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人问你是中国戈尔巴乔夫吗?朱总理不,我是中国的朱镕基
曾有一个外国人问朱镕基总理:"你是中国的戈尔巴乔夫吗?"
朱镕基果断地回答:"不,我是中国的朱镕基!" 在场听众报以轻松的笑声。
中美两国的一次重聚与回忆
2013年9月9日,《朱镕基讲话实录》英文版在纽约首次发布,基辛格为此书作序。柯白应邀出席,他从西海岸乡村的家中出发,开车到达西雅图机场后乘坐飞机到达纽约。柯白本名罗伯特·卡普,是美国有名的中国通。
他是耶鲁大学中国近现代历史学博士,更让他为中国人所知的,是他担任美中贸易全国委员会会长期间,在中美多领域合作中的丰富经历与贡献。
几周后,柯白发文谈论了那一次的首发式,与他眼中朱镕基总理的外交智慧、执政技巧。
文中谈到朱镕基总理,柯白表示:"正如白莉娟女士在首发式结束语中所说的:尽管朱先生的书,展现的是二十多年前的政治智慧与技巧,但却正是如今所急需的"
而在他的文章中可以看到,新书发布会上,来自中美两国的高级官员齐聚一堂。
不论是政界元老基辛格,还是中美"入世"谈判的老对手巴尔舍夫斯基,甚至曾是中国"入世"的反对者,美国前财政部部长罗伯特·鲁宾,在场所有人都对朱镕基与中国人民有着美好的回忆。
因此,不论是对于朱镕基个人,还是对于中美两国而言,首发式都是对上世纪90年代中国经济改革期间,中美两国互相尊重、精诚合作经历的一次回忆,是一次成功的"软外交"活动。
朱镕基虽然未能亲临现场,但他英语录制了一段五分钟的视频讲话,感谢所有为书籍出版努力的朋友,与参加首发式的朋友。
朱镕基说:"今天你们能来,说明你们还记得我和我国人民。" 然而,朱镕基与美国的渊源,要从上世纪七十年代说起。
1973年尼克松访华后,中美关系开始逐步实现了正常化。美国急需通过一个可靠的商业组织作为桥梁,在政经领域与中国建立关系,于是,美中贸易全国委员会应运而生。
然而,对于此后的中国而言,尤其是改革开放后,因为长期被排斥在世界多边贸易体系外,我国企业与产品在国际上经常受到歧视性或不公正待遇。
1993年1月,克林顿就任美国总统。彼时中美关系的蜜月期已过,因为以美国为首的一些西方国家阻挠,例如1991年美国对华连续两次发起301调查,中国复关(恢复GATT成员国地位)无果。
双方关系正处于敏感时期,当时的克林顿对华还十分强硬,美国国内也普遍反对给予中国最惠国待遇。同年,朱镕基开始担任国务院副总理。
当年4月,中国政府采购团赴美签约购买了价值10亿美元的波音飞机,柯白时任中国交流理事会理事长,忙得有时一手接电话,一手打电话。但他并不疲惫,中国记者问候他时,他只是坦然一笑说:"那是暂时的。"
1994年,柯白就任中美贸易全国委员会会长,开始在中美贸易中发挥更为重要的作用。直到他任期结束,柯白虽然没有与朱镕基有什么直接接触,却见证了中美之间从震荡到友好,再回归震荡的关系发展。
在他看来,这些变化与朱镕基的个人经历也密不可分。
实在的朱镕基总理,助中国成功"入世"
1995年,WTO取代GATT后,中国决定"入世",并根据入世规则,开始了与WTO中37个成员国的拉锯战式谈判。在进入中美双边谈判阶段时,世界各国都在等着看美方"高价勒索"的大戏。
已是总理的朱镕基背负着压力,背负着缓和两国关系的重任。
应克林顿邀请,率领龙永图、石广生与吴仪等组成的中国代表团,于1999年4月6日出访美国。在中国外交部于4月2日宣布总理行程的当晚,朱镕基接受采访说:
"别搞错,中国不是乞求加入世贸组织,当然我们希望能够加入世贸。为争取加入世贸,中国努力了13年,但这并不说明中国离开世贸就活不下去了。过去13年的历史证明,我们可以活下去,而且越来越好。"
而朱镕基并不一昧强硬。刚一到达美国,他就在演讲中先宣布了中美就农业合作达成协议:
"你们加州的参议员范恩斯老太太,每次访华都要谈加州的柑桔出口问题,谢天谢地,从今往后终于不用再谈了。" 这让农业重地加利福尼亚州一下对他充满好感。
紧接着,朱镕基又给美国人留了悬念,"我们给出了非常好的出价"。龙永图向媒体透露说:"如果美国人还不满意,将会后悔很多年。"
在柯白看来,"朱镕基本人实实在在的为人处事方式,不打官腔、不空喊口号的语言风格,是美国人对他倍有好感的原因。"
然而美国人内部却不是一块铁板。当时临近换届,克林顿前有"莱温斯基"案缠身,后又不断遭受来自共和党"出卖美国利益而签署一个高调协议"的非议。
克林顿最后听取了鲁宾与白宫首席经济顾问斯珀林等人的建议,决定暂时不与朱镕基达成协议,以为拖一拖更有希望达成汽车贸易领域的优势条款。
于是,就在朱镕基等人以为万事俱备之时,美国突然单方面公布了一份"联合声明"。其中未经中方认可的协议草案内容中,还包含了触及中国纺织业利益底线的条款。这让中国人感到自己受到了严重的冒犯。
讽刺的是,美国商界人士得知草案内容后也对克林顿、斯珀林等大为恼火。"你们疯了吗?看看这协议里的内容,为什么不签了它?"
在柯白的记忆中,当时的美国政界、商界,都陷入了激烈的辩论。
在朱镕基离美前,克林顿致电希望继续谈判签署协议。当时朱镕基在美国人的反应里已经捕捉到了些苗头,决定先搁置谈判,只是回复:"不必了。"
同年11月,美国代表团来到中国,中美双边谈判进入最后阶段。
经过五天五夜的磋商,11月15日,中美谈判的第六天,也是最后一天,龙永图与美方代表已经一页页核对完了所有协议文本,最后剩下七个问题。美方代表说:"这七个问题,中方必须接受,如果不能接受,前面谈的所有协议都不作数。"
见此情景,龙永图只好给朱镕基打电话。朱镕基亲自上阵,对美国人抛出的前三个问题,都说"我同意"。到了第四个问题时,朱镕基说:"后面的几个问题你们也该作点让步了吧,如果你们让步我们就签字。"
朱镕基坚持的最后四个问题,正涉及汽车贸易的条款。五分钟后,美国人点头了,中美达成入世谈判协议。
巴尔舍夫斯基与斯珀林躲在外经贸部二楼签字室旁的一个女厕所中,拨通了克林顿的电话,她看着斯珀林难掩兴奋地说,"总统先生,世界上最艰难、最伟大的谈判结束了。"
二十多年前的智慧与技巧
卡塔尔首都多哈当地时间2001年11月10日晚6时38分,WTO第四届部长级会议审议通过中国"入世"申请,中国将从2001年12月11日起正式成为世贸组织成员。
此后,中国经受住了开放市场带来的国外企业竞争压力,也开始成规模地向私营领域发展。与此同时,中国再度迎来发展的黄金期,国内的基础设施与制造业体系一步步打造完善。
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前东亚首席代表李侃如(Kenneth Lieberthal)曾直言,中国是更大的赢家。"朱镕基总理对事情看得更明白,因为他知道利用这个协议推动与深化中国的内部改革,让中国在经济上更加强大。"
2013年,当基辛格、鲁宾、巴尔舍夫斯基、李侃如、柯白等人齐聚一堂时,无一不表达了对朱镕基幽默、坦率的个人魅力,和出色的政治智慧与技巧的欣赏与赞美。
而朱镕基则在书中坦率地说:中国也还不够强大,需要努力达到美国和发达工业国家的发展水平;也要确保中国的所作所为能够赢得世界的尊重;而向世界打开大门是中国繁荣发展的重要基础。
至于美国学者柯白,这一次的软外交让他意识到,"美国人与中国人都需要好好铭记并确信双方在过去几十年间有过的真诚务实的合作。"
但是,相比中国,美国没能抓住机遇,中国入世十多年后,中美双方之间的贸易额急速提升,贸易逆差却也不断扩大。这导致了美国国内对发展中美政治与经贸关系热情的减退。
因此,当时的柯白也已经意识到,"我们在回忆庆祝所取得的成就的同时,也要妥善思考未来。"
参考文献:
1.柯白,政治智慧与技巧仍是如今所需,中国新闻周刊
2.张晶,激荡四十年 · 中国"入世"谈判备忘录,环球网
3.王国平、张路延,中国入世谈判代表龙永图:谈判关键时刻,朱镕基出马解决最难问题,封面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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