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近刚回归的综艺《脱口秀大会》第三季中,女演员杨笠的段子一开头就击中了脱口秀行业的现状:脱口秀女演员太少了。 在2019年度脱口秀总决赛中,前五名里只有思文这一位女性。 "为什么脱口秀行业的女演员这么少?" 杨笠被问到时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又不是我把其他女演员挤走的,你去问思文啊","就这几个女演员你们还分不清呢,录完以后有多少人问我,你在车间的生活过得怎么样?" 杨笠简简单单两句话,就调侃了自己和其他两位同台的脱口秀女演员。 那么杨笠提到的这些女演员都是谁?她们都在这个男性居多的脱口秀舞台上贡献过什么角度独特、精彩纷呈的段子? 思文:真.独立女性 从脱口秀大会第一季追到现在的观众,都熟悉"脱口秀女王"思文调侃夫妻关系的那个"夫妻就是睡在上下铺的兄弟"的梗(现在他们成真兄弟了)。 在思文整整两季的表演中,很多段子都来源于自己作为独立的已婚妇女的家庭生活,夫妻关系、婆媳关系、自己的病痛、已经不在世的亲人…… 比如,思文说"婆媳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母女"。 再比如她会拿"山东面粉"和"陕西面粉"来比喻婆媳之间会引起争执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情,然后问程璐"陕西面粉和山东面粉同时掉进水里,哪个和的面更筋道?" 好笑中透着一些无奈,再想想自家婆媳之间吵架的画面,让人觉得过分真实。 她丈夫(现在是前夫)程璐是公司的首席编剧,思文从开始说脱口秀至今,她和程璐从"程璐和她老婆"变成了"思文和她老公"。 思文总是会提到独立女性,经济独立、为自己装扮自己、女孩要自信,她也会用"两行独立的泪水"来调侃自己独立女性这个梗。 思文讲着各种独立女性的段子时,程璐也会拿"软饭男"来调侃自己。这样的夫妻关系放在当今社会里,他们会被旁人怎么议论可想而知,而思文选择了用幽默来化解。 当她每次特别自信地走上台,站在话筒前就像握着一个权杖,让人对于"独立女性"的憧憬又会再续几分钟。 其实,脱口秀是思文用来抵御艰难生活的一份勇气。 最亲近的姥姥因为癌症病逝,她花了一些心思把乐观风趣的姥姥变成舞台上的表演,似乎这样,她也才能从这个笑声里重新开始。 她学着姥姥的乡音,讲姥姥不想浪费所以硬逼着自己喝咖啡,"遭了洋罪"的事。 "愿天堂没有咖啡。" 说到后来,一向在舞台上犀利自信的思文,眼里闪着泪光,她毫不吝惜地展示着悲伤和孤独。 就在《吐槽大会》第三季播出的时候,思文正面回应了和程璐离婚的事,"我会自己一个人更独立地面对一切"。 不知道"离过婚的独立女性"这个视角,会不会给思文的新段子提供犀利的观点,可以小小地期待一下。 晓卉:追星的车间一枝花 很多人知道赵晓卉是从她关于追星女孩的日常的段子开始的。那一次她的表演视频在微博上被转发了上百万次,不少的追星女孩一边看着赵晓卉的脱口秀,一边嚷嚷着"人间真实"。 (用偶像剧的风格来调侃穷还追星的自己) 她像跟朋友分享日常生活一样,分享了自己看五月天演唱会买前排票的奇特经历。 "钱没了可以再赚,五月天想见我,那可是见一面少一面了。" 这个每次都穿着不同颜色的工装连体裤上台的女孩,是她那个汽车车间里唯一的女生,人称"车间一枝花"。讲脱口秀只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当她离开舞台,她又会回到车间做朝九晚五的车间女工。 (因为追星和妈妈的互动也很有趣) 脱口秀和那些连体裤一样,是只属于舞台的部分。 在最新一季的脱口秀大会中,赵晓卉调侃自己说,"上一季为了贴上车间女工的标签,穿了好多连体裤,最后大家成功地记住了连体裤。" 参加《脱口秀大会》第二季时,赵晓卉是个非常新的新人,但她的段子却让人觉得格外的亲切随和,就像是你隔壁的邻居或者老同学在和你闲话家常。 在车间工作的经历给了赵晓卉灵感,很多时候她会把工作中的事情用挺有新意的方式(追星术语或者偶像剧台词风)讲出来,又或者是幽默嘲讽地抒发一些无奈和憋屈。 "请离xx的私生活远一点",是粉丝维护爱豆的日常术语。 赵晓卉穿工作服去坐地铁,然后被嫌弃的事还挺令人心酸的,也反应着底层劳动人民在城市里的现状。 但"老版50元rmb"的梗一出来,就会让人有种"笑一下就放过它"的感觉。 赵技术员真的以一己之力完成了传统制造业和喜剧行业的联动,追星、车间工作、相亲,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被她用平缓的陈述语气(几乎没有在表演感觉,就是拉家常)讲出来就能逗得观众捧腹大笑(可能自己不觉得好笑但能逗笑别人是一种境界)。 杨笠:脱口秀敲门人 如果说思文的灵感来源于自己的婚姻生活,晓卉的灵感来源于追星体验,那么杨笠则是从单身女孩的角度在观察社会,然后直接了当地回怼,像一击重拳砸在面门。 比如她怼催婚的弟弟,可以怼得人哑口无言,"为什么不上清华,是因为不喜欢吗?" 又比如,打破"女性恨嫁"的刻板印象也是干脆利落,甚至还要嘲讽一下劈腿男。 杨笠讽刺那些在当众求婚时喊"嫁给他"的看客是全然不负责任的,同时还不忘拎出家庭暴力的话题。 杨笠说,这些求婚时瞎喊"嫁给他"的人和离婚时瞎劝"为了孩子,忍一忍"的都是同一拨人,下次不如一步到位,求婚的时候直接在边上喊"忍一忍"。(这么怼可太爽太犀利了!) 前几天的"黑寡妇的超能力"这个梗在微博上火得一塌糊涂,黑寡妇"熬死坏人"这个超能力,把矛头对准女性的刻板印象,让人不得不思考,年轻漂亮对于女性来说已经上升到可以作为能力的程度了吗? (奶奶当超级英雄这个脑洞可太酷了!) 看杨笠的脱口秀表演会有一种看毒舌吐槽弹幕一般的爽感,然而她段子里直言不讳地讲着读书时在喜欢的男生面前放屁的糗事或者妈妈治疗拉肚子的猪的经历,会让人产生"女孩子还是含蓄一点,注意段子的尺度"的感觉。 杨笠开着玩笑说,已经收敛了,不敢完全做自己。 而这些或许就是女脱口秀演员这么少的原因之一,很多人还没有来得及把幽默和犀利当成女性的一种美德。 在看思文、晓卉、杨笠的脱口秀表演时,一定有观众产生这样的疑问, "总这么说自己老公不好吧?" "车间领导会开得起这样的玩笑吗?" "女孩子的段子里有屎尿屁这合适吗?" 萧伯纳说,"如果你想告诉人们真相,要用幽默的方式。" 对于女性的幽默,人们往往没有抱着对优雅、知性、温柔同等的期待。《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里,站上脱口秀舞台的麦瑟尔夫人说,"只有女人才幽默"。 电视剧《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讲述了她从一个贵妇成长为脱口秀演员的故事。 至少跟那些产生疑问的观众相比,脱口秀女演员们已经往前走了好远,把"幽默万岁"宝剑配在身上,刺穿五味杂陈的生活,笑一笑,然后直面真相。 希望每个女人都能有几分犀利和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