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天下第一傻瓜

　　18天下第一傻瓜——清廷公费派人日本留学，学成后倒成了清廷的掘墓人。
　　1904年，山西赴日留学陆军20名学生，多数参加了同盟会和辛亥革命。照片有部分损坏。
　　景梅九自传11——运动同乡留学 景梅九著，李成立注
　　自划除省界演说之后，转过念头来一想，仍然觉得山西留学生太少；这叫做自家撞着，也叫做自相矛盾，也叫做理想与事实不合。便同何君①商量想个法子，教山西自行派送几个学生来，想了半天，正自没个主意，何君忽然笑道：＂有了，听说横滨有个领事，是咱们同乡，到那里求他，给山西巡抚写封信，就从山西筹款，多派些人来，岂不是妙？况且他是个资本家，就请他自己拿几个钱出来，帮助留学生费用，也是容易的。＂我听了这话，觉得很有道理，便道：＂好极了，趁礼拜日走一趟，看他底意思如何？劝他自己出钱，我看未必办得好，求他写信给巡抚设法，派送学生来，总还容易些。＂两个人商量定了，到星期日那一天早晨，从新桥上火车，一霎时到了横滨（写出火车飞快情形，来的是妙手，一笑）。听说这条铁路，是日本最初借外债修筑的。当时人民，也有反对的；及到修成，人人觉得便利，反对的人，一变都成了赞成的了。不多几年，把全国铁路都筑起来了②。说到这里，又想中国底铁路历史了；起初和日本底情形差不多，后来虽有觉着便利的，究竟是少数人，那多数人，仍然是不赞成，所以直到如今③，南北铁道，还没有贯通；更可恨的，是把铁路的借款，都被袁世凯预备作皇帝花费了。皇帝没运动得成，铁路也跟着他不能运动了。这事大家也没有过问的，真怪！此系后话，暂且不表。且说当时两个人，到了横滨，就寻那领事馆，拿同乡的名义求见；还好没挡驾，出来见面，说了几句应酬话，我们就言归正传说：＂山西人在日本留学生太少，先生可以向山西巡抚写信，教他多派几个人来，于山西前途，国家前途，都有好处。＂他④便道：＂山西现在有几个人在日本？＂何君说：＂近来张彪⑤底儿子，从湖北才来，算有三个人。＂他便道：＂三人成众，也就不算少了。＂这也不过一句笑话，我却很不喜欢，当下也没再提别的话，告辞就走。出来对何君说：＂算牺牲了几元火车费，空空跑了一回！＂何君也说：＂作官人，究竟靠不住，咱们回东京再说。＂回到东京，也没想下特别法子，只写了一封信到山西，劝人东游，说的甚么都忘记了。那时，太原有个报馆叫《晋报》，曾把那封信登出来，也不知有效没效。到了甲辰（1904）夏天，山西巡抚，派送五十余人东游⑥，我同何君作招待员，到新桥迎接，一齐到神田经纬学校（日本人特为中国人设的预备学校。）自然是欢喜不尽。里头有学陆军的几位，都入了振武学校，其余皆在经纬。那时候第一件热心的事，是劝人剪发；第二件是劝人革命；颇费了一点唇舌；算是劝动几位剪发的，和赞成革命的。又组织同乡会，我算被大家推举作了几天会长；自以为一生最光荣的事了，于是又求某君作书，劝人留学，由同乡会捐钱印出来，散到内地，山西人来日本的，便一天多似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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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图为清末留学日本的中国学生。
　　①何君疑指何澄。见17节注。
　　图为横滨火车站。
　　图为远眺横滨。
　　②1895年甲午中日战争后，中国除了割地外，一共赔给日本两亿三千万两白银。到1903年，已经5年了，当然日本可以拿这笔钱在全国修成铁路了。1903年日本全国人口约为6000万人。一次就从中国得到2.3亿两白银，平均每个日本人，不分男女老少妇孺小孩，白白捡来近四两白银，当然足够他们使用了。而中国当时按4亿人计算，每人（不分男女老少妇孺小孩）得付出半两白银给日本人。外国人资本主义发达，科技先进，为什么？因为他们从贫穷国家抢钱来发展他们自己嘛。
　　③此文写于1924年，此处的＂如今＂当指1924年之前。
　　④当时的中国驻横滨领事，即渠本翘先生。
　　渠本翘像。
　　渠本翘（1862—1919），原名本桥，字楚南，山西祁县城内人。渠本翘自幼天资聪明，勤学不怠。1888年，他26岁中了解元，全省乡试第一名。1892年全国会试，他又中进士，敕任内阁中书，时年31岁。1903年，始以外部司员派往日本横滨领事。
　　1904年，渠本翘任山西大学监督。在废科举、兴学堂时，与乡绅商定，并捐资两万余两白银，把原＂昭余书院＂创办为祁县中学堂，并附设蒙养学堂。1906年，渠本翘出资五千两白银，接办了山西官办的＂晋升火柴公司＂，改名为＂双福火柴公司＂（地址太原市三桥街），开创了民族资本工业的先河。
　　清帝退位后，渠本翘一直隐居天津，1919年在天津赴友人酒宴时猝然去世，时年58岁。
　　张彪像
　　⑤张彪（1860——1927），字虎臣，山西榆次西佐辅村人。曾任湖北提督，陆军副都统，辛亥武昌起义时，张彪率督署卫队与起义军顽抗。南北议和后卸职，在天津日租界筑＂张园＂，作寓公。1924年11月13日，孙中山和夫人宋庆龄北上，12月4日来天津，住进张园，27天后才赶赴北京。1924年冯玉祥将军发动北京政变，将逊帝溥仪赶出紫禁城。1925年2月23日溥仪全家连同宫女、太监、遗老遗少来到天津，住进了张园。张彪每日清晨，亲自洒扫庭院，以尽所谓＂事君＂之道。1927年张彪病危，清逊帝溥仪闻讯赶来看望他，一直到他断气。享年67岁。
　　⑥1904年，山西巡抚张曾敭（yáng）以＂学识未尽开通，兴学则无堪教习之人，练兵更少精习新操之士，自非选派生徒出洋就学，无以开风气而育人才＂的理由，请示清廷，获准山西派50人到日本留学。其中普通学校20人，进专门实业学校，入速成师范10人，学习陆军20人，用来储备军队将校之才。经过考核选拔，山西各校选取下列人员赴日留学：
　　山西武备学堂：温寿泉（洪洞）、张瑜（五台）、乔煦（阳曲）、阎锡山（五台）、金凤巢（山东）、顾祥麟（江苏）、黄国梁（陕西）、焦滇（忻州）、张维清（阳曲）、张呈样（赵城）、王宝善（阳曲）、武滋荣（汾阳）、焦纯礼（忻州）、郭建康、田国琛、李大魁（洪洞）、李伟旃、马开崧（浙江）、荣福桐（太谷）、井介福（襄汾）共20人。其中阎锡山、张维清和后来去的姚以价3人是清廷给以官费，其余人员是省给以公费。
　　山西大学堂：李庆芳（襄垣）、卢昌（灵丘）、陆近礼（平定）、冯司直（平定）、耿臻星（浑源）、田汝翼（浑源）、李垣昌（大同）、谷思慎（神池）、王用宾（猗氏）、张起风（猗氏）、杨生贵（晋南）、李镜蓉（河津）、邵修文（安邑）、杨长溶（万泉）、吴淞（沁县）、景耀月（芮城）共20人。
　　山西师范学校：刘懋赏（平鲁）、刘效文（宁武）、蓝承荣（大同）、蓝承昌（大同）、李光勖（大同）、孟元文（灵丘）、王国祜（新绛）、王和斋（朔县）、尚光霖（晋城）共10人。
　　后来又续派姚以价（河津）、荣炳（阳曲）、王芝芬3人。
　　选派的学生离晋之前，张曾敭等所谓五大宪（抚台，藩台，臬台，学台，道台），对留日学生说：＂到日本后千万不可接近革命党人，以免误入歧途。＂但是，正是这些被清廷用公费送去日本留学的青年，后来几乎都成了清政府的掘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