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悲痛父亲卧底少年群孩子奔向悬崖时,有多少家长能做劝生者?
去年5月,17岁的大儿子徐浩宇突然自杀,这对于父亲徐世海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很长一段时间他难过到犹如悬浮的空气,用"行尸走肉"来形容他一点都不为过。
儿子去世,给徐世海带来的伤害无疑是巨大的,可是最让徐世海难以接受的是,在他眼里,儿子一直都是一枚阳光小伙,他不知道儿子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绝望到从自家顶楼一跃而下。
徐浩宇生前为父亲作画
徐世海回忆,儿子自杀前一晚还在陪弟弟玩游戏,爸爸回家后,他给爸爸沏了茶,和往常一样洗了衣服拖了地。大儿子很喜欢绘画,他曾告诉爸爸自己长大后要学服装设计或者做自媒体,一个对未来充满憧憬和向往的阳光少年,怎么就走上了绝路?徐世海百思不得其解!
徐浩宇生前画的抗疫医护人员肖像
整理儿子遗物时,徐世海终于从儿子日记中发现了些许端倪。孩子日记的字里行间透露出他内心曾经历过一些挣扎和无助,徐世海发现在儿子加入的社交群里,聊天话语中常常出现"想改写人生,只有生命重来",或者"约死"类很悲观又极具挑逗性的语言。
为了揭开儿子自杀的真相,徐世海混进了这些成员平均年龄十四五岁的QQ群,在这里,他佯装成这些孩子的一员,他发现当很多孩子在遭遇问题却无处倾述时,他们更愿意在这里一吐为快。可是,这些群里都是差不多大的孩子,他们并没有树立起健全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他们平时会受暗黑系动漫、游戏及小说的影响,在遭遇人生困境时,他们错误地认为"想改写人生,只有生命重来"。在这些群里,只要有人提出"想死"的想法,其他人不会劝谏他,反而是大肆鼓励。
潜伏在这些QQ群的日子里,徐世海终于知道儿子为啥会走上那条绝路,同时,他也无限后悔,如果当初自己稍微留心一点点,是不是就能阻止那场悲剧呢?
世间终究还是没有后悔药!儿子已经没了,徐世海除了后悔和痛苦,他现在还想做那些叫嚷着"用死来改写人生"的孩子们的指路灯,在他们迷失方向时,他希望能帮帮他们。
于是,徐世海继续在这些"约死群"里"潜伏"下来,他努力地学他们说话,他研究青少年心理学,一旦有群成员说了一些负面的话,他就主动去加那些孩子私聊。
一个男孩爬上顶楼,在群里说了一句"再见",徐世海陪着他聊了五个多小时,直到男孩说:"我想开了。"一个孩子说压力太大了,父母为了他学习卖了房子,一年光报补习班就得二十来万,可是孩子成绩依旧没有提高,父母和孩子都要崩溃了。徐世海就约男孩父母见面,找了一桌人来反复劝。有孩子说同学掌握了他的隐私,长期对他进行勒索,他准备以死来了结这件事。徐世海就给勒索者打电话,自称是警察,勒索者紧张到在电话里哭起来。之后,勒索者主动向那个孩子道歉,这个孩子也在徐世海建议下选择了转学。
……
徐世海说一次次为这些孩子排忧解难时,总觉得这才是离自己大儿子最近的时候。有时候,为了取得那些站在绝望边缘线上孩子的信任,他就会揭开伤疤,一遍一遍讲给他们听作为一位父亲他经历了什么,现在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来劝诫他们。
经过频繁与这些孩子接触,深入了解他们的内心,徐世海表示:他们都压抑太久了,就像一个汽油桶,早已积满了油,就差一个火星将它引爆。
现在的徐世海就像《麦田里的守望者》说的那样,"我会站在一道破悬崖边上,我要做的就是抓住每个跑向悬崖的孩子——我是说要是他们跑过来不看方向,我就得从那儿过来抓住他们。"
我们身边越来越多"跑向悬崖的孩子",尽管有徐世海这样的人在竭尽全力想要"抓住他们",但似乎,力量还是太微弱。从近年来频现报端的青少年自杀、自残事件可以知道,压抑太久的孩子真的很多很多。
据英国《经济学人》统计数据表明,我国青少年自杀率已经位居全球第一。我国每年有约10万青少年自杀,每分钟2人自杀,6人自杀未遂。自杀已经成为我国青少年排名第二的死因,仅次于意外事故造成的死亡。
我们不妨来看看这些曾经引发过热议的事件:2021年6月13日,安徽芜湖某中学高二女生从学校五楼跳楼身亡,跳楼前在窗前独自哭泣50分钟无人问津;2021年4月26日,四川西昌一名11岁女孩从教学楼三楼洗手间坠楼,至今昏迷不醒;2020年9月19日,武汉一名14岁少年,在被妈妈当众扇耳光后,跳楼身亡;
2020年4月26日,安徽一名17岁的高一男生,从6楼跳下,当场死亡,这天正好是他开学复课的日子;2020年4月23日,安徽宣城一名七年级女生刘某某于开学第一天在宿舍自行坠楼身亡;2020年3月24日,河北一名9岁女孩因未按时完成作业,曾被老师踢出"钉钉群",从15楼跳下,抢救无效身亡;
……
是什么逼着这些孩子跑向悬崖呢?这些孩子真的就是矫情、脆弱吗?
今年中科院发布了《中国国民心理健康发展报告(2019-2020)》,这则调查报告显示:2020年,我国青少年抑郁检出率为24.6%,其中轻度抑郁17.2%,重度抑郁7.4%。
这个数据是非常触目惊心的,也就是说,每5个孩子就有一个患了抑郁症!
2021年高考前,徐世海写了一篇《给高三孩子们的一封信》,在信中,他不断强调不能将人生押在高考这一关上,人生还有很多其他的风景。道理我们都懂,但是纵观孩子们的学业生涯,有多少人能够豁达地看待一次次考试和一次次竞争呢?我们必须承认现在的学业竞争模式已然带给孩子重重的压力,内卷的教育环境逼迫着孩子们要么优秀,要么完蛋。
在现在"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竞争模式下,家长们自然也是紧盯孩子成绩,有形无形中都在给孩子施加压力。有人说,曾经是"别人只看你飞得高不高,只有你的父母会问你飞得累不累",而现在无论别人还是你的父母都只看你考分高不高,至于累不累,who care?说累,就是矫情!就是不懂事!
确实,外部竞争环境就这样,作为家长,我们改变不了什么,要么投身内卷洪流推着孩子拼命去争去斗,要么干脆躺平。可是,事关孩子的未来,哪个家长又愿意躺平呢?但是,孩子的成长毕竟是一场"马拉松",我们焦虑当下得失的同时,更应该把眼光放长远,让自己拥有足够强大的内心去对孩子耐心一点,多给他们一些陪伴和善意。当他们不小心步入黑暗中时,我们能及时让他们感受到他们值得被爱,将他们再次引入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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