人告知,老爷在堂屋等着二位,俩人也不敢怠慢,直接就去了上房堂屋黑笑堂的书房。
  黑笑堂躺在堂屋的一张逍遥椅上,闭着眼,手里还不停地旋转着两个白玉球。
  "爹。"两个人叫了一声,站在精瘦的黑笑堂跟前。
  "回来了。"黑笑堂睁开眼,看着站在跟前的俩儿子,摆摆手,让他俩坐下。"县上的人咋说呀?"黑笑堂坐起身问。
  "还不错,爹,县上让咱收三年的国民教育捐,按人头,每年一毛钱。"黑家驹笑嘻嘻的说。
  "中啊,这客也算没白请。"黑笑堂快速的转了几下手里的白玉球,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俩儿子说:"你俩这两天给我办件事。"
  "啥事儿呀?爹。"黑家驹问。
  "嗯。"黑笑堂思忖了一下,盯着俩儿子道:"我看上了个闺女,想给你俩再续个六娘,你俩给我张罗张罗。日子我都看好了,就是明儿个。哎!我也老了,恐怕这是最后一口了。我想呀,这事儿你俩也不要张罗的太大喽,咱也不收啥礼,就请寨子里的老几位来喝几盅,这事儿就算完了。"黑笑堂用一种要看穿俩人内心的眼神,紧盯着两个儿子说。
  "爹,咋说最后一口这话嘞!你老身体健硕,思维敏捷,我和老五都跟不上,你说说,哪家的贵人,能有幸做俺六娘,我和老五这就给你提亲去,咱这回还不用媒人,就算俺弟兄俩尽一份孝心。"老四黑家骏似乎看出了自己老子的用心,事儿是真的,他想试试俩儿的孝心,也想看看他们今后掌控黑家门楣的本事,便信誓旦旦的讨好着说。
  "是啊,爹,四哥说的对,你光说,谁家的贵人就行。"黑家驹到没想太多,但他有自己的盘算,所以,就随声附和着,以博得老子的欢心。
  "这个……"黑笑堂看着黑家骏。"家骏,人是你天天见的,就是我昨天在你学校见的那个木匠的闺女。"
  黑家骏心里一颤,柳木匠和柳枝的样子立即浮现在他的眼前,他心里不尽佩服的暗骂,老东西眼毒,当初柳木匠领着柳枝到学校,黑家骏就有垂涎之感,没想到自家老爷子见了一面,就起了贪心,只不过他对这事儿想法和黑家驹同出一辙,那就是只要你要,就想办法给你弄,让你吃着碗里的,顾不上锅里的,于是他就直接应了自己老子,现在他就去找柳木匠,让他在家静候佳音。看着老子又躺在了逍遥椅上,他冲着黑家驹摆了摆手,俩人一起出了堂屋。
  昨天晚上在追月楼陪着县上的大爷们折腾了一夜的兄弟俩,低着头,一起出了黑家大院。老五黑家驹不停的打着哈欠说:"四哥,你一个人去还不中,还让我跟着,我都快乏死了。"
  "我也乏,可咱不能让爹看出来咱对这事儿不上心不是,咱爹都快七十了,这事儿我去也没法说,人家也不会答应。咱俩也都是闺女,老五,要是你,你会把闺女给一个快七十的人做小吗?"黑家骏边走边说。
  "那咋整?"黑家驹问。
  "咱俩先到你镇公所睡一觉,这事儿咱别声张,后晌咱把一套班子预备好,明儿直接抬人入洞房。那木匠不闹,咱给他弄俩钱,让他回家置地盖房子,闹腾了,咱把他也捆了,差俩人弄到洛阳,买张火车票,拉哪儿算哪儿。"人说读书人坏起来,那是真坏。此时的黑家骏就是个真坏。
  "中,中,中。"黑家驹一听黑家骏这注意,高兴的咧嘴笑着跟在后面说:"四哥,还是你这读书人心眼多,既不打草惊蛇,还少很多麻烦。不过,四哥,这闺女有啥呀,让咱爹这年纪还动了心思?"黑家驹问。
  "别说咱爹,我头一眼也让这闺女勾了魂,人长嘞白白净净嘞,大眼细腰,光是那一走一颤嘞俩奶,看着就让人丢魂,要不是咱娘的那些破规矩,我都想把她弄到我屋里。还有那又圆又翘的屁股,保准是生小子嘞一块好地,真他娘嘞……"黑家骏摇着头,一副懊恼,又无奈的朝前走着。
  次日下午,堂内无客,师傅到后面歇晌还没出来,張唯民怕自己在堂上打盹儿,就弄了盆水擦洗药柜和门板,忽然间的一阵鞭炮齐鸣,到惊的他寻声看着街中心的黑家大院,鞭炮过后,跟着是喜乐响起,一支不算小的迎亲队伍,由乐班引路,花轿紧随,跟在后面的是抬着聘礼的迎亲队伍,黑家骏、黑家驹前后招呼着队伍,经过许安泰药铺朝寨子西边去了,被鞭炮声惊醒的师傅师娘从后堂出来,问正在擦洗门板的唯民:"这是谁家呀,半后晌娶亲?"
  "是黑家,我见他俩儿前前后后嘞在忙叨。"唯民回着师傅师娘的问话,擦完了门板,倒了脏水,拿着盆儿往店里走。
  "这黑家这时候给谁娶亲,咋朝寨门外的小学校去了嘞?"师娘满面孤疑地看着自己的男人,问。
  许广泰也觉得奇怪,就叫来了唯民。"唯民呀,你不是说你没过门的嫂子和他爹住在新盖的小学校吗?"
  唯民也奇怪地往西寨门外看着,新盖的小学校没前正响着鞭炮,弥漫着蓝色的硝烟。他惊的"啊"了一声!急忙对许广泰说"不对呀,师傅,我得去看看。"
  "去,去,赶快去。"师傅,师娘同时催促着他。
  唯民抬腿顺西街,跑出了黑家寨西寨门。
  唯民跟着一群好热闹的大人孩子进了小学校,没一会儿,就见柳枝被红布反剪着双臂,捆着双腿,让两个男人架着,大声哭喊着"爹!"被塞进了那顶红色小轿,一个半老女人还进去给她蒙上了红盖头。
  "土匪呀!你们,大白天嘞抢人……还有没有王法了呀!"柳木匠哭着喊着从教室里冲出来,但却被站在门口的两个壮男人架住又拖了进去。
  "去,照先前说的,套辆车,你和那俩人一块儿,把老东西按住喽,身上的钱搜浄,弄到洛阳,压上火车,拉哪儿是哪儿,能弄多远弄多远。这不用我教你吧?"黑家驹吩咐着身边的一个亲信说。
  "中了,你不管了。"那个亲信得了黑家驹的话,便去了按着柳木匠的那间教室。
  張唯民目睹完这一幕,转身出了人群,跑回到药铺门口。
  "咋回事儿呀?"师娘问。
  張唯民一声不吭的进了药铺,到后院操起一把铁锨回到药铺门口。许广泰见状用力拉住他,问:"你要干啥?"
  "师傅,黑家人抢了俺嫂,我今儿非拍了黑家驹的头不可。"正是十七八的小伙子,張唯民此时浑身的血往头上涌,挣着挣着要往西边去。
  "你给我站住。"许广泰拽住他说:"你傻呀,人家那么多人,你找死呀!快回去,给你哥送信去。"师傅夺了他手里的铁锨。师娘也过来,让他赶快回张湾村给他哥送信儿去。
  張唯民等师傅放开手,看了看师傅师娘,抬腿出了药铺,一路小跑出了黑家寨东寨门,顺着路跑上了溢水河堤。看着坐在对面河堤上杨树荫下的杨三财,張唯民气喘吁吁地也喊不出来,他站在堤上向杨三财边挥手边往堤下走。杨三财似乎看到了往堤下走的張唯民,也起身朝堤下走来。
  船到岸边,不等杨三财稳住船头,張唯民便一跃上了船。"三财伯,俺哥嘞?"唯民一屁股坐在船头,喘着粗气问。
  "在滩上跟你五叔耍枪嘞。"杨三财撑起船问:"咋了,跑成这?"
  "出事儿了,三财伯,俺那嫂让黑家人绑到黑家了。"唯民咽了口口水说。
  "啊!"杨三财也是一惊,奋力撑着船。
  船到对岸,張唯民又是一跃上了岸,撒腿就往堤上跑。
  广阔的河滩地上,一排排高高的白杨树荫下,张武兴领着汉民,张二货十来个人趴在地上,端着大枪在练习着瞄准。
  "哥!"随着唯民的叫声,汉民站起身,提着大枪走了过来。
  "咋了,唯民?"汉民问。
  "出事了,哥,俺那嫂刚才让黑家人强绑上了花轿,现在恐怕都抬到黑家去了。"唯民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喘着气说。
  "啥!?"汉民惊的瞪大了眼,提着大枪就朝河堤上跑。
  "站住!"张武兴一声喊,叫住了汉民,伸手夺了他手里的大枪道:"大白天,你提着枪,找死呀?"张武兴用眼瞪着汉民,叫他蹲那儿,然后转身面对唯民说:"唯民,别着急,喘口气,说说,咋回事?"
  張唯民喘了喘气,把刚才黑家寨发生的一切,向张武兴和围过来的张二货他们详细的说了一遍。
  张武兴毕竟是个经过大阵仗的人,他坐在河滩的沙土地上,思量了一会儿,然后对唯民说:"唯民,你现在先回去,就待到药铺,啥都别说,事儿没啥变故,你就别出来,要是有啥新情况,你就到黑家寨东门口候着。"
  "中!"唯民答应着,站起身,走了。
  "现在大家都回家,嘴闭住了,啥都别说,吃了后晌饭,来这儿集合。"看着大家把枪都靠在树上,张武兴对汉民说:"你先呆这儿,看着枪,等我来了,你回家找个趁手的家伙,裹严实喽,进黑家寨,在黑家周围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天黑严你把黑家后院场上的麦秸垛给他点喽,一旦他家开后门出来救火,你就从哪儿混进去,找到媳妇趁乱往出走。有人发现要拦你,你就轮家伙给他来个遇人砍人,见佛杀佛,有胆儿没有?"张武兴看着汉民。
  "有,五叔。我恨不得现在就去灭了黑家。"汉民这时候已经急红了眼。
  "哼。"张武兴笑了一下。"中,娘那屄,有种。媳妇让人抢了没有这点儿血性,就不算他娘的男人。我回去取枪子,今儿要是黑家的人敢过河,都给我朝死嘞弄。大家都记住了,这事儿关乎人命,回去都跟没事人一样,谁都不许说。"
  "记住了,五叔。"大家齐声回应着张武兴。由于天天干的事玩枪的活,这些后生小伙都是张武兴在村里看了又看,挑了又挑的人,张武兴放心的说:"中,这回我要让黑家寨那只黑老狗知道知道张湾村的厉害。二货,你一会儿跟我一块进黑家寨,离远远的你呆后门,我在前门看着,汉民得手你到前面叫我,汉民要是从前门出来,我去叫你。"
  "中,五叔。"二货答应着。
  "那中,散。"张武兴一发话,大家一起离开了河滩。
  张汉民火急火燎的站在靠着大枪的一颗大杨树底下,一会儿蹲,一会儿坐,一会儿又围着大杨树转圈,杨三财过来问他准备咋办。汉民急的都直掉泪,好不容易他才看见张武兴急急火火回来的身影,汉民用小褂擦了擦头上的汗,看着张武兴。张武兴坐在河滩上,汉民也蹲下身。张武兴拍了拍汉民的肩说:"听着,五叔今儿给你说一句我的长官叫我的一句叫啥吗《中庸》里的一句话,说是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也就是说不管你遇到任何事情,都要预先想好改咋办,再去下手。要是不先想好办法和对策,十件事九件你得办砸喽。看你这鳖形样儿,头上的筋都鼓多高。给你说,事儿搁到谁头上谁都急,你提着大枪去黑家寨,没等你进黑家院儿,恐怕就被黑老五灭了。听我嘞,你进黑家寨一定先藏好喽,不到天黑严,绝不能进黑家院,咱两个寨子就隔条河,要尽量不能让人知道是你救走了人,真要是出了人命咱也不能先把自己搭进去,那你救人救出来了,也毫无意义,知道不。但是一旦你进了黑家大院,找好目标就不要怕,咱尽量不要伤着外人,外人看见你手里的家伙,也不会真拦你,要是黑家人,你就不要犹豫,弄不死算他命大,弄死了你也算出口气。知道不?"
  "知道了,五叔。"汉民答应着。
  "去吧!"张武兴用力在他肩上拍了几下。
  汉民站起身,朝河边走去。
  "不是叫你回家找个趁手的家伙吗?"张武兴大声的问。
  "船上有。"汉民站住脚,回了下头。
  "拿着。"张武兴从衣服口袋里摸出盒火柴,扔给他。
  汉民拾起地上的火柴,头也不回的朝河边走去,杨三财急忙跟着他跑向河堤。
  太阳西下,张汉民用衣服裹着把斧子,进了黑家寨。事先听了张武兴的话,此时的他还算镇定,他远远的站着,看了一会儿黑家大院门前的情况。黑家大院门前挂着红灯笼,门楣上披着红绸大团花,大门敞着,不停地有吃完喜宴的人出来,黑家老爷黑笑堂,穿一身黑色锦缎袍褂,披着红,满面春风的向外一波波送走寨子里有头脸的乡绅。汉民见进出的人多,看了一会儿,便顺着黑家院墙,绕到了黑家大院的后面黑家的麦场上。五六个麦秸垛堆得高高的,靠北边寨墙三垛,东边临着黑家院有两垛,西边一垛在路口,汉民走到寨墙边,看了一下四周没人,便一头钻进了靠寨墙的麦秸垛里。三个麦秸垛下地上散着厚厚的麦秸,靠里边还有孩子们在这儿玩耍躲没儿掏的洞。汉民坐在洞里,热烘烘的还有点窝圈,他用手在头上撕扯了一阵,觉得好点儿的时候麦秸已把他盖了个严严实实。
  天擦黑,汉民刚想要出去看看喘口气,却听到了有人朝这儿来的脚步声,汉民急忙又缩了回去。
  有人挑动麦秸的声音响了一阵,接着听见一个女人压着嗓子的声音:"在这儿嘞。"接下来有人跑了过来,噗通,有人倒在了厚厚的麦秸堆上。一阵稀西索索的人滚麦秸声后,是男人迫不及待的声音:"想死我啦。"跟着是一下下男人女人亲热的声音。
  "在往里去去,让人看见喽。"女人说。
  "这时候了,没人来。"男人的声音。
  "哎呀,你别咬我,奶头都让你咬掉啦。"
  "嘿,嘿,嘿。"
  "你呀,就会让我跟你钻麦秸窝,你也学学你四哥,在佛堂的蒲墩上,就把你二娘爱了个死去活来,弄了个枯木逢春,都美死啦!"女人有几分抱怨地说。
  "四哥是文官,我可是武将,武将就是要在外头征战拼杀吗,咱俩在这儿多畅快,这叫野战,你知道不。"男人用美化的说辞,解释着自己的行为。
  "嘿,嘿,嘿。"这是女人在笑。
  "再说,俺爹一年也去不了二娘哪儿两回,四哥当然胆大了。今儿要不是这六娘进门,我还不知道啥时候能找着机会和你亲热一回嘞?腿再分开些……"男人有些急切地说。
  "哎呀,把你那盒子炮摘喽,顶着我肚子了。"女人抱怨着。
  "中,中,中。我嘞心尖儿嘞。"男人顺从地答应着。唰的一声,盒子炮恰好扔到了汉民被麦秸盖着的腿上,汉民满头是汗,大气都不敢出。他现在知道了,眼前这俩人,一个是黑家五子黑家驹,一个是他的小四娘。
  "你在等会儿,等天黑严喽。"女人"咯咯"地笑着:"迟早见着都是一副猴急样。"女人翻身往汉民这边爬了两下,以求得自己更隐蔽一点儿。黑家驹则顺势扒下了女人的裤子。女人翻身躺在了厚厚的麦秸地上,黑家驹扑在女人的身上,双手揉捏啃咬着女人的两个乳房。
  "叫,叫我一声好听嘞。"女人用双手抓着黑家驹的耳朵,娇嗔的说。
  "娘,我嘞亲娘小心尖儿。"黑家驹顺从地叫着,趴在女人身上的身体朝女人身下滑动。
  女人"嘿嘿"笑了两声,便开始哼哼唧唧,哎哎呀呀的呻吟起来。
  黑家驹爬到了女人的身上,不停地嘿嘿着,使上了劲儿。两个人也许是太过投入,竟然丝毫没有发觉,在他们两尺之遥还有一个张汉民。
  张汉民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这样的男欢女爱,他的热血在身体里不停的涌动,汗水如下雨般的流淌,突然间他想打喷嚏,忍是忍不住了,他急忙想用手捂嘴,还是打了出来。这下可惊了眼前这对儿戏水鸳鸯。
  "谁?"黑家驹惊的一颤,停下了上下耸动的屁股,抬起头,大声的问。
  张汉民看是实在藏不住了,面前的黑家四少爷又是今天带人抢了自己媳妇的仇人,索性挣身一弯腰出了麦秸窝,抡起斧子,照着还没有从女人身上下来的黑家驹就剁了下去。
  "啊!"黑家驹连惊带吓,头一偏,汉民的斧子顺着他的左耳剁进了他的脖子里,所有的人都能听到"咔擦"一声,也不知道张汉民使了多大劲,黑家驹本能的一跃而起,惨叫着转过身,想从两个麦秸垛之间跑出去,但却被脱了一只腿,另一只脱到脚脖的裤子绊倒在麦秸垛下,趴在地上,不动了。女人吓的躺在那里,搭在寨墙上的那只三寸金莲滑了下来,昏死过去。
  张汉民不忘拾起黑家驹的那只盒子炮,钻出了麦秸垛,拎着斧子,心跳的跟打鼓一样,跑到了离黑家最近的两个麦秸垛下,从砍肩口袋里摸出了张武兴给他的火柴,双手不停地打着颤,头一回伤人性命,说不害怕,那是假嘞。他抖抖嗖嗖地划着了火柴,点燃了地上的麦秸,然后站起身就跑进了黑家虚掩着的后门。这可是真的要感谢那对儿被砍倒吓昏的苦命鸳鸯,让他顺顺当当地就进了黑家大院。
  忙叨了一天的黑家上下,眼看着四少爷黑家骏把老爷送进了新太太的小院,也都各自回自己屋里歇着了,院子里除了各屋有些说话声却没了人员走动。张汉民贴着墙边一进小院一进小院地寻找着,只见大院中间的一进院子里的西边小院的里外挂着红灯笼,汉民料定,那一定是黑笑堂的新婚洞房,便迅速跑到了门口,一推门,里面插着,他想撞,但又怕动静太大惊动了院里的人,他看了看院中院那用青瓦垒砌的不高的花墙,两手把着墙头,一用力搭脚翻身跃进了院子。
  "失火啦!后面场上失火啦,快点儿救火呀!"汉民脚刚落地,就有人大声喊了起来。
  就这一嗓子,喊的黑家大院立即乱了起来,咣咣当当的开门声,以及惊慌失措的叫喊声,乱成了一片。汉民不管不顾,几步便跑到了亮着灯的屋门口。
  屋里的黑家老爷黑笑堂,可能是听见了外面的喊声,开门出来查看,没想到正撞上了提着斧子的张汉民,老头"呀!"了一声,似乎心里明白了一切。那想到此时的张汉民,是真的不顾一切,应了张武兴那句遇人杀人,见佛杀佛的话。看见黑笑堂,他抡起斧子便砍了起来,老头一闪身,躲过了一斧子,急忙退进了门里,张汉民一个健步跟了进去,再次抡起斧子,照着黑笑堂的脖子砍了下去。老头手指着汉民,嘴里嘟囔着:"你敢杀害革命……"话没说完,血却随着张汉民抽回的斧子喷了出来,喷到了汉民的脸上和身上。被解开了双手,双腿扔被捆着躺在床上的柳枝,还没弄清是咋回事嘞,看着满脸是血的汉民来到床边,吓的急忙喊着:"你要干啥?"
  "不用怕!是我,汉民。"汉民急忙冲她比划着说。
  柳枝定了定神,这才看清来到床边的是汉民。
  汉民迅速解开了捆着她双腿的红绸布,问:"能跑不?"
  柳枝魂不守舍地点点头。
  汉民拉着柳枝,出了屋门,透过花墙,看着前院还有人朝后场上跑,他拽着柳枝蹲到墙根,等到没人跑了,汉民这才拉开院门,拽着柳枝朝前院跑去。
  也许是黑家的人们都跑到后场上去了,此时的前院空无一人,这也就是天助,汉民和柳枝跑到黑家大门前,拉开门闩,开了大门,闪身出了黑家。
  一出黑家门,汉民一眼看见站在对面徐家饭馆门前的张武兴。张武兴朝他使了个眼色,摆了一下头,汉民有拽着柳枝,向黑家寨东寨门跑去。
  早已经黑严实的天。让黑家后场上的大火照得通红,汉民拉着柳枝,让过拿着铁锨,扫帚,提着桶,拎着盆的人们,慌乱之中谁也没注意汉民和柳枝一路跑到了溢水河堤上。
  "没事儿吧,汉民?"等候在堤上的杨三财关切的问。
  "没事儿。伯。"汉民一屁股坐在了大堤上。
  "走,我先送你俩过河。"杨三财说着,就要往堤下走。
  "等等吧,伯,俺五叔看见我出来了,兴许他和二货哥马上就回来。"汉民说。
  "不中,你五叔交代过了,你俩一回来,立即过河。赶快!"杨三财催促着汉民。
  张汉民站起身,看着堤下被黑家寨大火照着的那条石子路,夜色中两个人撕跟着朝这边走来。
  "咋不过河嘞?"张武兴一上堤,就问汉民。
  "等你一会儿。"汉民这时候似乎已经平静了许多,看着张武兴道。
  "兔崽子,不赖,有种,事儿干的干净,利索,后面还没有包袱,你小子有胆儿。"张武兴手抓住汉民的肩膀呵呵笑着。
  "二货,你也没事儿吧?"杨三财又问和张武兴一起回来的张二货。
  "没事儿,三财叔,黑家寨乱着嘞,全寨子的人都出来了,提桶拿铁锨的人不少,可都不往火跟前,我看这大部分人家呀,都想让火印到黑家院里去。"张二货笑着说。
  "中了,咱过河再说。"张武兴一挥手,大家一起下了堤,上了船。
  船到对岸,看着大家都下了船,柳枝拉了拉要招呼她下船的汉民的砍肩,指指他的脸和身上说:"把脸洗洗。"
  汉民憨厚的一笑说:"那你先上去。"
  柳枝没吭声,跟着张武兴他们朝堤上走。汉民迅速脱了衣裤,一跃下了溢水河。
  河堤上村里的后生们,见张武兴他们上来,都围了过来,看见柳枝,都知道汉民得了手,就问:"汉民嘞?"
  "下河洗澡了,一身嘞血点子。"张武兴道:"我说,今儿这事儿,汉民给你们做出了样子,以后不管是谁,欺负到咱村人头上,伤天害理,出手就让他伤筋动骨,记住了啊。"
  "行了,看你都给孩子们教些啥。"站在一边的五婶姚桃花突然打断了张武兴的话。原来,下午她见张武兴匆忙回了家,又在放枪的大木箱里摸走了东西,知道有事发生,后来又听村里人说黑家寨里大火烧红了天,担心自己男人闹事儿,便领着小五婶一起来到了堤上。同时来的还有张敬忠,天都黑了,没见汉民回家吃饭,他也看到了黑家寨大火烧红了天,急忙也来到了堤上,听杨三财给他说了事情的原委,也心急火燎地在堤上转悠着等待。
  汉民和收好船的杨三财一起上了河堤,张武兴朝黑家寨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心里无比解气的说:"烧,你娘那个屄,把黑家人都他娘的烧死。"然后一挥手,让村里的后生们扛上家伙,回村。
  村里人有好看热闹又怕跑路的,他们结伴上了寨墙,朝黑家寨方向瞭望。
  "武兴,黑家寨是咋啦,红了天呀?"有人见张武兴领着人过来,就趴在寨墙上问。
  "不知道哇,我看像失火了吧!"张武兴笑着,搪塞的回答着他。
  "爷呀,这火着嘞可真不小哇,天刚黑烧到现在啦。"寨墙上的人见从张武兴这儿问不出个啥,也就不问了。
  一行人,包括张敬忠,杨三财,柳枝,张武兴都让他们先跟他回了他的家。村里的后生们一进门,都按照张武兴说的,从枪膛里退出了枪子,把枪收进了大木箱里,汉民摘下了身上的盒子炮也交给了张武兴。
  回来的路上,张武兴想啦,他虽然不怕事儿,但毕竟是事关人命,他现在也不是官,而是民,为了周全,他还是安排张二货带着人拿上枪住进了西寨楼。又隔着墙叫来了张文兴,让他过来商量后面的事情该咋安排,毕竟张文兴是张湾村的当家人。这才回到屋里,让五婶领着柳枝去梳洗,又让小五婶给柳枝找两身她的衣裳,把柳枝身上的红色喜衣换下来,塞锅台里烧了。
  黑家寨火光冲天,张武兴又不在家,张文兴知道这事儿和自己兄弟张武兴脱不了干系,听见张武兴叫,也急忙来了他这边,看见屋里的张敬忠,杨三财和汉民,就知道了事情的七八分。
  "汉民,现在你三伯也过来了,你爹你师傅都在,你给我们说说过程,咱商量看下面该咱预备。"张武兴让大家都坐下,听了汉民讲了他去黑家寨的详细过程。
  汉民详细的讲了进黑家寨的经过,最后说:"黑家老五死了死不了我不知道,可那黑笑堂,非死不可,我拽着那闺女出来时,看了一眼,地上一大滩血,老东西趴地上一动不动,脖子上还在冒血。"
  听汉民说完,看似白净文弱的张文兴到觉得挺解气,毕竟他家因为冯先儿家和黑家结着仇怨,黑家父子让汉民用斧子砍了,他感觉心里更得劲,他站起身,看着屋里的人说:"咱现在啥都不管,黑家俩人死了最好,不死那也就是告到洛阳县,别听他是啥民国元老,革命先驱,那也就是一张倚老卖老的虎皮,当官的都知道,他也是个贪赃枉法地赃官。别看咱这一河之隔,他却是俩县,官司上到省上,得些日子。不过汉民在咱村是不能呆了,连夜让他带着救出的媳妇走。将来遇上上边人来查案,咱就说汉民说好了一门上门的亲,汉民去川口县做了上门女婿,其他问啥都不知道。"
  "中!"张武兴笑着看了看张敬忠和杨三财。
  "事到头上,也只能这样了。"张敬忠心里有几分凄凉,看了看坐在那儿的大儿子,懦弱了一辈子的他,心胸还是比较宽广的,他站起身对汉民道:"汉民呀,别老低着头,事儿出了,爹心里倒怪得劲,你和唯民都不像我,一辈子没有活出个人样,过来,给你三伯,五叔和你师傅,磕个头,带着那闺女走嘞远远嘞,好好过日子。"
  汉民听了爹的话,"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冲着屋里张文兴他们磕了仨头,张武兴急忙拉住汉民,对张敬忠道:"敬忠哥,你这是叫孩子干啥?"
  "武兴,你别拉他,让他把这礼行喽,我心里才舒坦。我也谢谢你,把这孩子调教嘞像个男人,比我强。"
  "中!"张武兴爽快的答应了。"是这,汉民,叫上你媳妇,这屋里所有的人站一排,你俩磕了头,就算成了亲,也了了你爹的一片好心,你带着媳妇远走高飞地出去闯几年,等事情平息了,你再回来。"
  "这办法好!"张文兴也高兴地说。
  "去看看,汉民媳妇收拾好了没有?"张武兴对屋里的小五婶说。
  "好了,好了。看看,多水灵嘞媳妇呀!"五婶姚桃花领着柳枝进了门。
  张武兴把前面大家的决定一一告诉了柳枝,柳枝含羞点点头,就和汉民一起跪倒了屋子中间,几位长辈站着受了礼后,张文兴说:"我叫杨老闷套车,送你俩。还是去川口县吧,兴许闺女她爹回去能碰上。"
  大家都同意。张敬忠带着汉民和柳枝回去给俩人收拾东西。汉民领着柳枝去娘的屋里,只说要出去闯闯,也没多说啥,给娘磕了头,就出来了。汉民娘嘴里嘟囔着,娶了媳妇忘了娘啥了的,也不伺候她几天就走了,就再也不说啥,自顾摇着纺车嗡嗡的纺线。
  张敬忠端出晚上做好的饭,让汉民好柳枝吃了。自己则忙着拿出家里所有磨好的粮食,和来搭手帮忙的杨三财灌进了口袋,然后又卷了给汉民过好用的和现在用的新旧被褥,找绳子捆好,送到门外,一起装在了杨老闷赶来的车上。
  跟着杨老闷一起来的张武兴,先从口袋里掏出几块洋钱给了汉民,然后又从身上摘下那支盒子炮,塞进了被褥卷儿里说:"汉民,带着,这俩玩意儿都是人的胆儿,枪我看了,里面满满十个子,省着点儿用,不到生死关头别搂火。"张武兴又从被褥里拿出来教了他咋用后,这才又塞了回去。和张敬忠,杨三财还有老三述民一起把汉民和柳枝送出了东寨门。
  也说黑家四少爷黑家骏,还真是"知书达理"又孝顺的好儿子,忙了一天,把迎娶六娘的大事办的事妥妥帖帖,直到陪着老子送走了最后几个客人,然后把老爹送到了新娘的院子门口,看着老子进去插上了门,微微一笑,紧走几步进了西院,看看院里没人,便侧身闪进了他二娘的院门,这回倒是他插上了院门,悄悄走到了响着木鱼声的屋门口。
  "知道你要来,你个坏小子。"里面的二娘穿着一件灰色的僧衣,披着一头黑亮黑亮的长发,坐在蒲墩上,头也没回的轻声说:"一身的酒气,去吧,水给你预备好了。"依然是没有回头,黑家骏轻车熟路,也没说话,进了里面的侧室。
  木鱼声不断,却被侧室里的水声搅的有点儿乱,黑家骏撒着鞋从侧室出来,边走边用毛巾擦着身上的水珠。
  "一丝不挂,你就不怕惹恼了菩萨。"
  "我说实话,是她托梦,让我把你这汪清水多翻些浪花。"俩人一唱一和。
  女人停下了手里木锤,娇柔里带着妩媚,笑了一声说:"巧嘴八哥。"
  黑家骏在二娘身后,跪在蒲墩上,双手隔着僧衣,开始揉捏她的一对儿丰满的乳房,亲吻着她那散发着檀香的长发,用手解开了灰色僧衣的一个活扣。
  "去里屋炕上吧,别真惹恼了菩萨!"二娘沉醉着说。
  黑家骏顺势抱起她,朝里屋走去。僧衣敞开,这黑家二娘的确也是女人中的人尖子,如今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长长的一对儿凤眼角,没有一丝尾纹,白皙的皮肤里透着娇嫩的粉色,修长的身体,圆圆的乳房,细细的腰。两条洁白的长腿下,一双小小的三寸金莲。
  "失火啦,后场失火啦!赶快救火呀!"这喊声也传进了这间屋里,让佳境中的男女稍稍停顿了一下。
  "去吧,后场失火啦,你快去看看。"女人不情愿的抚摸着身上的男人道。
  "不管,这阵儿杀人都不管,只要不杀你我,咱俩也得先舒坦喽。"黑家骏不管不顾,越发来了劲,像是给身上通上了电,如波涛汹涌一般,一双金莲在空中随波摇动,二娘在迎合中沉醉,张着嘴,长一声短一声的大叫着……
  等黑家骏小心翼翼的出了二娘的院门,院子里早已是空无一人,他迅速地跑到后场,看着冲天而烧的麦秸垛,不停的叫着:"铲土,往火上盖呀!泼水,泼水呀!"
  "四少爷!"有人叫了一声,把他拉到了靠寨墙的麦秸垛前,老五黑家驹裤子在一条腿的脚脖下,光着身子趴在地上,火光的照耀下,能看出,一片已经渗入地下的血,
  "家驹,家驹。老五,老五。"他蹲在地上叫着。黑家驹早已失血而亡。"叫人,弄块门板,抬回去。"黑家骏哭着,吩咐着家人。被从别处叫来的黑家驹的老婆孩子顿时哭成了一片,闻信儿出来的黑家老太孟夫人也跟着放声哭起了她的娇儿。
  黑家驹被家人抬近了院里,黑家骏请示了跟着哭儿的娘,把他先放进了前院的堂屋,这才又出去看着寨里的人连水泼带土盖地扑灭了火,这才去了老爹新娘的院子,去给老子汇报情况。
  来回两次,他都没有留意,这老爹新娘的院门是开着的,屋里依然是红柱高照,等他推开屋门一看,更是大惊失色,只见革命先驱的老爹和他的五儿一样躺在血泊之中。
  "爹!"他大叫一声,撼天动地的哭了起来。哭声惊动了黑家所有的人,刚刚扑灭两个麦秸垛大火家人们,又被哭声招进了这所小院,家里有懂得事儿该咋办的老管家,把他拉到屋外,又叫人拿门板把黑笑堂抬进了前堂,黑家的喜堂顿时便成了灵堂,哭声是一浪高过一浪。黑家的老家人和黑家骏一起去了他娘那儿,一向强悍的黑家老太太一听又死了老的,一口气没上来,昏死过去。黑家骏急死忙活地把老太太弄醒,劝他节哀,等她回过神儿来后,才商定,由黑家骏主事,请执事,举丧。黑家骏明天一早去洛阳,给开封的三个大儿子拍电报报丧,并到洛阳县报案。
  说实在话,有时候人的心理是非常扭曲的,这黑家骏也暗暗的在心里盼他爹早死,毕竟他和二娘,三娘有染的事他心里也怕败露了,那时候,爹可不会因为他是他的儿子而轻饶他。这是黑家骏心里最大的一块病,然而二娘,三娘一个赛一个的容颜,还有那一碰就能碰出水来的娇美身子都是他欲罢不能。他也知道老五和他一样,恋上了水一般的四娘,这一切都要归咎他们的爹娘身上,他们的爹娘当时给他们娶妻的标准,不是按他爹娶小娘的标准,而是要和他娘那样,奶 大腰壮屁股 肥好生养的标准。
  这个标准,对他这个天天在书中自有颜如玉的畅想中的人来说,简直是个巨大的灾难。不仅如此,而且还有一条家规,就是门里没有两个嫡出的男丁不准纳妾娶小,这让他这个老婆连生仨闺女又想望颜如玉的人来说,是欲哭无泪,那些如花似玉的小娘们,对他简直是太有吸引力了,他下大功夫观察准备了好久,已解读佛经为由,先试水了不招他娘待见的二娘,接着,又在二娘屋里,把撞上他和二娘缠绵的三娘按在了二娘的炕上,生米煮熟饭,既捂了三娘的嘴,又得了三娘的人。
  没想到老五先下手了四娘,而五娘,因为老黑正新鲜着嘞,则是他们兄弟俩谁都不敢下手的一副图画。如今,老的小的突然之间都死了,他从他娘屋里出来,返到有几分愉悦的感觉。如今,他是家里的主事,从亲娘哪儿拿了钱,给了老管家,让他买棺木,请执事,办事。一切安排就绪,他让所有的人都去休息,明天好办事,自己则坐在灵堂里开始守灵,这一举动,以外的搏得了黑家上下所有人的好感。
  实话说,也可怜黑家这一家人,今天绝对是没人能撑下这局面的,大清早起来忙活娶亲,喜宴完了,屁股刚挨着凳子又去救火,火灭了,接着又忙着抬死人,所以,老四黑家骏一发话,上上下下是无不感恩戴德,大家都回去歇着了,现在无论你走到院子里那个屋前,屋屋都是鼾声大作。
  夜入三更,黑家骏实在是乏的支撑不住了,便站起身,走到堂外,伸了伸腰,舒展了几下胳膊腿,呼吸着外面的凉空气。
  "家骏。"一声轻轻的叫声,黑家骏侧头向两边一看,二娘端着个大碗站在高高的堂屋台下,他急忙走过去。
  "这么晚了,你咋还不睡嘞?"他问。
  "我刚来看了一眼,你一个人在这儿,三更了,饿了吧?快把这几个鸡蛋吃喽。"二娘这话说的充满了温情,让黑家骏很是感动,他蹲下身,接过了碗。
  "二娘,还是你疼我。"黑家骏用勺子把个荷包蛋送到嘴边说。
  "嘴甜!吃吧,我就是不想让你亏了身子。"半老徐娘依然含着几分羞涩的说。
  "进屋吧,陪我说会儿话。"黑家骏吸吸溜溜的吃着说。
  "我可不去,我不怕菩萨,我怕鬼。"二娘轻声的说。
  黑家骏还真是饿了,他吃完了碗里的五个鸡蛋,把碗递给二娘道:"去睡吧,好好嘞歇着,明儿事儿多,我顾不上你,你好好养着,今儿你疼我,以后我好好疼你。"黑家骏伸手亲昵的摸了摸她的脸,看着她拿着碗走了。
  鸡叫头遍,黑家的家人就都聚在了堂屋前,听管家安排了个人的事情,大家随机开始撤红挂白。黑家骏被家人赶车拉到了洛阳城,先给开封的仨长兄发了报丧的电报,又去警局报了案,就急忙赶回来主持家里的大局,到了第二天,开封的几家子孙都回到了黑家寨,哭了一阵,就都去了娘的屋里和黑家骏商量了丧事。洛阳的警局也派来两人,查看了尸体,勘验了现场,让黑家入殓停棺。
  七天的丧期,葬了亡人。弟兄几个也不止一次商量着追凶破案的事,在开封警察局,税警局做官的老大老二开始坚决要追凶破案,而在省府里做事的老三却要息事宁人,原因是黑家抢人在先,招来了强人,杀人救人。这事儿一旦传扬出去,毁了老子革命前辈的名声不说,他们这些在政府里做事的人肯定会受到影响,而这案子真有细查,恐怕要牵扯家里人,因为老五的死相,他不想让家丑外泄。老四黑家骏谦恭的听着长兄们的争论,不发表意见,他心里明镜似的,无形中就站在了老三这边。两个大儿,对老三的想法不无顾忌,人嘴两张皮,在民间添油加醋的一传,警局再一查,的确会对他们的官运有所羁绊,自己又都是一大家子人,现在也都是坐的肥缺,想了想,最后还是依从了老三的意见。嘱咐黑家骏,已经报了案,就让洛阳警局去查,不花钱,不打点,查个啥样是啥样,好好在家招呼老娘招呼家,然后在第二天,一行人就回了开封。
  这黑家老太太,同时亡夫丧子,精神崩溃,虽一生强悍,但这次却是一病不起,瘫在了炕上。黑家骏一跃成了黑家的当家人,连他自己都对这因祸得来的福分所料不急,接了黑家的家长又接了老五的镇长,掌了老子的权,也拿到了娘的钱。
  黑家骏可不是个土财主,他有文化,更有头脑,他深思熟虑之后,没有几天,他把家里的地划成了块儿,租给了家里的众多长工,按照往年的收成,核算出租金,还少收一成,上千亩地,让在黑家做工的人包了,再向外租,这一下,黑家寨又多了十来个小财主。家里除了老管家,就是几个看门赶车的杂役和丫鬟婆子,家里一下清净了许多。对于镇上,新开张的铺面,半年免税,下半年半税,这也吸引了不少想开铺面又怕税重的人们,镇上呼啦啦又开起了许多铺面,样样多了,人气也旺了,原来周围十里八村的人要到别处买的东西,都就近进了黑家寨,这黑家寨的临街房还大有不够用的趋势。
  秋后的一个多月,黑家骏从二娘屋里送走了一位特意从关林请来的老郎中,一块大洋的诊资变成了三块大洋,因为枯木逢春的二娘,怀上了他的种,而老郎中肯定的对他说,二娘怀的是小子,母以子贵,乐疯了的黑家骏单给二娘派去了丫鬟婆子,就等十月怀胎期满。

2013年,山西婚闹殴打新郎,42天后新郎去世,4名婚闹者怎么判?当人生的一大幸事洞房花烛夜遇上低俗婚闹,是得到祝福越厚重,还是在面临一场渡劫?当低俗婚闹下手过重,不幸导致新郎丧命,对亲友团的审判该如何进行?2013年2月,山西太原的24岁李瑞佳一个已婚男人的自述我在5年婚姻里,是如何渐渐不爱老婆的相信每一个步入婚姻的人,一开始都是奔着与伴侣共度余生去的。只是,在岁月的红尘中,有的人携手走到了白头,有的人却渐行渐远,一别两宽。而每一场结局不太圆满的婚姻,大抵都曾有过一个美好的2014年,湖南3岁男孩在家看电视,突然肝脏破裂,原因让众人傻眼文长白山日记编辑长白山日记2014年2月27日,在湖南怀化一家医院的病房里住进了一位3岁的小男孩。虽然年龄小,但却承受了大人都难以承受的伤痛,十二指肠穿孔,肝脏破裂,身上还有很多大恭喜,他终于被封杀了好久没见过这样恶心的新闻了前两天,德云社成员陈霄华喝醉酒后,酒性大发,脱光衣服,夜闯陌生女子的房间。夜闯陌生女子的房间,已经是听起来比较体面的说法,真实的情况应该是根据当事女生的回德媒德乌两国总统再次通话据德国新闻电视频道网站7月1日报道,德国总统施泰因迈尔再次致电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这次电话谈话持续了大约1小时。报道称,施泰因迈尔祝贺乌克兰获得欧盟候选国地位。泽连斯基说,他感谢已原神2。8新卡池,我可能要放弃抽万叶了等了那么久,明天13号万叶池子就上线了。在此期间,我给万叶打齐升级素材,打造90级铁蜂刺,学习研究各类万叶攻略文章视频,还找朋友借号试玩一下。投入那么多成本,最后发现万叶的确好用,陈晓猥琐地看着刘亦菲,口水都流出来了,还说人家是乡野村妇刘亦菲的茶铺一大早开张,就坐满宾客。陈晓和老贾也来到店里。刘亦菲人美茶香技术高,引得众宾客,赞美不已,茶铺的生意也是相当火爆。陈晓落座在靠湖边的位置,此处幽静,风景绝佳,可赏景,可默顿罗伯特金默顿(RobertKingMerton,1910。7。42003。2。23),美国著名的社会学家,科学社会学的奠基人和结构功能主义流派的代表性人物之一。默顿于1931年获坦谭乔独家回应侵权纠纷B站等平台将在本月应诉一场版权纠纷罗生门。文中国企业家记者邓双琳编辑李薇头图来源谭乔微博截图17年前,交警谭乔肯定想不到,自己不仅会带火一档叫谭谈交通的普法栏目,还会因为这档栏目,在2022年落入一场版修宪势力再得势,警惕日本右倾化参考快评10日,日本举行第26届国会参议院选举,自民党等修宪势力获得95个议席,加上非改选数合计为179个议席,超过总席位的三分之二。由于在去年的众议院选举中,修宪势力也已获得超过三分之二絮语惊魂一场离婚了,为什么去找她?大清早翻查手机,看到一则惊心动魄的视频,想不到在今天这种摄像头密布的现实里,还会发生让人汗毛直竖的一幕。具体位置不明,但图像非常清晰一名女子带领自己幼
以牙还牙,俄罗斯强硬警告美国,阿拉斯加领土或被收回?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恩怨分明,一直都是普京的鲜明风格。在美英和七国集团伺机而动释放或将扣押俄罗斯外汇储备的情况下,普京选择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一次,普京对美国释放了颇为强硬官宣!博尔特9金变8金,干啥都快,2年生3娃,1米5女友还要生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是从来不会缺席!竞技体育非常残酷,因为冠军只有一个,有些人为了夺得金牌,可以说会使出一些手段,其中最常见的就是使用兴奋剂。国际奥委会也一直在严查兴奋剂的事情,严禁历时279天,吉利收购魅族尘埃落定,手机从此再无小而美?7月4日上午,湖北星纪时代科技有限公司与魅族科技在杭州举行战略投资签约仪式,正式宣布星纪时代将持有魅族科技79。09的控股权,并取得对魅族科技的单独控制。至此,自2021年9月28唐山事件2人死亡!最新情况曝光这次,真的瞒不住了01hr唐山打人案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这件事一直没有得到妥善解决,没想到一切还没完。唐山另一起案件又被送上了热搜。唐山丰润区小树林发生了一起刑事案件,2人不幸身亡。顶风作案,难免让人神回复你所以为的巧合,不过是另一个人用心的结果你所以为的巧合,不过是另一个人用心的结果。拖把带不走的灰,你能带走,多好!没收到吗?已经烧过去了呀!陪着一起来的朋友个个都笑。爱你孤身走暗巷。你看那个谁,多么多么,再看看你自己。看故事新来的上司,曾是相恋五年的前男友,要重新追求我星期五快下班时,唐娇云凑过来说大家有没有听说部门要空降一名总经理过来,那可是重金聘请的总经理,这两天就会到位。这消息一下子炸开了锅,大家都在窃窃私语,猜测着空降上司是何方神圣。1hBANANAMOONRELLECIGA等国际泳装大牌联合演绎2022迈阿密泳装周据美国权威FWO时尚媒体报道,备受全球时尚人士瞩目的2022年MIAMISWIMWEEK迈阿密泳装周即将于北美时间7月13日在迈阿密市的南海滩SLS酒店正式拉开时尚序幕。据悉,活动校长在夜店与女子动作亲密?停职调查来源江阴日报江阴网据藤县融媒微信公众号10时55分发布的情况通报称,7月4日,网传藤县第一中学校长陈文不当行为的视频,引起舆论关注。目前陈文已被暂停职务,接受调查。此前报道7月5日双高进行时乡村要振兴,人才是关键。长期以来,乡村优质人才持续外流,农科人才总量不足结构失衡素质偏低老龄化严重,村级组织人员年龄老化学历层次低等问题较为突出,如何为农业农村培养造就一支高素质三嘎子电影封面被恶搞,手拿武器像鬼子进村,网友龟田见了都亲切最近这几天,网红谢孟伟又在网络上爆火,因为此前曾被网友嘲笑不会演戏,嘎子便投资6亿元拍了一部电影,来证明自己的实力,据了解这部电影的片名叫硬汉狙击,是由谢孟伟主演姜艺生执导的动作类网友质疑易烊千玺等艺人考编免笔试录取,国家话剧院将统一回复7月6日,中国国家话剧院发布中国国家话剧院2022年应届毕业生招聘拟聘人员公示。公示显示,易烊千玺罗一舟胡先煦,考入演员一岗。据网传,三人是中戏的室友,如今考编进入同一单位,网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