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以来,韩国人口高龄化率达7.2%,标志着韩国已经进入老龄化社会。直到2010年,韩国独居老人家数量为115万,预计,到2050年将逼近429万,老人自杀率和贫困率居高不下,失独和空巢老人是韩国的社会现实。 李在容是一名男性导演,他关注韩国社会现实,关注社会底层和边缘人,将着力点放在女性主题上,根据韩国"宝佳适女郎"的真实事件改编成为电影,用平静克制的拍摄手法,在人性和信仰之下展现的矛盾和碰撞中,揭露了社会底层边缘人士,老年性工作者素英悲惨的一生,为我们带来关于善与恶,以及生命存在意义的深度思考。 这部电影不仅揭示了社会边缘人,站街女素英,变性人房东,残疾人道勋面临的生活困境,也道出韩国老年人在丰富的物质生活下,精神的困乏导致心理的亚健康状态。 电影《酒神小姐》在2016年10月6号韩国首映,该片获得第17届《意大利罗马亚洲国际电影节-最佳作品奖》, 也成为第3届豆瓣电影年度榜单评分最高的韩国电影之一。 大陆将电影名字改为《酒神小姐》,源于英文片名《Bacchus Lady》,韩国名字为《杀人的女人》,又译为《神女观音》(香港译名),意思是指杀人者。 一瓶"宝佳适",揭露韩国老年性工作者的生存困境 公园里,素英站在公园门口,看着往来的人群,她发现一个年轻男子,她走向前,低声问道:"谈恋爱吗?" 见对方没回答,她又说道:"走吧,价格不贵,我会对你好的。"男子跟着她来到了一处小旅馆,素英拿出包里装的宝佳适,男子问她:"你打算做到什么时候才退休呢?" 素英回答:"我现在65岁,儿子在国外读书,打算做到他研究生毕业就收手。" 男子告诉素英:他在拍一部被称为"宝佳适奶奶"的女士们的纪录片。 素英感觉到很气愤,转身就走,她在回去的路上,去一家医院看病,正好看到医生和一个菲律宾女子用英语交谈,旁边有个7岁左右的混血男孩,菲律宾女子说到激动处,拿刀戳在医生身上,还让男孩快逃出去。 素英于心不忍,将男孩带回了家,因为这个混血男孩让她想起了年轻时跟黑人同居,生下的儿子,当时被黑人抛弃,她居无定所,就把不满周岁的儿子送去领养了。 素英年轻时做过保姆,也去过厂里打工,一直没遇到良人,所以没有结婚。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她不想到老还去捡垃圾收破烂,于是重操旧业,做起了"宝佳适女郎",服务对象多是那些孤独的,有着生理需求的老人。 "宝佳适"本是一款韩国功能性饮料,又是电影中的道具,也是韩国老年性工作者的交易暗号。电影中的素英每次出门工作,都会在包里装上一瓶宝佳适,这已经成为了她的职业习惯。 素英把男孩带回了自己的出租房,因为要工作,她把孩子交给了残疾人道勋,又给变性人房东缇娜交代后,就外出寻找工作了。 在公园里,她遇到了以前的老主顾载宇,他们坐在长椅上交谈了起来,载宇告诉她,"零钱宋"中风了,在医院疗养。 以善之名的救赎,是正义还是罪恶 素英想起"零钱宋"一直对她很好,就去医院看他,"零钱宋"看到素英,无限感叹地说道:"我自己,连吃个饭都做不到了,靠自己也死不了,活着,真是丢人,求你帮帮我吧。" 原来,零钱宋退休工资挺高,儿子在美国定居,之前过得很潇洒,可是中风后,儿子就只请了护工来照顾,几天后就回了美国,离别前孙女还嫌弃爷爷身上有味道,拒绝跟爷爷拥抱。 零钱宋本是一个爱干净的人,如今,全靠护工照顾,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他才请求素英帮助自己。 素英看着零钱宋痛苦的样子,没做声,第二天,她去买了一瓶药,去医院喂给了"零钱宋"。 从医院出来后,素英又碰到了拍纪录片的小伙子,他缠着素英不放,请素英讲讲真实的故事,素英说:"人们才不关心什么真实呢?全挑自己想听的听呗。" 她又告诉小伙子,拍点爱情故事多好啊,像罗马假日那样的爱情故事,拍点能赚钱的,别到老了,跟我一样受苦。 采访结束后,小伙子拿出了酬劳,素英去买了孩子喜欢吃的炸鸡,在炸鸡店,她看到一个混血美国士兵,得知对方是被父母弃养,不知道母亲在何处,她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陷入了回忆中。 回到家后,素英在电视上看到孩子妈妈被抓了起来,她赶紧联系警察,并当面告诉孩子妈,让她放心,孩子她会照顾好。 做完这些后, 她又去公园揽活,碰到了载宇,当载宇说到"零钱宋",不知道吃错什么,气管堵死,去世了,但家属却不愿多提,连尸检都不做就了事。 素英听完,喃喃自语:是我送他去的,因为他太迫切希望那样,虽然明知道不能那么做,但是我还是做了。 载宇感觉到很吃惊,但却表示了理解,他想起有个朋友,最近得了老年痴呆症,没有亲人在身边照顾,这个朋友需要寻求解脱,或许素英能帮忙。 就这样,他们来到孤寡老人钟秀家里,钟秀痛苦的看着载宇,说:过不了多久,我就该连你都认不出来了,到了那时,你就把我了结了吧。 载宇请求素英帮忙,素英无奈地答应了,他们三个人来到山上,素英把钟秀推下了山。 人性与信仰的对峙背后,折射出社会边缘人士的生存困惑 几天后,载宇找到素英,请她在高级餐厅吃西餐,饭后,载宇和素英来到一处高级酒店,载宇告诉素英,妻子前几年去世,儿子在大好的年华车祸去世,如今只剩自己一个人。 素英又说自己也有个儿子,满周岁就被送养,说自己是个坏女人,大概一辈子再怎么祈求,都绝对无法原谅吧,我一定会下地狱。 载宇却宽容的说道:"谁的人生没有一点苦衷呢?" 他又请求素英能在人生的最后时刻能够陪在自己身边,那么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也能走得安心一点。 说完,他把一瓶安眠药塞在嘴里,拿了一颗喂给素英,又说道:你会上天堂的。 第二天醒来,素英发现载宇已经死亡,看着载宇平静安详的样子,她流下了眼泪,匆忙走出酒店。 因为心有不安,她来到寺庙,双手合十,向佛祖祈祷,发现了载宇留给她的钱,她打开看了看,把一大部分捐给了寺庙,只留下小部分。 她深知这种行为是违背伦理和法律的,但还是抵不过老人的苦苦哀求,她做着本不光彩的职业,却在这一刻成了"圣妓"。 "圣妓"是印度佛教《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中讲的一个女菩萨,叫婆须蜜多,她使人悟道的方式就是跟别人交合。 导演用仰拍的镜头,将寺庙中的佛像和素英重合在一起,映照出素英形象的伟大。大乘佛教所强调的一个重要术语是"善巧方便",就是说以慈悲之心,为处于痛苦之中的人解脱,这是正当的行为。 就如素英,帮助中风的"零钱宋",脑年痴呆钟秀,孤寡老人载宇解脱疲倦不堪的人生,这样的行为是游离于伦理和法律之外,但对这些处于困境的人们,却是在行善。 就如载宇说的:你会上天堂。但是事实正相反,素英不仅没能去到天堂,还因为受到法律的惩罚终老在监狱,所以韩国译名《神女观音》,意指素英普度众生,舍己为人,这个宗旨是佛教的口号,所以也将素英尊称为神女观音。 不久,她就被警察抓了起来,在一个下雪天,她坐在警车里,看着满天的飞雪,喃喃自语:能不能等到春天再去坐监狱啊,我太怕冷了,我也去不起养老院,去了监狱,监狱不是还管三餐吗? 2年后,素英在狱中去世,电影最后,给出了素英的真名,梁美淑,青州女子教导所,1950.6.19-2017.10.5 ,这就是她的一生。 写在最后 电影主要以"素英"为主角,讲诉韩国3个老年人的生存困境,不管是有子女的"零钱宋",还是老年痴呆症的钟秀,亦或是孤寡老人载宇,他们都是素英以前的客人或者是朋友。 在老年人眼里,"性"不过是排遣寂寞的一种方式而已,在他们心中,寻求更大的精神安慰,才能更好地慰藉他们孤独的灵魂。 而电影中展示的社会边缘群体,除了这3个有代表性的老年人外,还有变性人房东缇娜,尽管她美丽性感,却在不断换男友,这是因为她一直没能遇到能包容她,能真心度日的男人。 残疾人道勋因为身体原因,只能在家画漫画,他们三个人同住一起,像是隔离与主流社会外的群体,备受社会歧视,却又无法融入。 所以他们只能报团取暖,就如缇娜跟道勋,经过不断地试错,他们走到了一起。因为只有同病相怜的人,才会互相取暖。 导演李在容将视角放在社会边缘人这个主题,意图是在呼吁大家关注社会边缘群体和寡居老人,在社会物质文明高度发展的同时,精神上的关注更为重要。电影映照现实,肯定会有很多如素英,零钱宋等生活存在困境的老年人。 在电影中,他们用死亡来求解脱,可现实生活中又会是怎样呢? 关注@我们的赫拉,分享影评,书评,感谢关注。