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时期,各路诸侯为争求霸权,大肆兴兵,互为伐取。 战乱使得中原大地满目苍痍,饿殍遍野,狼藉一片。 平民百姓长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生活饥寒交迫,苦不堪言。 很多人被迫背井离乡,逃离家园。以致居无定所,四处漂泊。 田园荒草茂,路边白骨寒。是当时社会场景的真实写照。 尤其到了战国后期,争斗双方投入的兵力越来越多,规模愈加宏大,战斗场景之惨烈程度更是震撼人心,不忍其睹。 只经过短短几十年的兼并战争,中原大地上就由原来的一百多个诸侯国,迅速锐减为齐、楚、燕、韩、赵、魏、秦七个王霸之国,以及为数不多的几个、在各大国夹缝中求生存的弹丸小国。 在几个寥寥的小国中,有一卫国。 它东临强齐,西靠猛秦,南衔虎魏,北接燕赵。 按说卫国处在强国环伺、虎视眈眈、鹰瞵鹗视之下,只要周边任何一个国家对它起了觊觎之意,并吞之心,提兵攻取它都是探囊取物般轻松自如,易如反掌。 毕竟猛禽对脚趾下的小鸡动手,只需那么轻轻翘翘脚趾头,就会令后者化为齑粉,死无葬尸之地。 但卫国自立国七百多年来,虽历经万千坎坷、诸多磨难,却是巍然屹立而不倒,傲然挺立而不倾,真可谓堪称奇迹! 究其原因,主要是和卫国都城——濮阳的特殊历史渊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濮阳城建于上古时期,城垣面积不很大,但城高墙固,气势雄伟,傲视天下。 城内街道宽阔,交通畅顺;城外道路四通八达,辐射四方。 三皇五帝之一的舜帝出生于此地。 其称帝王前,曾在濮阳城南面的历山之地躬耕几十年。 因其德才兼备、智勇双全,被尧帝发掘为接班人。 待舜帝接受禅让,离开故土赴任前,因感于濮阳父老乡亲的温厚敦良,谦恭勤劳,侠义热肠。 特置自己随身佩剑——灭魔剑于当地,以期避灾驱邪,镇魔驱怪,逢凶化吉。并佑濮阳百姓永远安居乐业,富裕康泰。 但令其他诸侯不敢对濮阳城起贪念的最重要原因,并非是舜帝之灭魔剑的威慑,而是濮阳城是龙神的诞生地之缘故。 濮阳城西郊的龙神殿巍峨壮观、气势磅礡。规格奇峻宏伟,已不知有几千年光景。 大殿的南面,高耸着象征龙神降伏完天下妖魔鬼怪后,圆满功成升天——而遗留下来的高约五十丈的恢宏耀目神龙坛。 尤为重要的是,龙神升天前,将凡体置于神龙殿内,以期永镇邪魔,永葆百姓平安。 无论帝王明君,还是霸主枭雄,为标明自己出身正统高贵,无不以龙神之子自居。 既是龙神之子,怎可以发兵攻打自己父亲的生身埋骨之地呢? 你敢攻打濮阳,除非你不是龙神之子! 如果贸然举兵相向濮阳,也会招致一直标榜自己是龙神之子的其他诸侯群起而攻。 很多人本想图谋别人,但最后反为他人图,落得个国亡种灭,身首异处的惨剧。 这样的例子枚不胜举,信手掂来。 好多人正眼巴巴地盯着脑子进水的人犯浑呢! 好藉以借口而举兵讨伐,趁机称王称霸问鼎天下。 谁也不会为了一个卫国的小小利益而妄动刀兵,以免引火烧身,招来无妄之灾。 毕竟能做到一方诸侯的人,都非泛泛之辈。 得不偿失、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亏本生意,那是不会轻易做的。 正因如此,卫国才得以安然无恙、有惊无险地一直过着惬意舒心的日子。 任凭世间狂澜急,我自悠然船头立。 大国可以忽视你,对手可以放过你,但是一个国家内部为权力的争夺,所进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乃至血猩政变谋杀,是一个国家发展过程中颠覆不破的宿命归程。 卫国自然也概莫能外。 看似风平浪静波澜不惊的卫国都城,如今亦是暗流激涌,险象环生。 一场血腥的政变,正在悄无声息地拉开了帷幕。 一天子夜时分,夜阑人静时。 卫国公府邸守卫兵士,被突然间涌进来的蒙头箍面、不明身份的彪悍凶狠黑衣人,杀得猝不及防,节节败退。 这些黑衣人功夫高强,身手不凡,且出手敏捷,辛辣狠毒,招招致人要穴。 所过之处,鸡犬不留。 半个时辰不到,整个卫国公府邸已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惨淡的夜空中,到处弥漫着浓浓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卫国公程阳和夫人,被一群贴身侍卫拼死保护着且战且退。 虽然这些侍卫亦均是功夫高强之辈,勇武无比。 但是那些黑衣狂徒人多势众,凶勇猛烈,凌厉攻势令众侍卫只有招架之力,无还手之功,不时有人倒于血泊之中。 最后卫国公一行,被逼到府邸后面一座偏僻的宫殿里。 众侍卫拼死在门外围成一个半弧状,死死把守住门口,与众歹徒形成对峙僵持状态。 总算是稍稍稳定住阵脚,再不至于像先前那样狼狈不堪。 程阳面色阴沉,且蕴含怒气,但又无可奈何。 看着自己忠心耿耿、英勇无畏的侍卫,在倾尽全力与歹徒搏杀,又眼见着不时有人倒于血泊之中,他的心在滴血颤栗,痛苦不堪。 他用阴郁绝望且歉疚的语气,对身边一个身穿蓝色宽袖长袍的中年男子言道: "天印兄,委实对不起,你来我府上做客,不承想遇到了如此灭顶之灾!" 他又缓了一下口气,接着忧伤而道: "看来是天要灭我程阳,今日难逃此劫!" "贤弟,休说此悲观失望之语,只要我们坚守在这里等待援兵,这些暴徒终会被消灭。国公府依旧是你的,整个卫国更是你的。" 那叫天印的中年男子安慰程阳道。 程阳苦笑一下,绝望而道: "张兄,难道你还看不出今天是一场有预谋的政变?从凶徒进府到现在已有一个多时辰,而城内的援军却迟迟未至,这不是已很说明问题!"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门外面院子内,那些密密麻麻、穷凶极恶的黑衣人,叹息道: "他们志在必得的是我项上人头,今天不把我置于死地,定不会善罢甘休。" 稍停一下,又苦笑道: "是我程阳有眼无珠,所用非人,以至得横祸于今日,实乃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他极其抱歉地对张天印言道: "我死不足惜,但唯一愧惭之处是连累了你张兄。" 张天印摇头笑了笑,道: "贤弟,你我是多年结拜兄弟,理应不同生,但应共同死!在此关头何必说这些外人之语,让他人看笑!" 程阳突然双膝跪于张天印面前,激动而道: "兄武功盖世,天下无双,且又襟怀坦荡,光明磊落。弟弟我今天死不足惜。 "但求兄看在咱俩是结义兄弟的份上,你把我一月大的儿子带离出濮阳城,抚养他成人,为我程阳留一丝血脉。弟将在九泉之下永念兄之恩情!" 张天印边把程阳搀扶起来,边道: "贤弟,我看情势并非你想象的那样悲观,不到万不得已时,且不可颓废绝望。你必须振奋起精神来,我们一定会活着脱困出去的。" 程阳绝望地摇摇头,言道: "他们目标在我,不会让我脱身的。张兄你神功盖世,一人离去还有一线希望。弟只望你能为我保住一丝血脉,不使我程阳绝后,既是消我最大遗憾,满足我最大希望矣!" 张天印还想再说,程阳扬手止住他,加重语气道: "张兄,情势危急,你如再这样纠结下去,恐怕时间一长,连你也休想脱身而去,徒增没必要的牺牲。我之心愿也会付之流水,你何必再增加我的痛苦与绝望!让我灵魂终生不得安宁呢!" 张天印见程阳如此央求,又如此急迫,他冷静下来,不得不重新估量现今的情势。 他往外看了看,借着微弱暗淡的月光,瞧见黑压压的暴徒,把整个屋子围得水泄不通。 门口的侍卫已是险象环生,眼瞅着又有两个倒在暴徒的钢刀之下,门口如今只剩三四个侍卫在勉力支撑。 照此情势下去,如果在外无救兵的情况下,大伙壮烈牺牲已是在所难免。 他们已是回天无力! 这时程阳从夫人手中接过仍在襁褓中的儿子,不再和张天印说什么,也管不管他同意与否,就一把将孩子向张天印的怀中扔去。 张天印吓得赶紧用双手把孩子接到手中。 他再抬头时,只见程阳夫妇二人已是双双跪在了自己面前。 又看到他们夫妻二人,都是热泪汹涌下流,目露乞求神色。 见此情形,张天印心亦在滴血,热泪滚滚而下。 他还能再说什么! 就一手把孩子揽在怀中,又伸出另一手,弯腰把程阳夫妻搀扶起来,动情而道: "贤弟,愚兄答应你,我定会把孩子养大成人,续你程氏一脉香火!" 程阳夫妇感激不已,并催促张天印速速离去。 情势危急,张天印不敢再耽搁。 他解开上袍扣子,把仍在熟睡中的孩子轻轻放入胸前怀中。 程阳从大殿里面找来一条丝带,递向张天印。 张天印系好几个纽扣,留下两个扣子未系,以供孩子出气用。 他接过程阳递来的丝带,在自己的腰间来回缠了几圈,以防止孩子从他的长袍下面滑脱下去。 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见已确实万无一失。 别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张天印的手中已如变魔法似的多出了一柄长剑来。 "贤弟,保重!" 张天印向程阳夫妇说了一声,就大踏步来到门口,让苦苦支撑的侍卫让开一个口子。 他大喝一声,挥剑纵过门槛,跃向了敌丛之中。 张天印长剑左挥右摆,前出后击,沾碰上的非死即伤,转瞬间敌人已被他砍倒刺翻十几个。 这些暴徒被冷不丁从殿内冲出的张天印杀得措手不及。 见他如此泼辣霸道,都吓得纷纷后退躲避锋芒。 张天印阻力一小,就趁势向院内大墙靠拢杀去。 到了墙根下,他的长剑一个乌龙摆尾,逼退了紧跟在身后几个暴徒。 趁他们后退的一刹那,张天印一个起纵就飘上了高墙。 两个轻功好的暴徒,亦尾随着飞上了院墙。 张天印趁他们立足未稳,飞起一脚,就把一个暴徒横着踢翻在了地上。 另一个暴徒吓得还没待张天印动手,一个哆嗦,自己吓得从高墙上跌翻于地。 等再有暴徒重又登上院墙,四下观望找寻,哪还见得张天印的影踪! 满目之下所见到的,只是茫茫晦涩的夜空。 张天印杀出卫国公府,为防不测,专挑偏僻小巷往外转移。 这时虽已是深夜,但大街上马蹄声声,来回穿梭奔行,甚是刺耳。 濮阳城夜间出现如此情形,张天印到现在才确实相信: 今夜的突发状况,确实是针对程阳的一场早有预谋、精心策划的军事政变。 想到这,他心头一紧: 程阳夫妻二人的下场,哪还会有第二种可能发生呢! 但到了这种境地,他也顾不上再想其他事情。 如今当务之急,是趁夜色抓紧离开濮阳城。 天明前如离不开,等怀中熟睡的孩子一旦醒来,哭闹不休,麻烦更是可想而知。 再说白日间的全城大搜捕,对他和孩子亦是一种可怕的噩梦。 多呆在这里一刻,危险系数将是几何级倍数增加。 张天印祖籍濮阳,他对城内的道路颇为熟稔,躲避城内来回巡逻的士兵自是不难。 穿街走巷,曲曲拐拐,很容易的就到了城墙近前。 他躲在暗处仔细观察了四周的境况,并思索出城的计谋。 待又一队巡逻的队伍过去之后,他一个起纵,就悄无声息的飘到了城墙跟下。 紧接着又一个上纵,身体凌空飞起,人就登上了城墙。 濮阳城墙宽厚,站在前边城垛前站岗的哨兵,并没发觉有人已经到了他们身后。 张天印屈蹲下身,放眼瞧城墙上的情况: 发现每隔三四十米,就有一个手握长枪的士兵直立在垛口站哨。 他悄悄走近离他最近的一个士兵身后。 待那士兵感觉到身后异样时,刚一扭头观看情况,被疾然出手的张天印点在了天枢穴上。 那兵士当即就一声不吭地瘫在地上,昏死过去。 张天印往城墙外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清地上的情况。 他顾及不得太多,忙登上垛口,纵身向下跳去。 当他如展翅飞翔的大鹏鸟一样,快要落地时,这时城墙外突然亮如白昼。 他的身形、以及一举一动,都清清晰晰、一目了然地呈现在了他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